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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家提出的5点要求,秀吉全部答应,并且很快就作出了反应。
当天夜里便与秀家一道命令侍从书写敕命,分别向大坂、骏府(德川)、三河(中川清秀)、信浓(小笠原秀贞)、岩付(秀家本领)、春日山(上杉)及关东奥羽诸大名而去。
之后秀次与秀家先行告辞,打算去为之后的出阵做准备。
秀家连夜被秀吉叫走,让菊姬夜不能寐,待到后半夜秀家返回之时,她便迫不及待的向秀家问道“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秀家看向菊姬,温柔这抚摸着她的脸庞说道“不碍事的,不过是父亲大人让我出阵奥羽罢了。”
菊姬是武家女子,其父秀长本来就是一名出色的武士,因此很快就发现秀家话语中的问题,惊讶的问道:“出阵奥羽?伯父连夜将您叫过去,奥羽那边难道是出了泼天的大事吗?”
奥羽骚乱的事儿起初并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即便是大崎·葛西一揆都没当回事,事实证明这不是秀吉一个人的问题。
直到庄内反叛,上杉被围困的消息传到京都,秀吉第一个反应过来事情有变,立马封锁了消息,更别说刚刚连夜送来的,会津、岩代有骚动的消息了。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几个乱民罢了。”秀家依旧没有明言,温柔的将菊姬抱在怀中安抚。
菊姬躺在秀家的怀中,眼角已经开始湿润“我与殿下相识相爱,看重的便是殿下对我的信重。殿下休要将我当做一般的武家女子,若是真的是小事,伯父根本不会连夜召你相见。
如今眼瞅着就要过年,若是小事哪里需要你去办,关东奥羽难道是没人了吗?”
秀家听着菊姬的吐槽,地头朝怀中的她瞥了一眼。
别说她还真是个人才,真的被她说着了,如今关东奥羽还真的没人了呢。
菊姬见秀家不答,心中便已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他这个七七八八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多出来的七七八八。
在她的想法中,能动用到秀家的必然是奥羽的伊达、最上等大名都叛了,这才使得秀吉火急火燎的召见秀家,让他去平定奥羽。
抬头往向自己的男人,菊姬的内心满是苦楚,他还是一个俊俏的少年,却要担负起这般重任。
他们夫妻分别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团聚,如今丈夫又要离开,都是因为她那个大伯处理奥羽的事儿不干净所致。
第二天一早,秀吉便带着秀家前往皇宫拜见天皇,请天皇赐下日之丸御旗,宣告秀家乃是代表天皇去平叛的。
秀吉将代表自己的丰臣桐(这时候秀吉还没退位,还是不太政大臣,不能叫太阁桐)一同赐予了秀家,代表秀家也是代表其出征奥羽。
同时秀吉请走天皇在奥羽地区设置奥羽镇守府,镇守府本城暂时借驻岩代国二本松城(小笠原秀贞领),加封秀家为正三位右近卫大将,加镇东将军职,兼奥羽镇守府将军一职。
右近卫大将这个官职秀家很熟悉,过去带了3年了,是从三品殿上高位。
可是如今秀家这个右近卫大将乃是正三品,提级别了!
最重要的原因是,秀家已经从从三品晋位到了正三品大纳言,不能再授予低于这个职衔的官职了。
可是想要让秀家在律令制体制内带兵,就必须要给秀家“将军”的名头,不然就直接赐予其左右大臣,让他以“相”领兵。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左右大臣乃是正二位高位,再往上就是关白了,就连秀长都只是内大臣,怎么可能轮到秀家呢?
