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山上的一个院子里,有一个身穿布衣的人在扫雪。大雪之后,万籁俱寂,只能听见扫帚磨过地面的刷刷声。
院内一个房子的门开了,一个人从房门内走出,院内又多了鞋子踩在厚雪上压出的嘎吱声,但那名扫雪的人好像并未发觉,好似脚步声被扫雪的声音完全覆盖了一样。
那人走进,对这那名扫雪的人叫到:“徒儿。”这声音本就清脆,在这清冷的环境里尤为明显。扫雪的人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挥动的手上的扫帚,并未想与来人有其他的互动。
来人倒也未恼,似乎是习惯了扫雪人的性格,继续说到:“徒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那人并未停止手上的动作,四五息后,才将扫帚靠在了一颗光秃秃的树干上,像是思考是的愣了一会儿:“不知道。”看了看来人脸上逐渐消逝的笑意,补充到:“今天是什么日子?”那人便立刻恢复了笑容,有些欣喜的说到:“徒儿呀,就是十二年前的今天我正式收你为徒的,如今咱俩的师徒关系也有一纪之久,今天我们不该好好庆祝一番吗!”
十二年前,少年是一支走私队首领的的独子,虽说不是什么大奸巨恶之辈,但也与善人挂不上边。一晚月黑风高,与一支麻匪碰上了头。不知他们是近期收成不好,竟要扣押全部货物才肯放路,身后的混混也对着这边的女流满口污秽,一时间短兵相接。月光照在一把把高举的钢刀上,寒意渗透了人们抵御风雪的棉袄皮衣。许久,遍地的断肢残骸,人的血,马的血染红了这片雪地,空气中弥漫这尸体散发出来的腥臭味。
有一个小孩在马车下面大口大口的喘息,他此刻不是这片战场上唯一的存活者,还有些伤残者在血泥里挣扎,但不过今晚,他们都将死亡,他们的生命里随着身体上的缺口缓缓流逝,低温正在削弱他们的意识。那个男孩会多活一段时间,但终将变为一具僵硬的尸体。
那男孩早慧,知道死亡对一个生命意味这什么,便比同龄人遇到这种情况时更为激烈的哭了起来,发了疯似的在雪地乱舞,意识逐渐模糊。
周围好像有人在说话,眼前的一切像冬天起了雾的玻璃,当雾气消散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周围坐着的人身着的衣服都有一个图案,他认得这个图案,是附近的一个宗门标志。
那些人发觉他醒了之后,不知从那里拿出一碗热汤递给他。未加思索,便大口的吞咽下去。喝完抬头,看见一名女人正盯着他看,同时好像在思索这什么。过了一会儿,那女人的眼睛明亮了许多,同时问道:“你现在没有别的去路了吧,要不要跟着我混?”。这句话让小孩感觉很是唐突,但他看了看那个女人的神态,和之前他见过的跳脱的人的神态别无二致。再想了想自己确实也无其他出路,便果断的说:“那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每次回忆过后,他便会感觉自己心的地方空落落的。像是一个蒙着尘土的空箱子,不管动不动它,它就在那里,它不会应为你动,或者不动而有任何改变。所以他并不会主动的去回忆过去。
思绪拉回现实,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于是他和他师傅一前一后向着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