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随着拥挤的人流聚拢广场，正阳子有些疑惑。“兄弟，你也是来看热闹的吧！今天可是东行观主持的醮祭仪式。只要能够在观内玄门阵法中感应出先天真气，就可以拜入山门，正式进入内门成为入室弟子。”“先天真气？”杨尘随意看了他一眼，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修行之人跨过生死玄关，感悟天地之力时，才能达到境界就是先天之境。能够进入先天之境的无一不是人上之人，凤毛菱角般的存在，此次主持醮祭仪式的东行观不知道又是什么来头。“别紧张！我来的时候特意请求祖宗保佑。虽然咱比不上那些神仙，如果被哪个老爷相中，就不用回去当杂役了，不管怎样都得去露个脸。”“切！好好挑你的大米去吧。你看看我比你壮那么多，哪个眼瞎的老爷会选中你，凭你还是省省吧。”“长得壮了不起……你能挑的过我？”“壮了不起啊，我挑的比你多……”拥挤中的人群不时讨论着攀龙越凤的话题；东行观的醮祭仪式每十年才举行一次，能够跨入先天被观内挑选出来的人物二个巴掌加起来数也不过只占大半；修道者最基本的入门就是能够感应气场的运行，无法感悟气的运行又谈何修行，这往往便是一道凡人难以跨越的门槛。“今年不知道又有哪些幸运之人出现。”“漕运帮的大公子雷烊听说已经后天登顶，入室先天只差一线，这次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铁商号的嫡子靄涛去年已步入宗师，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来。”嘈杂的议论身不时从二人身边传来，杨尘凑近他耳边神秘地说道：“第一次来吧？看见道场中的那道玄门阵法没有？那可是观主调用天地之力运转的命运之门，只要跨过那道玄门，上方道符流光浮现，就能脱离凡尘步入仙人之列。”“此阵法如此神奇？”“兄台别误会，经过命运之门的人可以成为东行观入门弟子了，而且任何人都有机会可以尝试！”原来如此，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只要能够进入道观加入内门，确实是一步升仙的机会。大多数世家之中抱着这个心态来的人不再少数，只要是替东行观有关联的世俗家族，每隔十年的醮祭仪式都是各家攀龙附凤的机会。彼此间悉心挑选家族中优秀的人才汇聚至此，赌一赌机缘，或许能鱼跃龙门。能够进入此处的人都是各大家族中的佼佼者，即便自身无法唤醒出先天真气，相互结交或被哪个上人选中也是一番际遇。如此一来反而降低了入观筛选之人的门槛，也难怪每十年都会如此热闹；众人议论声中观主步入道场正中，怀内抱着一方檀木做的木盒，在无数视线中取出盒内放置的一张道符；借着云梯缓缓登上石砌的玄门，观主稳稳地把它贴到玄门正中的阴阳鱼上；“醮祭大典时辰已到，本观入场仪式开始。今日就由贫道替大家做个见证，道符亮者可入记入本观考核符箓之内，现在仪式开始。”老道士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宣布完开场仪式后便静坐一旁不再多言。按着排队的先后顺序，大家依次进入场阵法中的玄门。“老观主道行深不可测，听说今年二百多岁了，身子骨还那么好，我要是有他这么硬朗该多好。”“爷爷你也会长命百岁的！我倒是希望能被哪位师兄看中，让我侍奉左右，那样我也算是有个好身份的人了。”“以后你们大家再见到我，还不得赶紧过来巴结，想想都觉得那么美好。”“爷爷，我先去抢个好位置，可别错过了这次机遇。”“这小子，还做着这样的美梦。”“今日那么多人过去了，怎么道符一点反应都没有？”“能够唤醒先天之气的人哪有那么简单，又不是菜市场的大白菜，随手都能捡一个。”“这么容易通过，岂不是人人都是神仙。”众人的讨论中幸正阳渐渐弄清了东行观樵祭仪式的目的，主要是选拔有潜质的人才；经过道场特制玄门，上方的道符会感应到气场而发出亮光，能激发道符亮光的也只先天的气场，这才有资格记入内门弟子考核名单；只是天下先天之人凤毛麟角，能跨越后天者之境者而破先天的完全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历年间能够进入大殿参与考核之人也是寥寥可数，除此之外估计也是东行观凝聚世族的一场盛大活动。“杨兄，今日你可也是为测试而来。”“兄台说笑了，玄门测试每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我福份淡薄无缘仙列，你可得好好把握啊。”杨尘感慨的笑笑，随后看向玄门。“快看，道符亮了！”玄门之上的符纸渗出微微光芒，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这人是玉雪山庄的长子程杞。”“你知道什么，听说庄主为了今天，可是从小就特意培养，重金请高人教导，一直压境界着没有让他前来，看来此次是做足了准备。”“这下子玉雪山庄又会更进一程了，快回去呈报家族，准备贺礼。”道符随着玄门下通过的人后逝去光亮，又恢复常态。静坐玄门之后的观主总算是睁开眼睛，向程杞点头示意；“先天真气已显，通过测试，记入本观考核弟子。”先天真气就是通过修炼凝聚到体内的一股无形之气，可以通过这股气场去感应世间万物；本气不灭，真气运行，算是摸到了修行者的门槛。