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记得,不可叫瞿相瞧见你的容貌。”周彧贴在她耳畔叮嘱:“他们这些老臣,有几个是见过你娘亲的。”
“原是如此。”赵嫤了然,又若有所思。
周彧亲吻她,却不见她回应,很是不满她的走神,不由加重了力道。
很快,他便身体力行地叫赵嫤知道了什么叫颠簸的无法思考。
周彧神清气爽的早朝去了。
赵嫤腰酸背痛的,直睡到日上三竿。
起来才用了几口饭菜,便接了太子妃瞿芙兰的帖子。
“姑娘,送帖子来的人说,今儿就是姑娘和太子妃娘娘小聚,没有旁人。”惜雨道:“还说太子妃娘娘请姑娘务必要去。”
“嗯。”
赵嫤将帖子放到一侧,继续不紧不慢地用饭。
“那姑娘去不去?”惜雨小心的问她。
“去。”赵嫤颔首。
这一趟,肯定要去。
雍王妃怀疑她与周彧之间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太子妃却好像是深信不疑的。
那正好,借太子的手去帮她办点事。
她用过饭之后,仔细地洗漱了,又重新穿戴整齐,这才出了门。
东宫气派远胜之前在瞿相府所见。
赵嫤由婢女带着,一路前行,望着入目如画的风景与远处巍峨的建筑,心中不由感慨。
难怪人人都想往高处爬,这样好的地方,谁不想住?
“娘娘,赵大姑娘来了。”
门口的婢女见赵嫤远远的进了院门,立刻朝着屋里招呼。
赵嫤看了看左右,这应当是太子妃在东宫的住处。
邀她前来,还到这么私密的地方来,看来,太子妃确实想与她多多亲近。
她弯起眸子,轻轻笑了笑。
“赵大姑娘,快请进。”
那报信的婢女出来,赵嫤正走到廊外,婢女殷勤的替她卷了门口的薄帘。
赵嫤迈进门槛,就见太子妃瞿芙兰端坐在主位上。
见她进来,太子妃笑着起身:“来,到我这里来坐。”
“娘娘客气了,不敢与娘娘平起平坐。”赵嫤停下步伐,不再上前:“我就坐在下首吧。”
与太子妃平起平坐,她是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好的时候,这叫抬举,叫姐妹情。
不好的时候,单这一个借口,就能要她的命。
这其中的利害,她心里明明白白。
“你看你,还是把自己当外人了。”太子妃也不曾勉强她,笑着吩咐:“上茶。”
很快,便有婢女端了两盏茶上来。
“就是父皇前儿个才赐的茶,说是南方来的,你尝尝。”太子妃笑着朝赵嫤抬了抬手。
赵嫤端起茶盏,轻轻嗅了嗅,轻抿了一小口,照例借着以帕子拭唇时吐在了帕子上。
她轻轻点头:“是上好的云雾茶,入口清香,回味甘甜,是好茶。”
“赵大姑娘这么懂茶?”太子妃笑看着她。
“家里开着茶叶铺子,略懂一二。”赵嫤含笑回。
“那也比我懂。”太子妃笑着道:“我从小就不擅长品茶,我娘时常说我,好茶给了我就如同牛嚼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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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笑起来。
赵嫤也陪着笑了笑,她可不敢接这话。
“我今儿个叫你来呢,是想跟你赔个不是。”太子妃与她说了一会儿话,才转过话头。
赵嫤知道,这是入了正题了。
她忙起身,低着头道:“太子妃娘娘言重了,赵嫤不敢。”
“你坐下,听我说完。”太子妃朝她抬手。
赵嫤低着头:“娘娘请讲。”
“昨儿个不是选了你,在女儿节那天做‘七娘’吗?”太子妃叹了口气:“这事儿啊,不能成了。”
“为何?”赵嫤杏眸中满是不解,抬眸看她。
这事儿,周彧早上同她说了。
她心中自然了然。
只是不知太子妃要用这件事情做什么文章?
