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璇没有立刻相信,说:“这话可不能乱说,污蔑朝廷重臣是会入狱的。”
张庭妍问:“对了,你是怎么知晓朵涂尔坐的是齐首辅的马车?”
木铭然也看向凤凌。
“喂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们小凌凌吗?你们对她也认识不短了,难道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唐诗不满起身。
张庭妍伸手安抚她坐回去,解释:“我们不是不相信陈凌,只是这事必须慎重,出了点差错大家都要完蛋,也是为了陈凌好。”
张宝璇点头:“对,即便是真的,也不能走漏风声,齐首辅不是我们几人能应对的。”
“我们几人倒不会说,至于…”司竹看向捂耳朵的萧瑟瑟,勾唇玩味,“至于这位,可就难保证了。”
唐诗走到萧瑟瑟面前,萧瑟瑟想逃跑,被一把摁回椅子上,唐诗看着她阴阴冷笑:“那怎么办呢,要不…”手划过她的脖子,“灭口算了?”
萧瑟瑟惊恐:“你你你,你杀了我该怎么交代?”
司竹淡淡说:“就说在路上病死了,或者遇到朵涂尔被杀,理由很多,只要把尸体处理干净就可以了。”
凤凌惊讶扫向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另一面,明明是开玩笑的话,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听起来总觉得这事他做过一样。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她就觉得人发毛。
萧瑟瑟要疯了,噌的一下站起来,把唐诗下巴给磕了。
唐诗:“卧槽!”
“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不要以多欺少跟本姑娘单挑啊,不然干脆杀了我好了,来呀来呀,往这抹,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女郎!”萧瑟瑟伸出脖子,豁出去了。
唐诗对她的硬气惊讶。
凤凌叹气,谁把这货给带来的,还真是难搞,“你放心,只要你守住自己的耳朵和嘴,这里没有人会想背上一条人命。”
萧瑟瑟憋红了脸,面对这么多人,只得服软,“本姑娘什么时候没守嘴了,没看到我耳朵都堵起来了么?不管了,我要睡觉,谁都别来打扰本姑娘!”
“等等。”司竹突然唤住她。
萧瑟瑟怒回头想问干嘛,结果一开口嘴巴就扔进一颗东西,一只手卡住她脖子上下一动,那颗东西就顺着喉咙滑入食道。
她反应过来猛咳,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司竹扬了个笑,非常乖巧,淡然回答:“毒药呀,七日发作一次,没有解药便会肠烂而死。”
听了这话后萧瑟瑟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口中喃喃:“骗,骗人的吧…”
“不相信的话,七日后自见分晓。”司竹弯腰笑吟吟盯着她看,说:“所以啊,一定要乖乖的哦,不要调皮。”
唐诗看得目瞪口呆:卧槽!这哪是什么乖巧可爱邻家男孩,这是小恶魔啊!
张宝璇也看愣了,这还是那个自己同住了一段时日的需要被保护的弟弟吗?他都要跪下喊大哥了好不!
凤凌望着司竹压低了眉心,原先只觉得他不简单,越来越接触后才发现,这个人的内心或许和外表相差很大。
木铭然和张庭妍的反应倒是不大,各有心思。
解决好萧瑟瑟后,几人各自回去补眠,一个时辰后再汇合继续赶路。
日夜兼程的赶路果然有了效果,在第三日的时候,她们到达渭洲的领地,但只是最近的那座城。
“驾!驾!驾!”
马蹄奔腾而过,扬起一阵黄土,马在城门口勒停,几人下马,牵着马进城。
经过的时候张庭妍展开一副画给城门守卫看,打听画中马车近日有没有进城,守卫辨认了一番,摇头说没有。
然后几人就进了城,找到距离城门口最近的客栈,有一个客房打开窗户就能看到路上的经过的行人,她们就在那里蹲守。
张庭妍看着楼下街道说:“幸好我们晚上不睡觉追赶,否则就追不上了。不过,就是有点困啊。”
“你别说了,给我一张床我能马上睡着你信不信?”唐诗已经无精打采趴桌上了。
凤凌也是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精神萎靡,尽管很困,但还是要打起精神鼓励大家:“你们先去睡,全部盯着没必要,我们轮着来盯梢,我第一个,两个时辰后换人。”
“那我第二个!我不行了,先去睡了。”唐诗说完就将自己摔到床上消了音。
凤凌与木铭然对视一眼,互相笑了。
“我和你一起守第一轮。”木铭然说。
“那我第三个。”
“第四。”
“第五我和宝璇哥哥。”
分配好了后只剩下凤凌和木铭然两人,一个站着靠窗,一个坐着支下巴无聊看下面。
木铭然话很少,一般不会主动找话题聊,看了一会儿后凤凌先开了口:“和你同袍这么久,还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父母是做什么的呢,聊聊?”
