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眼下这个时候,雍王妃对赵嫤已经没有往日的客气了,说话间也用起了“本宫”这样的自称,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赵嫤知道,雍王妃这是觉得她和周彧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翻脸不认人了。
她轻轻笑了笑,站起身来望着上首,娇娇软软地问:“敢问雍王妃娘娘,当初,我可曾在您或是雍王殿下跟前,亲口说过,我与小王爷之间有你们所想的那种关系?”
雍王妃皱起眉头,抬着下巴:“赵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雍王妃娘娘仔细想一想,再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赵嫤浑然不惧,面上依旧带着笑意:“我是否亲口说过?还请娘娘回答。”
雍王妃睥睨地望着她:“怎么?
给我和雍王殿下看小王爷随身带着的荷包,是你所为吧?
这件事情,我和雍王殿下皆是证人,又岂是你能抵赖得了的 ?”
“我并没有抵赖的意思。”赵嫤偏头望着她,杏眸带着几许笑意:“雍王妃娘娘,我确实给雍王殿下和您,看了那个荷包。
但那又如何?
我当时什么也不曾说,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们自己臆想出来的,难道还要怪我不成?”
“拿出小王爷的贴身荷包,你还用说什么?”雍王妃眼中已经有了恼怒之意:“你当时所暗指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现在不承认了?”
这赵嫤,就是强词夺理。
雍王则在一旁,打量着周彧的神情。
周彧依旧面无表情,一如往常的矜贵淡漠,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只是想说,我捡到了小王爷的荷包。”赵嫤微挑黛眉:“怎么?不行吗?
雍王妃娘娘也不曾问过我,便自己揣摩我的意思。
如今揣摩错了,便要问我的罪吗?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就算是皇子,也不该如此吧?”
雍王妃与雍王对视了一眼。
雍王实在没有看出周彧有护着赵嫤的意思,于是,微微摇了摇头。
雍王妃当即冷哼了一声:“赵嫤,以往你在帝京,实在太过蛮横嚣张。
未曾冒犯到我们头上,我们也就不与你一般见识。
但是你以为,你带着一个会功夫的婢女,就能在帝京横行霸道了吗?”
“雍王妃娘娘这么说,还真是高估了我。”赵嫤抿唇亲亲笑了笑:“我从来没有想过横行霸道。
带着这个婢女,也不过是为了防身罢了。
像我这样的弱女子,不被人欺负就已经算是挺好的了,又怎么敢去横行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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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巧言善辩,你欺骗我与雍王殿下,这是不争的事实。”雍王妃已经没有耐心说下去了:“这件事情,你要留下来,与我解释清楚。
倘若,你没有错,我自然会放你回去。
但你若是错了,就必须付出代价。”
“哦?”赵嫤挑了眉眼望她:“雍王妃娘娘这话,是要捉拿我?
不知您是以雍王妃的身份呢?还是以定国公府女儿的身份?
您捉拿我,是放在定国公府呢,还是去京兆尹的大牢?”
下头的一众人,看着她与雍王妃如此说话,分毫不惧,一个个都惊呆了。
他们从前,也不是没有见过赵嫤对人不客气。
比如说,之前在筵席上对那些贵女,还有对蒋晴柔魔女,甚至赵文俊。
他们都见过赵嫤说话分毫不留情面,也只当做热闹看了。
毕竟之前,赵嫤当众反驳的都是与她几乎平起平坐之辈,又或是她家人的人。
说起来虽然大逆不道,但看多了也就这样。
今儿个可不同,赵嫤竟敢当众与雍王妃娘娘如此说话,这是半分脸面也不给雍王妃留啊。
在场的人当中,有人惊讶,也有人幸灾乐祸。
譬如沈若兰、袁缦华之流,巴不得赵嫤如此得罪雍王妃呢。
这可是大渊正儿八经的王妃娘娘,何况雍王殿下也在此?
赵嫤胆敢当众如此嚣张,岂能得了好处去?