“因为雍王。”太子妃压低了声音道:“雍王手下的人,说赵大姑娘你声名狼藉,不堪担此大任。
昨晚就闹到陛下跟前去了,陛下便下了口谕,说要另择他人。”
“说我声名狼藉,这也算是事实。”赵嫤笑了笑。
原来,太子妃叫她来,是为了挑拨她对付雍王啊。
“那些流言,我从前也听过。”太子妃望着她,眼中满是同情:“但与你认识之后,看你的言谈举止,不像是传言中那样的人。
听说,你家中的母亲是后母?”
“是。”赵嫤垂眸,轻声应了。
“这也就难怪了,后母手底下的日子可不好过。”太子妃一脸的同情。
“是啊。”赵嫤点头,又道:“其实,这也不是后娘一个人的错。
父亲的不作为,才是罪魁祸首。”
太子妃有些惊讶,她不过是想拉拢赵嫤,随口说一说。
却不想,赵嫤竟然说了这样的话,这是要与她掏心掏肺?
她正求之不得。
“也是。”太子妃立刻顺着赵嫤的话说:“倘若父亲疼爱原配的孩子,后娘也就不敢那么放肆了。”
“谁说不是呢。”赵嫤抬眸看向她,眼中有着亲近:“太子妃娘娘可真幸福,能在爹娘膝下长大。
我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好的命。”
“你呀,年纪还小,以后嫁个如意郎君也是一样的。”太子妃笑着开口。
“希望能借太子妃娘娘的吉言吧。”赵嫤恰到好处的露出几许害羞与期待,像是想到了心上人。
太子妃思量着自己父亲怀疑赵嫤和周彧不是那样关系的话,看赵嫤的神情,倒是能确定她与周彧的事有几分是真的。
赵嫤往前凑了凑,面上有着淡淡的讨好之意:“之前,没有与太子妃娘娘亲近过,我一直以为,太子妃娘娘是高高在上的,不会理我这样的人。
今日私底下见太子妃娘娘,竟然如此亲和,这是出乎我的意料。
却也叫我胆子变大了些。
我有件事情想求太子妃娘娘帮忙,不知可否?”
“你说来就是了。”太子妃立刻道:“我看你,也是个可怜的人。
倘若有我能帮得上的忙,我一定帮你。”
赵嫤开口,她正求之不得呢。
“我想请太子妃娘娘帮我查一下我父亲。”赵嫤正色道:“这些日子,家里无故多了许多钱财。
我父亲如今掌管着一所桥梁的建造,我怀疑他是贪墨了桥梁的银子。
倘若桥梁没有足够的银两请能工巧匠,卖上好的木材,而是粗制滥造,那造出来如何使用?
桥梁周边的老百姓又何其无辜?”
太子妃心中惊讶,面上却不显,而是皱着眉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可是你的父亲。
他再不疼你,他是淮安侯,你也才是淮安侯府的大姑娘。
倘若他被革职罢官,你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样的话以后千万别在外面说了,我今日只当时不曾听见。”
这赵嫤,也太蠢了吧?
周彧真的能看得上她?
“太子妃娘娘有所不知。” 赵嫤正色道:“我从小生活在困苦之中,都是我父亲所赐。
如今我长到这样大了,他依然对我不屑,觉得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日。
但我今日有什么?我依然什么都没有,依然声名狼藉。
我就想让我父亲受到惩戒,我也不想他死。
我问过了,他贪墨的那些银两,罪不至死,最多也就是罢官革职。
这正是我想要的,求太子妃娘娘成全。”
她说着便要下跪。
太子妃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抬眸看她:“你确定,真想让你父亲被革职罢官?
如果你心里有气,我可以帮你教训他,你不必要做的这么绝。”
“给他留个空侯衔便足够了,其他的,我早都想好了。”赵嫤眸色坚定。
赵文俊如今是雍王的人,让太子的人去动他正好,两方又能争斗起来了。
到时候趁着他们不留意,她就能全身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