除了在这里养伤,林伟还会向青云真人问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事。
现在林伟所在的王朝是大傩王朝,已存续有百余年,皇帝为陈姓。
大傩王朝拥有一百三十六州,辖七百五十县,边境连绵万余里,尽管边境战事不断,但是外邦蛮族并未踏入大傩王朝领土半步。
打听着外面的事,林伟不忘学习的本分,请求青云真人带几本书过来,什么类型的书无所谓。
青云真人有求必应,还真带了几本书来,林伟闲来无事就坐在院子中央,借着那棵大树枝繁叶茂遮挡出的阴凉,认真地读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林伟大概对这个世界里的历史文化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真的是个神奇的世界,人们有着各种各样的信仰,供奉着各路神仙,却没有真的神仙出现过人间,但是有魔,只是很久没有在人间出现过了。这里有着让人瞠目结舌、不可用科学解释的玄幻法术,也有着与法术合二为一的传奇剑术。总之,这里有着太多你无法想象的各种术。
这里,也有江湖!
说来奇怪,也不奇怪,林伟在云霄阁这里待得心安理得,知道现在的身份是严潇,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以及严府上下几十口人都是被当今天子所杀,可他就是恨不起来,也压根没有想着要报仇。
林伟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的文科生,对历史的理解自然通透,在哪个朝代,都会有争夺帝位的事。
无论是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诛杀李元吉和李建成,还是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抢夺自己侄子的帝位,尽管都是充满了血腥残暴,但是这些都阻挡不了他们成为各自朝代的明君。
在体制内磨炼了五年,林伟也明白了一些道理,比如,当官就怕站错队。
严临海被杀,就是当官站错队的真实写照,成王败寇,谈不上谁是谁非。林伟身在其中,却像是在冷眼旁观这场家族的灭顶之灾。
他现在的想法就是,等伤养好了,看能不能在云霄阁进行学习,哪怕学些算命之术,待哪天离开的时候,也能有个养活自己的手艺。
他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和朴实,就算在那个世界,他也只是个小富即安的人,没有什么远大志向。
在云霄阁,没有林伟这个人,也没有严潇这个人,青云道长给他取了一个新名字,钟珘。
这是为了让他可以更好地在云霄阁隐藏下去。
青云真人将盛有午餐的食盒放在桌子上,顺便为拥有新名字的林伟诊脉,看他恢复得怎么样。
林伟现在已与正常人无异,活蹦乱跳的。
青云真人抬手,开玩笑道:“已经恢复十之八九,再多吃几顿云霄阁的斋饭,便可痊愈。”
自感无碍的林伟,还是很礼貌地说道:“这些天谢谢青云真人了。”
“行啦,每次来为你疗伤,你都会有这么一句,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青云真人将食盒里的几盘可口饭菜摆在了林伟面前。
林伟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饭菜,一边吃一边说:“青云真人,这院子里的树什么来头,你看见那树上的果子了没,前些日子还是红的,今日再看,却变成绿色的了。”
以往,林伟看到树上结的果子,无论是柿子还是苹果,都是由绿变红,哪里有由红变绿的。
这棵树的来历,青云真人还真说不清楚,那粗壮的树干,就足以说明它的年纪可比自己的大得多。自己只知这棵树叫灵遥树,树上的果子,自然就被称之为灵遥果。
就是灵遥树这名字,也是云霄阁的人给取的,因为这树在这世上仅有一棵,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发现第二棵。
这独一无二的树,应该被称为神树,神树结的果实,按道理说应该有与众不同的功效,可经云霄阁几位德高望重的道长品尝,也没察觉其中有什么不同。
要是说真的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树每年只挂果一次,每次结九十九颗果实,果实因为表皮颜色的不同会有不同的口感。
果实没有奇效,而且这树还孤零零地长在这孤胆峰青魁师叔的独院里,就算果实成熟,也少有人来摘尝。
“这棵树叫灵遥,那已经变绿的果子就叫灵遥果了,只是现在这果子,已经不合你的口味了。”青云真人对着树上的果子一个比划,就见一个绿透了的果子与枝干分离,晃悠悠地飘进了屋子,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桌子上。
嘴里塞满饭的林伟看了一眼毫无特点的灵遥果,瞬间没了对这棵树的兴趣。
青云真人临走时,特地叮嘱林伟,这灵遥果虽然无毒,但是口感奇特,如果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话,不要轻易品尝。
林伟的印象中,能用口感奇特形容的水果,非榴莲莫属了,难道面前这绿色的灵遥果是臭豆腐味的?