通常万物都是在后天之气的影响下生生不息，后天之气全都是由先天之气相互转化而形成的有形之气，这就是无形化有形的含义。“果然还是没有那个境界！”正阳子随着人群依次经过玄门，顶部道符并没有任何异常。他处在天地灵气稀薄的时代，后天真气能够达到巅峰就已经冠绝世间，先天之境早已消亡。到他这一代的掌教，其后天真气不过六成，没有通过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兄台不用气馁，人生无常际遇难料，何处不是机遇。”方才离去的杨尘不知何时也候在这边，恰巧又遇上了；“杨兄！又见面了。”“兄弟荣辱不惊，值得佩服。不如一起到殿外碰碰运气？没准能遇到知音，说不定会有别的收获呢。”“哇！大家快看，道符又亮了！”二人交谈间身后又传来一阵惊异的呼声，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排在正阳子身后一个很不起眼的人。正阳子和杨尘谈话的时候曾注意到他，并没有从他身上发现什么异样，此时从惊异的人群中才发现自己看的不通透，或许这就是境界的差别。广场玄门之后人潮归流的走向，就是通往大殿的方向；中间跨上大殿台阶这段路，已经被观内的人封住。左右二旁分叉的路就是经过偏殿下山的通道，靠着围墙边的一道长廊内，一路过去踞驻着不少东行观世俗家族的族长和管事，正相互交流着此次醮祭获得的小道消息。即便没有被观内选中，有势利的人物在此处也可以寻找一个附庸势力归属。当然，如果能被经过主持事物的内门弟子看上，一飞而起，机遇也不比道符亮起来的差；这些人参加仪式的人更多是奔着好的东家而来，其中也有管事在边上挂起牌子，旁边候着一群等候挑选的杂役；而下山经过大殿二旁这段必经之路的理想位置，被东行观下第一俗家王家占据，其次靠后是李家地头，再往后的那一片又挂着代表张家的大旗……家族实力由强至弱依次划分排挤下来，至于像正阳子这样的无根流民，完全被眼前的人墙远远排挤到最外围。透过人群能看见标有姓式家族的旗子都算不错了，想要挤进去等着被世家挑选，更是千难万难。“能够聚出后天真气之境的人尽然二成都达不到，连个看的过眼的都没有。”张豪博有无奈的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全是世家之中挑选出的佼佼者；其中不乏少男少女展示着她们的羞涩，貌美似春的清纯女子呈现着婀娜的身姿，步入中年男子的强壮沉稳……看着眼前这些世家费心尽力推出的筹码，让他非常无语。本不想理会这些碍眼的人，但有些事情还需得寻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忙打理；面前这一排卖脸的大多是家族背后的一场交易，他并不排斥，只是他需要一个看的顺眼人……咦？他记得前几位被淘汰的那个人也在人群里，倒是有点意思；气场和境界比起一般的世家弟子稳固得多，如果多修炼一轮再来，想必通过金门会容易得多；如果为了进入东行观修行而过于急躁，错过了唯一测试机会，反而有些可惜了。此人气场内敛并不张扬，不像世俗那般逐利，而且看着并无世家中的俗气，如果能够结伴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张豪从散开的人群中，径直走到正阳子面前，并不在意四周的目光：“小兄弟，时光不负，梦想并不遥远，可否结伴随我同行。”正阳子本想拒绝，见他面色真诚，脸上隐现流云坠地之相，内心有些惊异。他本意并不在此，有些事情他需要求证，而当下直接拒绝反而有些冒失，形势反而不利于自己，或许跟着张豪结伴也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多谢师兄栽培！小幸感激不尽。”四周俗家弟子复杂、哀怨、羡慕、记恨的眼神中，正阳子稍作犹豫便爽快地跟在张豪身后一起进入内殿。“嘿！你小子行啊，居然被你挑中了。虽然他没有通过广场的测试，不过能被门内弟子选中，以后捞到好处，可别忘了大家啊。”“运气，运气。”这附近的部分人都是家族安排在广场活动的说客，从正阳子对话中，杨尘就已经知道他是第一次入观。而他们的目的就是专门和这些第一次进观的人进行挖掘和查探，能搭得上话混个脸，万一以后有用得着人的地方，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契机。他们可不像殿外围着那些粗人，幻想着飞上高枝，正阳子能被张豪邀请，必然有过人之处；对他来说今后或许能在族内提升地位，难怪众人都是羡慕他的运气。而最后通过玄门测试的人仅有六人，除了张豪这个异类临时在殿外挑中一个随行惹出不少舆论，其余的人全都有自己的仆人。随行之人全被安排在了偏殿内，正阳子通过闲聊得知，东行观是太古传承下保留至今三大巨头之一，以降妖除魔拯救苍生为己任，日照所覆盖的所有区域都有其分支；相比神秘莫测的潜藏和金乌山，东行观弟子入门的门槛算是最简单的，这里仅只是众多分观其中之一的一个支点而已。即便是通过了测试，也只是有了入门考核的资格而已。拿到观主下发的牒文以后要回到故内，由地方衙内授予路引，得到地方官府认可的接引之后，才能够到东行观指定的城邦磨砺。而磨砺通常都是接手一些无解的任务，圆满完成后得有城主引荐，确保天性资质才能到总观进行授传入门仪式，这个时候才能算得上是一名正式的东行观弟子。果然所大家交谈所言，次日一早张豪便带着东行观主颁发的牒文，二人结伴离开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