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朱厚照一通教育,朱启元瞬间哑口无言,确实,他没有反抗朱厚照的能力,就只有乖乖听从朱厚照的安排。
父与子,彼此从来不是平等关系!
“待此界之行结束,便准备好成婚吧!”
朱厚照澹澹的道,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儿子长大了,自以为能够脱离父母的怀抱,独自成长飞翔,却不知自己其实还很稚嫩。
雏鹰展翅,鹏程万里,但人与雏鹰,终究是有区别的。
人,是最容易被感情所束缚禁锢的生物,亘古亘今皆一样,从未有过丝毫改变。
朱启元闷声不出气,还是心有不爽,朱厚照越是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他的反抗心理就越强烈。
他是人,是有人格的人,是有尊严的人,不是朱厚照手里摆弄的木偶傀儡。
若事事都按照朱厚照安排的走,他是傀儡,还是爹宝男,亦或者是其他什么玩意儿。
“过几天我会命人把三媒六聘送到高府,你与长孙无垢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你要是敢给我整出点幺蛾子来,我把你双腿都给打断。”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朱厚照太清楚了,就纯粹是个叛逆货。
他既不满这桩婚事,就必定会搞出各种破事,意图将婚事搅黄,所以朱厚照不得不提前警告这个从小就爱闹腾的混账儿子。
为了防止朱启元胡闹,朱厚照决定给他找点事情做:“待婚事定下来,你就去伏魔山走一趟。”
“别想着跑,我会派人盯着你的。”
“平之”
随着朱厚照一声呼唤,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陡然出现在朱厚照身前。
身穿紫红色鲜艳袍服,一张脸俊美如斯,浑身有种说不出的邪异,手中提着一柄长剑,五分似人,三分似妖,两分似鬼。
非人非妖亦非鬼!
他是林平之。
当年他被朱厚照收入麾下,向余沧海复仇之后,便隐入暗中,接受严苛的培养训练,直至如今,终于有用到他的时候了。
“平之,你以后就跟着他。”
朱厚照指着朱启元面色极为郑重道。
他手底下有刘瑾等八虎,需要用到林平之的时候少之又少,正好用来充做他儿子的班底。
把林平之交给朱启元,一方面是让林平之帮他看住朱启元,一方面则是有意让朱启元接触一些东西。
东厂有葵花剑卫,锦衣卫有缇骑,无不是由千里挑一,乃至万里挑一的高手组成。
同为皇帝手里的三把刀,西厂自然也有一部分秘密力量,名为:“影卫”。
林平之便是影卫统领,是朱厚照要交给朱启元的第一把刀,顺便教他该如何御刀,用刀。
刀乃百兵之霸,精擅杀伐之道,可若是用不好,也容易反伤自身。
“林平之参见少主。”
撩动紫色华袍,林平之向朱启元微微行了一礼。
态度中规中矩,算不上太恭敬,对他林平之有恩的是朱厚照,而非朱启元。
欲得林平之及影卫的效忠,朱启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高府,朱厚照父子前脚刚走,高氏一家就跑了出来,其中就包括寄居在高府的长孙无忌,长孙无垢兄妹。
长孙无忌,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年少风流,虽还未发达,却已显峥嵘之资。
长孙无垢,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既倾城又倾国,仪态端庄,落落大方,气质脱俗,娴雅温柔。
兄妹,皆非凡人也。
“舅父,那奸相此来意欲何为?”
长孙无忌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隋中书令朱寿肆意残害世家门阀,故而喜提“奸相”之雅称。
被朱厚照一番威胁恐吓吓得不轻的高士廉此时已经缓了过来,并未回答长孙无忌的询问,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长孙无垢的身上。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长孙无垢本该是两大种族崛起的希望,奈何被朱厚照给盯上了啊。
“舅父,他的目标不会是我吧?”
长孙无垢冰雪聪明,惠质兰心,见高士廉目光复杂,登时就意识到了事情可能与她有关。
“朱寿那厮欺人太甚,竟想让你嫁给他的儿子。”
“老夫已言明你与李家二郎早就订有婚约,岂料那厮竟强迫老夫解除婚约,否则就要灭我高氏满门。”
高士廉咬牙切齿,满肚子都是火气,恼怒万分。
自诩清高的他,何时被人当面威胁过,感觉老脸都被朱厚照踩在脚下使劲践踏摩擦。
尊严脸面,全都丢了个干净。
“什么,那奸相怎能如此无耻。”
长孙无忌惊叫出声,比高士廉更为愤怒。
他与李二交好已久,若长孙无垢毁掉婚约,转而嫁给朱启元,那他该如何面对李二,他的仕途又该走向何种未知的方向。
根据他的观测,天下群雄之中,最有可能成就霸业的非李二莫属,不能与李二结亲,他就不能位极人臣,不能位极人臣,长孙家怎能发展壮大。
这时候,惦记关心的不是自己妹妹的幸福,而是自己的前途,世家门阀的劣根性在长孙无忌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朱笑?”
长孙无垢秀眉微皱,面色很不自然。
化名朱寿的朱厚照臭名远扬,化名朱笑的朱启元也好不到哪去,父子两人半斤八两,都是极其招人唾弃的货色。
为了锻炼朱启元的魄力,朱厚照在灭掉一些世家门阀之时,就是让朱启元亲自带人去做,这就导致朱启元的名声很臭,臭不可闻。
试问,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一个臭名昭着的男人。
普通人家姑娘尚且不愿意,何况长孙无垢这般出身不错,自身亦是极具主见的奇女子。
“舅父答应了?”
一双如秋水般的美丽眼睛看着高士廉,似已看穿所有。
她很聪明,对于局势的把握分析,全然不亚于一个久经官场的老政客,只是一瞬间,就看透了许多东西。
被长孙无垢平静的眼神盯着,高士廉竟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难堪,不敢直视长孙无垢。
“唉”
不着痕迹的偏了偏脑袋,高士廉长叹道:“舅父也是没办法啊,如今朱寿威压朝堂,就连陛下也跟他沆瀣一气,如不答应,我高氏,危矣!”
不能攀上李阀的高枝,固然是一大遗憾,可是跟宗族传承相比,再大的荣耀都是微不足道。
于世家门阀而言,传承比什么都重要,胜过生命,胜过一切。
高士廉未必怕死,但他害怕渤海高氏会在他手里断绝,如果真是那样,他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