有了私自打开院门放孤胆峰气机入院差点把自己吓死的前车之鉴,林伟收敛了自己的好奇心,任凭那灵遥果孤零零地待在桌子上,无人问津。
或许是因为这孤胆峰太高的缘故,即使有棵百年古树,也见不到任何鸟儿来此做客,只能听到树叶的摩挲声,而这种声音,更是衬得院落的静谧。
林伟上茅厕小解之后,拿起一本书,躺在床上看了起来。他现在看书不是为了学习,而是助眠,一会儿功夫,他就沉沉睡去。
又是那噩梦,铺天盖地的箭矢,临危不乱的母亲,漆黑的密道,忠实无二的女婢
那天夜里的经历历历在目,林伟能真切感受到自己身为严潇,当时的无助、无奈。当他醒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林伟不得已擦去脸上的泪水,自己占有着严潇的躯体,也拥有他的记忆,他们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
最近这段时间,做这种梦的频率越来越高,林伟搞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却真真切切地觉得,这是一种启示,像是要告诉自己什么。
自己可是被全国通缉的朝廷要犯,自己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这云霄阁里,往后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正当林伟粗浅地想着自己未来的时候,从院中灵遥树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鸟禽落在了上面。
林伟待了这么久,可从没见到一只鸟,也压根不认为这里会有鸟。如果真是有鸟儿来临,倒是个好兆头。
或许是害怕自己惊走了鸟儿,林伟蹑手蹑脚地将屋门打开,探着脑袋向树上望去。
哪里有什么鸟儿,林伟只见一袭白衣在茂密的枝叶中荡来荡去,那分明是一个人。
看体型,这人既不是青云真人,更不是琼玑道长。
林伟没有惊扰树上的白衣,而是微笑着坐在了门槛上。
这里,能来个人,是很难得的。
白衣驾轻就熟地在枝杈间飘来滑去,甚是灵活。
林伟看清楚了,这白衣是在摘树上的灵遥果。
前世作为律师的林伟,是个高度近视,也正是因为那金丝边的眼镜,使他显得文质彬彬,看起来专业水平极高的样子,给人一种极易产生信任的错觉。
但是现在,他的视力特别好。
不戴眼镜就能看清外面的世界,这种感觉是真的好。
“什么人,胆敢私闯青魁师叔的宅院!”
林伟只听一声怒喝,便看到那白衣飘然而下,正对他而立。
白衣一手将几颗灵遥果护在怀里,另一手伸出双指,指向没有任何恶意的林伟。
好一张俊俏的脸,一双秋水眸子清澈无邪,就算带着怒意,也甚是可人,两条柳黛眉弧度刚刚好,粉嫩的嘴唇微嗔,高挺的鼻梁。
这五官,精致至极。
就凭这姣好的面容,林伟很自然地对这白衣女孩产生了好感。
林伟看得入神,居然忘了自报家门,这就让对面的白衣女孩感觉他举止轻佻。
白衣女孩一阵恼怒,不再说第二句话,高举一手,朝着头顶一划,便有一树枝被断,断口平整,如被利刃斩掉一般。
树枝随即落下,却在白衣女孩胸前停下。
林伟看向树枝,随即注意到那白衣女孩傲人的胸围。
那树枝本来弯弯曲曲,却在白衣女孩念了一段咒语之后,如受外力强迫般变得笔直,直指不远处的林伟。
后知后觉的林伟终于知道那白衣女孩要做什么,那树枝已经形如一支箭矢。他忙站起身,一只脚跨进门槛,一只手抓住了一扇门,快语解释道:“这位姑娘,鄙人林严呸,我叫钟珘。”
林伟内心苦笑,连自己的名字都得再三想过,才能说正确。
在白衣女孩看来,这个年龄不大的小子分明是在编,她才不会信呢。
“我是被青云真人请来的。”林伟继续解释着。
青云真人交代过,在云霄阁的这段日子里,林伟决不能对其他任何人提起自己严潇的身份。
林伟说的这句话,白衣女孩更不会相信,青云师叔是何等人物,怎么会请这么个毛头小子,而且还让他一个人住在青魁师叔的私宅里。
“你闭嘴,满嘴谎言!”
白衣女孩厉喝一声,接着又是一段咒语。
林伟只见那白衣女孩面前的树枝,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直至变成了六十四。
如果白衣女孩愿意,她可以变更多出来,只是她认为这些已经足以收拾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