她们几人面上,就都带了看好戏的意思。
“今日是我父亲大寿,我不想当众与你多说。”雍王妃已经变了脸色,起身招呼道:“来人,给我将赵嫤拿下!等筵席过后再问罪。”
赵嫤方才所问,句句都切中了她的要害。
若是以雍王妃的身份,赵嫤就算是说了她与周彧之间有关系,那也不曾犯律法,根本就没有捉拿赵嫤的理由。
若是以定国公府女儿的身份,她就更没有资格捉拿任何人了。
她知道赵嫤厉害,却没有想到赵嫤嘴皮子竟然这么厉害。
再不拿下,她就要越说越不占理了。
她话音落下,一众甲胄穿戴整齐的侍卫手持长枪,走了进来。
他们是雍王府的侍卫,通身威严肃杀之气,一走进来,整个大殿便都安静下来。
一众人都静静望着,有人忍不住偷偷打量赵嫤的神色,看来赵嫤今儿个是难逃一劫了。
“看来,雍王妃娘娘是不想讲道理了。”赵嫤依旧眉眼弯弯,小脸含笑。
“拿下!”雍王妃压根不想再与她多说哪怕一个字。
“慢着!”
叶若羚站起身来。
“怎么?叶姑娘对此是有异议?”雍王妃皱眉。
叶家是怎么教女儿的?
叶若羚与赵嫤这个声名狼藉之人无比亲近也就罢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躲事吗?
怎么还站出来揽事,想替赵嫤说话?
赵嫤瞧见叶若羚站起来了,忙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坐下来,不要管这件事。
叶若羚却看不下去,拉回自己的袖子,开口道:“雍王妃娘娘,刚才赵嫤问您,以什么身份捉拿她,您还没有回答呢?
您这样含含糊糊的,就要将人拿下,叫我们这些人都瞧得云里雾里的。
您不妨说清楚,赵嫤所犯何罪?捉拿她去什么地方?”
“赵嫤捡了小王爷的荷包,拿到本宫跟前来,暗示她与小王爷有私,叫我岳父迎娶了她妹妹赵如秀。
此乃欺瞒大罪,还关系到赵如秀与我妻弟的婚事,自然要好好问过。”
雍王见状,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他面上虽带着笑意,但怎么也是个皇子,通身威严叫人不敢忽视。
叶若羚还要再说,赵嫤却一把拉得她坐了下来。
她抬头看赵嫤。
赵嫤杏眸弯弯:“以雍王殿下的意思,只要与小王爷有私,就能左右定国公的想法?
罗三少爷娶妻,不是你们双方自愿的吗?
我区区一个女子,能摁着定国公府办那么大的喜事?”
她早已成众矢之的,不想牵连了叶家,叶若羚母女对她有恩,若是牵连了,那便是恩将仇报。
“还不是你拿着小王爷的荷包……”雍王妃忍不住也跟着站起身来。
“我只是拿着小王爷的荷包,你们便如此。”赵嫤笑起来:“他日,小王爷娶妻了,你们岂不是要对小王妃唯命是从?”
“信口雌黄,一派胡言。”雍王辩驳不下去了,大手一挥:“给我拿下,容后再说。”
“雍王殿下。”
对面,男席当中,孟子期忽然站了起来。
赵嫤抬眸看过去,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有些漠然。
她不想与孟子期有什么关系,之前也不过是瞧他有趣,才多说过几次话。
她不想欠孟子期的,更不想与他有纠葛。
孟子期站出来,并不能只代表他自己。
若是不能撇清,接下来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
孟家一家都绝不可能让孟子期与她之间有任何牵扯。
“孟大人,何事?”雍王对于孟子期会站出来,很是有几分意外。
“下官觉得,以这样的理由拿人,并不妥当。”孟子期低着头,公事公办的语气。
赵嫤松了一小口气,孟子期的语气还算正常。
“我只是将人拿下,容后再议,并不曾要关她。”雍王笑着解释。
“那也不合规矩。”孟子期依旧固执己见。
“怎么?”雍王眼中闪过怒意,却仍然维持着笑意:“孟大人是要打抱不平,阻拦我捉拿赵嫤?”
“下官不敢。”孟子期低着头:“下官只会将所有的事情如实禀明陛下。”
“那孟大人就去。”雍王已然动了真怒,一抬手:“拿下。”
“慢着。”
就在那群侍卫将要有所动作时,周彧清冽的嗓音忽然响起。
他声音不大,却足够传遍整个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