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天就快亮了,经历了地狱般的夜晚后,好在内城还在手中。
攻方的速度似乎慢下来了。
虽然还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始终没能穿透堆满泥土的门洞。
墨应元拉满一支火箭,朝着伯莱国人安札的营地射了过去。
下面一片死气沉沉
接连又射出好几箭,微弱的火光依然看不见半点生气。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命令几个士兵沿着绳梯降到城下,悄悄摸入敌人阵地,果然空无一物。
只在门洞里揪出了几个被俘获的百姓。
难道整整一夜,他们都在与自己的百姓战斗?
“统领,北门被敌人突破!”
墨应元还来不及询问那几个百姓,传令兵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
根本不需要动脑子,谁都知道这是中了敌人的声东击西。
伯莱国人一定在最黑的时候,偷偷转移了阵地!
可是
自己每隔一个城垛就安排了士兵把守,城门更是重点防守的地方。
之前任何消息都没有,怎么突然就攻破了城门?
他立即命令后备队赶往北门,自己也尽可能抽调人马前往那里。
当墨应元率领人马匆忙赶到北门,这里却门户洞开,根本没有被战争破坏的痕迹。
难道这里的守军背叛了国家,向伯莱国人投降了?
墨应元还不知道,其实守军并没有投降,而是王璟听说勤王的军队连夜赶到了圣城,他立即令人打开了北门的一个侧门迎接援军。
结果这支勤王军队居然是伯莱国人假冒的,他们混入城门后立即杀掉了守门的士兵,彻底打开了大门。
等候多时的伯莱国人一窝蜂冲入了城门。
墨应元用尽了全力,可惜自己人数和武器都不占优势,他知道这次辜负了女皇的信任。
作为临危受命的主帅,战斗失败本应该自杀殉国。
但是他看见还在奋战的将士,狠狠收回了宝剑。
端起长枪,加入了必输无疑的战斗。
就算是死,也应该拼尽全部的力气,而不是做抛弃部下单独自裁的懦夫。
太阳已经攀上了城墙,正用好奇的脑袋观察着他们。
突然从阳光照耀的地方传出铺天盖地的呐喊声。
声音如此震耳欲聋,以至于没人知道究竟来了多少人。
原来当王璟意识到自己犯下不可收拾的错误后,哭着跪在女皇面前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情况。
他又打听到了消息,据说一支勤王的大队人马已经赶到了伏龙城。
于是他匆忙赶到内城的北门,打开侧门迎接大军。
结果怎么也没料到消息是假的,这支军队不知哪里找来了中原的衣服,还搞到了表明身份的牌子
最终宇文曼通过一番感人肺腑的发言,带着自发而来的老百姓赶来支援守军。
由于迎着阳光,伯莱国人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宇文曼首当其冲一枪撂倒了一个敌人,紧随其后的人群也朝着伯莱国人开了枪。
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工匠们修复了在之前的战争中损坏而没有被霍继带走的火枪。
兵器库里其他的刀剑也分发给了百姓,此时正在与敌人搏斗。
然而武器数量毕竟太少,大多数百姓没有兵器,只好根据自身情况找来了趁手的武器。
一个打铁的大个子,拿着锻造兵器盔甲的铁锤,一锤就干翻了端起刺刀准备捅他的伯莱国人。
正在宫内砌墙的小伙们,推来了几车砖头当做武器,抡圆了膀子将砖头一块又一块的仍在了伯莱国人的头上。
就连那些太监们,也找来了烛台通条加入了战斗。
呼的一声,长鞭缠住了一个伯莱国士兵的脚,在他扣动扳机前甩了个底朝天。
愤怒的子弹只能朝着天上,射向飘忽不定的白云。
“朕还以为你早就走了!”
赫连妠伦居然没有离去,而是留下来为这些并不认识,也毫无瓜葛的百姓战斗。
宇文曼对她简直刮目相看。
“草原的女人可是生下来就会战斗,既然女皇的圣体都不怕,我有什么理由逃跑!”
看着自信满满的赫连伦娜,宇文曼突然觉得自己选择和亲或许是正确的,草原人也有着中原许多不曾了解的东西。
两个不同出生、不同种族与身份的女人相视一笑,仿佛两人早已拥有了多年的默契。
一面巨盾被打得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好在子弹只是击中了包裹着木头的铁堀,才保住了王璟一条小命。
他费尽力气才找来这么大的一面盾牌,却仅仅挡住他的大概轮廓。
那些被击碎后崩飞的木削,纷纷嵌入了王璟皮肉之中。
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宇文曼看着碎裂的盾牌有些后怕。
好在王璟为两人挡下了子弹,不然大夏恐怕就得在今天另立新君了。
在阳光的掩护下,袁洋敌看不清究竟来了多少敌人,再加上自己阵型也被完全打乱。
他知道自己经不起任何损失,毕竟深入敌国腹地,自己得不到任何人员补充。
带着羞愤与失望,袁洋敌最终选择了理智,暂时退出城门
这场变故,让本来不多的守军损失惨重。
宇文曼判断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反击能力,只能退守皇宫,等待勤王大军的到来。
好在严律一刻不停地转移,伏龙城的大部分人员和物资都抢运到了宫中,留给敌人的只是不能吃的寸砖片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