木铭然沉默了一下,说:“我是观云城的,家住山脚下的一个村落中,母亲打猎为生,有一身神箭手的本领。”
凤凌思索:“观云城,苍州地界,刚从那边过来,可惜了,没有回去看看。”
然而木铭然听了这话表情有点不对劲,凤凌就问怎么了,她淡淡回:“我家中已经没有人了,回不回去都一样。”
凤凌闻言微讶异,细细观察她的神色,真情流露不明显,但以她的经验觉得不像是假,不禁心生感触,说:“看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木铭然偏头看她,凤凌的身世被萧瑟瑟传扬得众人皆知,她也是大概知晓的,只知道凤凌没有家人,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凤凌感受到视线,回头便对上她略带复杂的目光,就笑了,说:“不用同情我,我的经历可比你们丰富多了,活了这么多年,也赚回来了。”
她说的是自己两次重生历经三世,体验了三个不同的人生。而木铭然却想偏了,得出结论:“你心态很好。”
凤凌笑笑不说话。
“你的武艺是跟谁学的,自成一派,很强。”
木铭然说:“小时候跟着镇上的镖局师傅学过一阵子,后来…后来阴差阳错在一个黑暗的地方硬生生被逼出来。”
她话中似是隐藏了重要信息不想让别人知道,凤凌没继续追问,说:“我的武功也是被逼出来的。”
木铭然被挑起了兴趣。
凤凌就半真半假说起了自己的童年生活,她小时候对学武并不感兴趣,但是祖母硬是压着她跟堂姐她们这一代一起学,从基本功开始到后面的一招一式,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棍棒打出来的。父亲见了总是心疼,又不敢和祖母顶嘴,就只能多煲点营养汤补补。
想起过去的时光,回忆起来依旧觉得心有余味,暖暖的。凤凌无意识脸上已经带了笑容。
木铭然听的是改版后的故事,心生佩服:“你是一个很坚强优秀的人。”
“不,我不优秀,欢喜了我会笑,生气了我会怒,受伤了我会疼,危险了我会怕。遇事犹豫不决,时常心软,很多东西都能威胁到我,我真的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普通人罢了。只是我比较幸运,老天都在帮我。”凤凌眺望远处,声音飘渺悠远。
木铭然回味了一番没理解,也没问下去,两人专注盯着窗外不远处的城门口,因为战事,进来的人非常少,反倒是离开的百姓断断续续,应是打算去投奔亲人避避风头。
过了半个多时辰,城外才进来第二辆马车,马车的样式是凤凌记忆中的模样。
木铭然瞬间精神:“来了。”
“走,我们跟上去。”
木铭然拉住她说:“你受了伤行动不便,去休息,我和张庭妍去跟,有了消息会及时传回来。”
凤凌想了想,觉得自己会拖后腿,就同意了,约定有变动便让其中一个人先回来报信,然后另一个人顶替。
由于时间紧张,木铭然点头后就跳窗走了,她似乎很熟悉怎么隐藏自己,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唐诗还睡得昏天地暗,完全已经忘记要接替这事,凤凌也没叫她,疲惫感上来,终是禁不住将她往里侧推了推躺下。俗话说得好,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现在觉得睡觉也非常重要!
这一睡,没想到就到了晚饭时候,她是被窗外飘进来的食物香味给饿醒的。一睁眼便是黑漆漆的,弱弱的光线从外面透进来,伸手摸摸旁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
她起床穿好鞋子,推门走出去,天已经黑了,客栈的人都在吃晚饭,她在楼下大堂看到了自己人,便迈步下楼。
“嘿,小凌凌你醒了啊?快来吃饭。”唐诗眼尖第一个发现她,对她招手,唤来小二姐添副碗筷。
凤凌坐下,扫过同桌的几个,疑惑:“木铭然还没回来吗?”
唐诗塞了口肉丸口齿不清回:“回来了,已经去睡了,刚睡下不久,也不好意思叫她吃饭。”
凤凌点头,就问张庭妍:“怎么样了?”
张庭妍说:“我们跟着她们一路到北门,本想拦截,但木铭然说先等等看,后来发现北门突然关了,不给进出。朵涂尔几人出不去,只能留在城中,现在在老凤客栈,张宝璇和司竹两人盯着。接下来怎么办?”
城门怎会突然关了?
难道这里的知府收到了什么消息?可谁会这么快的动作。
不过,这也是个好消息,接下来就靠她们的了,凤凌认真对她们说:“吃完这顿饭,我们去活动活动,让朵涂尔永远都出不了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