秀家除了又重新获得右近卫大将官位之外,另外两个加衔才是真正有意思的地方。
秀吉最终还是没有将关东、奥羽、越后职权全部给秀家,不过他也感觉奥羽这个地方需要有个人去压着。
这次名不正言不顺的,这次索性直接设置奥羽镇守府,由秀家兼任将军。
所谓镇东将军并不是朝廷律令制官职内的,根据天皇所说,乃是授予秀家关东、奥羽、越后诸大名节制之权。
在秀家的理解之内,这就和最初的征夷大将军一样,是律令制体制外的临时官职,相当于差遣。
这个“镇东”二字取得也极为巧妙,秀吉刻意的避开了日本更加熟悉的关东将军,另外取了一个新名字,关键这个名字颇有汉味,很明显是请教了懂这行的人的。
“镇”者“守”也,秀吉从名字上就将秀家的职权范围限制的死死的。
而且他刻意的避开已有的关东将军、奥州探题,羽州探题三个官职,特意树立新名字,就是主观上向下面人宣告,秀家这个位置和过去的职权不一样。
而且别忘了,秀吉是只在奥羽设置了镇守府的,关东却是没有。说明秀家在奥羽地区才拥有名义上的实权,可以直接对奥羽大名实施监管。
而在关东空有名义却没有镇守府,没有镇守府就不能搭建官僚指挥体系,不能对关东诸侯有所影响。
说白了,自此之后秀家是奥羽诸侯名义上的上级,而关东诸侯上面虽然挂着秀家的名字,但是两者之间没有直接的统属关系。
这就是秀家为什么说,秀吉这套官僚设置必然是询问了某位懂行的大家想出来的。
仅仅半天的功夫,秀家受封镇东将军和奥羽镇守府将军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都,不论懂行的还是不懂行的都大惊失色。
自从秀吉未能成为足利义昭的儿子继位征夷大将军,并认了近卫前久做爹成了关白之后,大将这个名头已经多少年未在朝堂听说了?
早有传闻秀吉以为求而不得所以对“将军”这个职位深恶痛绝,未曾想到如今居然会又有人受封“将军”。
待从有学问的人口中听闻了这个“将军”的管理范围,平头百姓无不惊呼秀家为“三分之一殿”。
秀家事后才听到这个称呼,与别人的崇拜、憧憬不同的是,秀家只觉得自己坐在一个油锅上,此刻正烈火烹油一般。
秀家从皇居出来回到自己的藩邸,就听到门口的侍从向秀家禀告道“菊姬夫人去了内大臣府邸,内大臣说主公若是回来了,就请去一趟。”
听闻自己的老丈人找自己,而且小菊也在那边,秀家也想将自己离开后的事儿交代给秀长,因此便转身向秀长藩邸而去。
刚被带到秀长身边,秀家就发现菊姬似乎刚刚哭过,就连秀长的面色也不是太好。
这个时候秀长并没有听到外面的风声,不知道秀家受封的事儿,因此见到秀家到来,秀长就向秀家问道“可是陆前伊达家叛了?”
“并没有。”
“那是最上家反叛,攻入了岩代了?”
秀家依旧摇了摇头否认道“叔父怎么就想到这两家,我昨日与小菊说的并没作假,确实是一些宵小作乱掀起一揆罢了。”
“一揆叛乱哪里需要用得着你?反倒是你有些奇怪,小菊说你早在一个月前山本郡有人作乱的时候就向兄长申请返回关东,是不是有这回事?”
“这会可不一样了。”秀家坐在了菊姬边上,为秀长添加了一些茶水之后,紧紧握住菊姬的手给她安慰,这才开口解释道
“昨日一早便庄内有消息传入聚乐第,说是庄内郡藤岛一揆直接将上杉参议的后路断了。结果昨夜郡山的本多重次急报入洛,会津、岩代也有不稳的迹象。”
“秀长没有去过东北,不过他去年负责坐镇大坂的时候看过地图,知道会津、岩代的位置至关重要。
前面秀家又言出羽庄内一揆将上杉景胜的后路断了。虽然不记得庄内在哪儿,但是想来必然是上杉家进入出羽重要的关口。”
“局势已经糜烂至此了嘛”
丰臣秀长听到秀家的讲述,神情有些萎靡的说道“这样一来奥羽地区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平定了,兄长征伐明国的事儿也会因此推迟”
“并不是这样的”秀家打断了秀长的发言说道“关白殿要求我回去之后马上准备,要求在半年内评定奥羽各处的乱局。”
“如今眼瞅着12月了,就算要打也是1月开春之后了,各家都面临着春耕的事儿,有能力出兵支援你的人恐怕不多。”
“这不还有2个月嘛”
(这个时间线用的一直是农历,农历1月即开春,九州地区先开始耕种,东北地区稍微晚一些,要到3月左右。时间上与现在同行的公历慢1个月左右。即农历12月,公历1月)
“这两个月正是东北降雪最大的时候,到处都是大雪封山,你又如何可以进军扫荡乡里呢?
