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老脸一红,幸好在黑暗下看不清尴尬,嘴上生怒:“别废话了,赶紧的,再晚点就要出大事了!”
“好吧。你在这等我啊,我去找树藤。”
唐诗走了后,凤凌借着这个空余赶紧将自己和澜月的衣服穿好,他还在昏迷中,情况并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唐诗才拎着一条东西来,原来是把牵马绳给拆了,将绳子和藤条绑一起才够长。凤凌扯了扯绳子试验稳固性,然后将澜月背在背后用腰带绑住以免中途掉下去。
唐诗在上面拉绳子,憋足了吃奶的劲,吐槽:“我去,一日不见小凌凌你胖了多少,这是吃了顿野猪吗?”
“滚。”对她这样嘴贱的,凤凌说话也被带得不稳重得体了。
泥土松软非常难爬,又没有武侠小说里的轻功,爬了好一会才出洞。这一上来,看见她背后的人影唐诗吓得尖叫后退:“你你你背后趴了只鬼!”
说着胡乱摸索树枝要挥过去,被凤凌及时截住,骂:“你这一棍子下去你全家都要玩完,看清楚这只鬼是谁?”
唐诗犹疑收回手,仔细瞧她背后的人,天黑看不清,就想到从口袋掏出火折子,小簇火光慢慢靠近那人的脸,照映出若影若现的睡美人脸。
这一看,她心脏疼了,这特么比鬼还可怕啊!
“他他他他怎么会在这?”
凤凌将腰带解开绑自己腰回去,把澜月放好,这些动作全程都没有一点敬意,反而像是对待一个非常熟悉的人,且对方是个男子,如此显得有些暧昧。
唐诗注意到他的伤口,突然有了个念头,盯着凤凌说:“陈凌,你是不是认识陛下,你到底是谁?”
她第一次如此正经与自己说话,凤凌讶异看向她,也不惊慌,淡然反问:“你认为我是谁?”
“我猜不出来。但如今我能肯定,你肯定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乞儿陈凌。”唐诗说起来越来越清晰了,“其实早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单单是气质拿捏这一块,你一直摇杆挺直气度沉稳不卑不谦,没有浸淫于大家环境中很难培养的,就算是世家子弟也不一定会做到,而你一个从小居于人下的位置上,怎能做到不低头。我虽然笨,但也不蠢,即使你后面开始改变,但有些习惯是会定格,总会露出破绽。可你没有。”
凤凌带着温和的笑,没打断她的推断。
“还有,你的见识,你的才学,以及武学,都非常出众,这都太不正常了。我这个人不喜欢给自己带来无畏的烦恼,能不去找麻烦就不找麻烦。但现在,我是真的把你当作至交朋友,我很喜欢和你相处,即便你瞒了许多小秘密。”
唐诗说着神色认真,对凤凌说:“如果可以,我希望咋俩是能知根知底互相帮助的朋友,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认了。之前你受了伤,却选择默默忍受,我就知道你有难言之隐,可我心里也不好受,不能为你分担一半。”
“这深更半夜,荒无人烟的,你选择这个时候揭发我,就不怕我杀你灭口半夜抛尸?”凤凌幽幽说。
“那我也认栽!陈凌,我只想正经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和我做朋友?不想的话咱们就分道扬镳,你的秘密我会带进棺材里去。如果你想,那就别像个男人一样墨迹,我唐诗自认为也是个讲义气的人,为了朋友,两肋插几刀都行,你今天晚上必须给我个答复,否则我不让你走了!”
凤凌听完后反而噗嗤笑了出声,“如此令人感动的一瞬间,被你这么一说,怎么跟个男儿家表露心意似的。”
唐诗气的跳脚,急说:“什么表露心意,我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陈凌你再给我轻描淡写忽悠过,我就跟你急我。你到底说不说你是谁?我拔刀了啊。”
她将手放刀柄上威胁,凤凌伸手将她压回去,然后蹲下身子观察了一番澜月的昏迷状态,才松口:“好,我告诉你。不过你可得准备好,若你产生异心想告发我,那你今晚是绝对走不出这片林子的。”
她说这话时依旧带着淡淡的温笑,仿佛正在与好友闲谈,可说出的话却如此有攻击性,令人胆寒。
唐诗下意识干咽口水,怎么有种后悔的冲动怎么回事?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可是她又非常好奇,以至于压过了其他,一咬牙便豁出去了:“说说说,别废话,早死早超生。”
孤寒的夜色下,凤凌缓缓道出了真相:“我是…”
唐诗紧张等待开奖。
“凤凌。”
她没发现,本应处于昏迷中的澜月动力下手指。
这两个字让唐诗开裂了,“你开玩笑的吧?你知道凤凌是谁么,别因为这几天说了她的八卦你就找个名字搪塞我啊,我可不是好糊弄的。还有,她都死了五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凤凌淡淡说:“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唐诗再次点燃火折子凑近她的脸,见她正色的表情后心脏猛地一缩,卧槽!不是真的吧?怎么可能!
