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华等在赵如秀的院子里,来回踱步,焦灼难安。
她是来找母亲蒋晴柔的。
蒋晴柔在屋子里照顾赵如秀。
赵如秀从经了上回的事情之后,又惊又怕,都已经半个月了,还一直生着病,成日里在屋子里躺着。
她连近身伺候的婢女都信不过了,只要自己的亲娘亲自喂水喂饭,伺候更衣。
这可苦了蒋晴柔了,一日里到有大半日陪着赵如秀,连家里的账本都捧到了赵如秀的屋子里来算了。
她匆匆忙完,哄了赵如秀一会儿,这才得已出来见大女儿。
“娘。”赵月华一见她出来,便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您怎么才出来?”
“怎么了?”蒋晴柔紧张的拉着她:“出什么事了?你和娘说。”
她自己生的女儿,又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自然清楚赵月华的秉性。
她膝下这三个孩子,就属赵月华最随她的性子,也最得她的欢心。
见一向从容的赵月华露出了焦急之色,她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娘就顾着照顾妹妹了,我这里的事情,娘都不管了吗?”赵月华心中焦急,说话的口气也就不大好。
“华儿。”蒋晴柔皱起眉头:“娘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
不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要冷静,哪怕是天塌下来,脸色也不能变。
你看看你现在,做到了吗?还有,你用的是什么口气,同娘说话?娘含辛茹苦的,图得是什么?你就这样对待娘?”
赵月华也知道自己不妥,拉着她往外走:“娘,您别怪我,实在是事情太重大了,我真是不知所措了,才会如此。”
“什么事,你倒是说啊。”蒋晴柔叫她说得心中不安又焦急。
“娘可曾派人去听着市井的传言?”赵月华问。
蒋晴柔闻言叹了口气:“那些人,将你妹妹说的那么不堪,我无事怎么会去听那些东西?”
“如今他们开始说我了。”赵月华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
“什么?”蒋晴柔一惊:“他们说你什么?”
“他们说,小王爷要同我退亲。”赵月华说着话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
“你哭什么?”蒋晴柔一听这话,倒也没着急:“都是传言罢了,之前你们没定亲的时候,他们还说小王爷不可能娶你。
如今如何?
这估计又是哪个有心之人,看咱们家如今诸多事故,故意造谣,叫我们不得安生呢。”
“不是,娘!”赵月华急得跺了跺脚:“小王爷当真对我提过此事。
他说我是女儿家,给我留条后路,由我提出退亲,保全淮安侯府的脸面……”
蒋晴柔愣了一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你说什么?周彧同你提过这话?”
“对,他叫我提退亲。”赵月华眼泪直刷刷的往下掉。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曾听你说起过?”蒋晴柔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你这孩子,这样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先不说周彧位高权重了,眼下淮安侯府正在难中,罗士谋废了的这件事沸沸扬扬的传开了,定国公府压根不听他们的解释,一口咬定是淮安侯府所为。
淮安侯府之所以如今还能支撑着,全是因为周彧的缘故,毕竟,这是周彧的岳父家,赵如秀是周彧的小姨子。
倘若这个时候,周彧真的退了与赵月华的亲事,这对于淮安侯府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那时,他与我说,我以为还有机会挽回……”赵月华泣不成声。
谁知道周彧如此绝情,这事儿宣扬出去,便等同于是在逼她。
她大概明白周彧的意思,若是她再不提退亲,周彧便要登门开口了。
到时候,她便是被周彧抛弃的,那传出去可就更难听了。
这一下,轮到蒋晴柔急得团团转了。
赵文俊走进院门来,便瞧见愁眉苦脸的母女二人,他不由心烦:“你们这又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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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蒋晴柔上前去,焦急的将事情说了。
一家三口围在一处商议了半晌,最终一道往镇王府去了。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是逃避不了的了,主动去争取,或许这门亲事还有存续的机会。
赵嫤在宛宸院,得知赵文俊三人去了镇王府,不由笑了。
周彧不会叫她失望的,赵月华这门亲事,今日便得散了。
这一下,定国公府应当不会再有顾忌了。
入夜,赵嫤正用着晚饭。
聆风笑嘻嘻的进了屋子,快快的行了一礼:“姑娘,赵文俊三人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小王爷和赵月华的亲事,作罢了。”
“谁退得谁?”赵嫤抿了一口牛乳,轻声询问。
“说是赵月华退得小王爷。”聆风友笑:“谁不知道,这是小王爷给她留脸面呢。”
赵嫤闻言,只是抿唇笑了笑,不曾言语。
“对了,姑娘。”聆风想起来又道:“奴婢还打听到,赵文俊三人出了镇王府之后,并未直接回来,而是去了和宁侯府。
他们在和宁侯府待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打道回府的。
但他们商议了什么,奴婢没有打听到,和宁侯府没有咱们的人。
奴婢怀疑,他们怕是又想对姑娘不利。”
“不必管。”赵嫤又吃了一口牛乳,思量着道:“这几日,找个机会,告诉杨蒋氏,蒋怀赋死于蒋晴柔之手,杨光壁是替蒋晴柔死的,也是因蒋晴柔而死。”
这个时候,淮安侯府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同和宁侯府抱成团了。
但若是和宁侯府也不帮淮安侯府,淮安侯府该何去何从呢?
若是蒋晴柔最宝贝的小女儿,走在蒋晴柔前头,蒋晴柔又该当是何等样的痛苦呢?
赵嫤想着,轻轻笑了,当真是期待的很啊。
“姑娘。”
守门的婢女进来行礼。
“什么事?”赵嫤侧眸看过去。
“和宁侯府庶出的三少爷来了,说是和宁侯夫人派来的。”
守门的婢女低着头回。
“杨谱锦?”赵嫤微微挑了挑黛眉,黑漆漆的杏眸弯起,饶有兴致:“请他进来。”
“姑娘,这恐怕是杨蒋氏才和赵文俊他们商量的阴谋,这大晚上的,姑娘就让他进屋子来,是否不妥?”聆风有些不放心地开口。
“怎么?”赵嫤笑看了她一眼:“你打不过他?”
“怎会?”聆风闻言,站直了身子:“杨谱锦那样的奴婢一个打他十个。”
“那不就妥了?”赵嫤望向门口。
杨谱锦走进门来,绕过聆风,却还扭头看着她:“你这婢女,我还什么也没对你家姑娘做呢,你就要一个打我十个,吓煞人呢。”
他口中这样说着,面上哪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他绝色的面上含着笑意,两手背在身后,倒是闲适自在的很。
“你要是敢做什么,可别怪我不客气。”聆风示威的将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我可没有恶意。”杨谱锦让远了些,招呼赵嫤:“赵大姑娘。”
“杨蒋氏叫你来的?”赵嫤杏眸潋滟起笑意,眼波流转。
“大姑娘神机妙算。”杨谱锦拱了拱手:“确实是她叫我来的。”
“坐下用点?”赵嫤招呼他。
杨谱锦也不客气,在她对过坐了下来。
赵嫤招呼婢女给他添了碗筷:“杨蒋氏叫你来,加害于我?”
“是。”杨谱锦点头,望着她面不改色:“她说,最好是让大姑娘死在床榻上。
她还说,像大姑娘这样的人,只有死在床榻上,才不会叫人怀疑,还会叫外头的人津津乐道的议论许久,才对得起杨光壁的在天之灵。”
“啧。”赵嫤轻叹:“我好歹叫了她这么多年姨母,还有一年多的姑母呢,真是好狠的心啊。
那杨三少爷打算拿我如何呢?”
她偏头望着杨谱锦,小脸稠丽,笑得容光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