我虽然没有出征过东北,但是也知道北陆、东北诸国冬日不战的道理,你就算去了东北又如何得胜呢?”
秀长说的这点秀家也是知道的,但是秀吉下了死命令,也知道叹了口气说的“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东北地区确实不适合东北行军,但是这是关白下的死命令。
就算不能行军,也要做好行军前的准备。我打算派人沿着磐城道向向上杉参议传去命令,让他们暂时退回最上领内修整。开春之后再向北进军山本郡。
而且大雪封山这事儿是相互的,不仅阻碍了我们扫荡平定一揆的进展,也阻碍了他们扩散的能力。
他们的装备甚至还不如我们,只能蜗居阿紫风雪中瑟瑟发抖,原本从四里八乡聚集在一起的一揆们都回不去乡里,若是可以趁机将他们聚歼,那么东北的一揆也能迅速评定。”
随即秀长又向秀家询问了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冬日行军,御寒就是首要的问题,武士们尚且有皮毛可以依靠,普通士卒怎么办?”
面对秀长的询问,秀家也只能坦言道“目前孩儿还没有想好,只有一个初步的打算。先逐步将部队调往岩代,看情况先对仙北、大崎·葛西一揆进行剿灭,最后再去顾及庄内一揆的情况。
即便是扫荡也不会调动大军出马,我会以旗本众为主,结合各家精锐武士,组织其一只5000~6000人的精锐部队,配合周围大名的部队前去剿灭。”
“如果说一定有问题的话,那应该是防寒衣物的采购了吧。”秀家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叔父你是了解我的,我与东北诸大名、虾夷都有贸易往来,可以临时收购一批皮毛回来,临时改制成御寒的衣物分给将士们。”
很多人认为冬日行军中追要命是脚步冻伤问题,毕竟影视剧中的草鞋都是一个稻草编制的鞋底加上几根带子绑在人脚上的。
很多人借此认为冬日里的脚穿着草鞋踩在雪地中会冻伤,其实是道具师们图省事闹出的误会。
在古代草鞋也分为冬夏两款的,影视剧里常见的草鞋是夏季的款式,有点类似现在的凉鞋,而冬日的草鞋裹得很厚实,而且也比大家想象的暖和。
不过这种草鞋不能沾水,不能长时间在雪地里行进,不然草鞋湿了之后又重又冷。
由于冬日草鞋编制方式和夏日不同,时至今日,大家的生活水平和品味越来越高,以至于这种文化遗产逐渐失去了传承,作者在过去北海道旅游的时候,有幸见过收藏品。
关于草鞋会被雪水沁湿的问题,秀家也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他对着秀长说道
“我打算在这一路上收购草鞋,并在草鞋外面缝上毛皮,防止被雪水沁湿,这样才能让士卒在冬日里从容的行军。”
听到秀家已经做好了全套的预案,秀长的内心稍稍安定,他看向秀家问道“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那我便在这里祝你武运昌盛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直到此时,秀家才正式向秀长提出了自己的请求“父亲大人批了我5万贯和8万石粮草,这些作为军饷勉强够用,但是皮毛、草鞋的采购还是有些欠缺的,孩儿想要叔父能支援孩儿一些钱财。”
作为后生,向自己的长辈开口要钱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儿,更别说秀家此刻乃是天下第二大大名了。
因此他赶忙开口说道“借的,借的,全当是叔父借我的钱财,只是这个数目可能要大一些,因为我在关东那边内政上也有一些缺口。”
听到秀家向自己借钱,秀长几乎没有做思考便向秀家问道“你要多少?”