她紧紧盯了凤凌半晌,才艰难开口:“我,我见过六殿下,她不长你这样。”
“听说过…借尸还魂么?”
凤凌压低声音,制造恐怖氛围,把唐诗吓得够呛,火折子都差点扔出去,有种想逃离的冲动。你妈这什么情况啊啊啊!
“呵~”见达到效果,凤凌也不玩她了,笑容变得轻松,想拍拍她肩膀却被躲开了。
她躲着磕巴说:“你你你你站在那说话就行,在我确认你是人是鬼前你不许,不许靠近。”
凤凌失笑,止住脚步且往后退一,调侃:“我若是鬼,你以为你躲得掉么?”
唐诗想了想,还真有道理,那她岂不是很惨?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问你,陛下失踪,禁卫军可有找来?”凤凌开始说正事。
诶呦,她怎么把躺地上的陛下给忘了!唐诗回答:“说来也怪,陛下失踪的消息根本没传出风声来,我也是在这看到陛下才知道失踪的。不过上面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毕竟陛下的行踪也不是我能知道的。”
凤凌视线转向一动不动的澜月,不禁皱眉。这怎么可能呢?难不成有人压着这个消息不让别人知道?
如果是这样,那暗中也应该会有人来寻找,沿着痕迹,这么长时间也该找来了。还有,和他一起来的少华,他去哪了?她现在处的位置是两人分开的地方一块区域,就算是猎洞太隐蔽,怎么可能找不到。
“对了陛下怎么和你在一起?”唐诗突然打断她的思路。
凤凌没回她。
她看看凤凌,又看看澜月,在他伤口上划过,一下子划过大胆的念头,捂住了嘴惊恐:“你不会在刺杀陛下吧?!”
她想的是,如果凤凌说的是真的,她真是六皇女,那她和当今陛下之间可是隔着大仇的,夺位之恨,杀身之仇。若她是凤凌,憋屈死后江山都被别人坐了,就算是化成鬼也要回来报仇啊,更何况是复活了。
想明白了后她看向凤凌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赞叹:“姐妹,能忍到现在才动手,真不容易。有兴趣造反吗,算上我一个啊,老娘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还让齐心艾这种人把持朝政,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凤凌:…姐妹不要乱用歇后语。
不过听了这些话,其实心底还是放下了一块石头,轻松许多。她打心里真是不愿意和唐诗处于对立面的,实在不行就分道扬镳好聚好散,就算是最坏的打算下,她也不会选择杀人灭口。
这是她的道德底线,即使身处封建等级制度的旧社会,也心中存在自己默默守护的法律。
所以她曾被母皇批评:心慈手软,软肋太多,难成大事。
即便是现在,她依旧选择一笑而过,不做附庸之物的傀儡。
凤凌去将盔甲捡回来穿上,弯腰将澜月背起,往营帐方向走,唐诗在旁边喋喋不休十万个问题。
“你要去哪?”
“营帐。”
“你不是要杀他吗,这又是做什么?要是他醒了你就死定了啊。”
“你傻不傻,哪个干坏事的会露脸?”
“你戴面巾了?哪呢?”
“山洞里。”
“可是万一他认出了你怎么办?”
这方面凤凌早就考虑到了,“我不去,到时候你先回营地里将陈校尉引出来,就说是我的意思,然后接下来的事便是陈校尉出去寻手下的兵,凑巧救下遇刺的陛下,不但不会引起怀疑,反而会是大功一件。”
她和唐诗两人都有会被怀疑的可能,但陈娟娟不会,首先她是熟的不能再熟的旧人,且陈娟娟有不在场证明,伤口时间对不上。另一方面,她还是觉得既然澜月想要扶持陈家,那必不会自砸招牌坑陈家。
“你堂姐?难怪她之前这么帮你,原来你俩早就勾搭上了。”唐诗悟了。
“哟,观察细微啊,不错,有跟本殿下的资质。”凤凌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