“奥陆合战军费差额还差5万贯,稍微节省一些3万贯也是可以的。关东领内普请、整备费用差额有些打,大约需要10万贯。叔父今日权先借我,我会逐年归还叔父的。”
听到秀家要问自己借15万贯的天文数字,秀长沉默了片刻,但是依旧允诺下来“好,我在大坂、京都、岐阜都有库藏。我从京都这边给你匀出3万贯出来,不过可没什么多铜钱,得用黄金来抵。
铜钱要去岐阜和大坂拿,既然秀次会带人从大坂出阵,我便让他将大坂的一些钱拿来给你5万贯,铜钱、黄金对半。其他的你去岐阜支取。”
从秀长这边“借”到钱的秀家非常高兴,向其道谢之后又对着他说道“我即将出阵奥羽,菊姬和八郎暂时在京都陪您,待我凯旋之后再接回岩付。”
“此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巴不得他们两个一直待在这里呢。”
“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叔父,就是我吉备人员、物产转运的事儿,我已经全权交由立原师范负责。诠家赞岐大名太宰大人也答应会帮我。
为了保证转运的便利和顺畅,我打算尽可能的用船只水运物品和人员,只是这船只转运的事儿需要借用到毛利、舞鹤、敦贺、熊野诸水军的协助。
以上几位大人的水军我都不甚熟悉,还请叔父可以帮我书信一封,然他们帮我转运一下,相关的费用我会全额给付。”
听到秀家打算用船只水运人口迁徙,惊讶的说道“你可知道现如今船只水运一人一货的单价是多少?”
“根据距离200文~500文不等,15万人光运费就需要8万贯文。”
“你连奥羽的军费,关东的开发资金都度支不出,那又从哪里给这8万贯?”
“只是暂时的叔父,如今秋收已毕,我在吉备地区征收了最后一波赋税,粮食我打算尽可能的运走,实在运不走的就乘着明年开春之后青黄不接的时候卖出去。
当地的蔺草、火绒绳都不可能带走,我打算清仓甩卖出去,大约可以凑个2~3万贯文是没有问题的,用以给付各家的定金。
待人全部送到关东需要1年有余时间,我可以剩下的尾款我可以到后年再行给付,这一点请叔父不用担心。”
听到秀家打算自行解决这部分财政支出,秀长也不再多言,不过他依旧对秀家的财政情况表示怀疑。
秀家与秀长又交代了一些事儿,并叮嘱其注意健康问题之后便告辞离开,秀吉给他的时间很紧迫,要他在2日内边先行出发回到关东准备前期事宜。
可是当日早上秀家受封镇东将军和奥羽镇守府将军的事儿很快传遍了整个京都,秀长也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是一个看得比较清楚的人,此刻与秀家感同身受。毕竟秀家本来就已经是天下第一的大名了,如今又有名分加身,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对于自己这个兄长,秀长太熟悉不过了,眼下的秀家与秀吉的关系非常微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出现问题。
听到消息后的当天夜里,秀长再次召见秀家,希望秀家可以推辞两个任命。
但是这两个任命本就是秀家自己提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统帅关东、奥羽诸将,自然不可能推辞。
秀长只能只能反复叮嘱秀家道“那你千万牢记,事毕之后一定要向兄长辞去这两个职务啊。”
他说的这些秀家自然明白,因此答应了下来,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今后发生一些事儿,竟让秀家与秀吉都将这事儿忘了。
而我们的好叔父秀长,觉得光靠叮嘱秀家还不保险,于是私底下开始了一番运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