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白茫茫的雾气洒了下来,黑漆漆的树林中,渐渐开始喧闹起来。
朱尧哗哗放着体内的废水,猛地一个哆嗦,露出舒畅的表情。
天塌地陷也好,猛兽来袭也罢,人总是要活着的。
想通这一点,朱尧心态顿时好了很多。
两人并没有将血狼的事情告知众人,对于部落众人来说,日子和前几天过得差不多,狩猎队进山打猎,女人砍掉树枝,老人打磨石器,孩童捡拾树叶石头。
欣欣向荣,井然有序。
“克尼,过来下。”
草棚里,朱尧对着一名老人招招手。
克尼放下手中的石器,左右看了看,发现祭司只叫了自己一个人,不禁有些疑惑。
“祭司大人。”
走进了,克尼注意到朱尧面前的泥地中插着几根树棍,另有几根树棍歪歪斜斜倒在地上,旁边还有几缕打结的头发。
朱尧问道:“我记得你来自树蛙部落,对吧?”
树蛙部落是一个小部落,他们的图腾神是一只翠绿的树蛙,这只图腾神会飞,在空中来去如风,有毒,但不是致命毒素,所以其实弱的很。
图腾神提供的庇护有限,树蛙部落的人就点出了【建造树屋】技能,可以在树上建造各式各样的建筑,用来躲避森林中的猛兽。
“是的,大人。”
克尼忐忑不安地回答道。
朱尧笑道:“你不用紧张,你是树蛙部落的老人,建造树屋的手艺一定没有落下吧?一会儿你和酋长去林子里逛一逛,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修建咱们的树屋。”
“大人,树屋并不舒适,在地面上修建房屋更好。”克尼小心翼翼说道。
朱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声道:“去做!”
克尼心中懊悔,怎么一时间就多了嘴,急忙应下,逃也似的去找桑塔。
朱尧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木棍,他将一根木棍扎进土里,立住不倒,然后捡起另一根木棍,插入土中,向外成45度角歪斜,再用一缕头发系在两个木棍上面,组成一个竖立的锐角三角形。
接着重复上述步骤,围绕着最中心直立的木棍,在四周摆上一圈约45度角的倾斜木棍,形体骨架上来看,是一个圆锥体,尖角在下,底面在上。
“就是这样。”
朱尧露出满意的神色,出手斩断一缕发丝,连接发丝的歪斜木棍轻轻倒在地上,数个呼吸后,全部的歪斜木棍如散花一般平躺在地面上。
“计划可行。”
血狼再强,也没有逃脱血肉生物的极限,受伤严重依旧会死。
人与野兽最大的不同,在于人可以利用并制造工具,正所谓君子善假于物也。
面对凶猛的野兽,人类有刀枪棍棒,有陷阱,有智谋,而不是傻傻的和野兽比身体素质。
重新将木棍摆好,朱尧叫来所有老人妇女,命令道:“在村子中央,按照这个方式,将昨天推倒的大树立起来。”
这是针对血狼设置的陷阱,吊起十几吨重的树干,等到血狼来袭时,砍断相应的树藤,树干会重重砸下。
牛的体格,虎的力量又能怎么样?
能扛得住十几吨的重物当头砸下?
当然,为了吸引血狼,陷阱中还要有足够的诱饵。
这就需要狩猎队和桑塔努力了,尽可能抓来一些体型较大的野兽,凑齐足够的数量,圈养在陷阱下方,而部落众人则暂时放弃村子,躲在树屋中居住。
血狼体型巨大不适合爬树,但他们能依靠强大的爆发力向上窜两层楼的高度,所以树屋要修建的更高一些。
这期间还要设置各种手段,提高陷阱的容错率。
石器时代的生产工具实在是限制了朱尧的设想,好几种更好的计划都因为工具的原因不得不放弃,最后只剩这一种方法。
血狼来袭的事情部落里其他人并不知晓,虽然奇怪祭司大人突然让他们挖坑和大量收集树藤,却也没人张口多问。
这一点还是让朱尧很欣慰的。
清晨过后,阳光逐渐酷烈起来,晒在皮肤上有着轻微的灼痛感。
他正在与众人一起挖坑,干的热火朝天,新巴突然跑了过来。
“祭司大人,麻根醒了,但状态很不对劲,他不敢照射阳光,一遇到阳光就嗷嗷叫,说自己要被晒死了。”
怕太阳?
朱尧望向麻根所在的草棚,见他蜷缩着身子,躲在阴凉的角落里。
看样子是邪毒蛇丸的副作用显现了。
“走,过去看看。”
朱尧领着新巴走向草棚,离得近了,才发现麻根全身的皮肤都变成了轻灰色,灰突突的,充满病态。
再近一些,发现他的眼白都呈现出和皮肤一样的轻灰色。
麻根惊慌问道:“祭,祭司大人,我的身体,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要慌,我来看看。”
朱尧抓住麻根的手腕,入手冰凉,像一块寒冰,伸手摸了摸麻根的额头,和手腕的温度一致,低于人体正常温度。
“感觉冷不冷?”
麻根摇头。
“害怕阳光?”
麻根点头。
“为什么害怕阳光?”
麻根想了好半天,摇着头:“不知道,就是害怕,感觉自己一旦被阳光照射,就会死掉。”
“以前类似的感觉吗?”
“没有。”麻根很确定地答道。
这是什么奇怪的副作用……朱尧很是疑惑,他以为会是生理性的副作用,像是化疗后会呕吐、食欲不振、掉头发,没想到竟然是心理性的。
不!
生理性的也有。
朱尧盯着麻根那双有些诡异的眼睛,问道:“眼睛怎么样?能正常看东西吗有没有觉得奇怪的地方。”
“眼睛,唔……”麻根手掌虚按在眼皮上,“是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能看的更远了,眨眼的时候冰冰凉凉的。”
朱尧沉思一会,对新巴说道:“按住他!”
接着他猛地一拽,将麻根的手掌置于阳光下。
“啊!啊!疼死了!好烫!好烫!”
麻根嘶嚎着,身子不停往后缩,要把手臂拽回去。
朱尧横眉冷目喝道:“按住了!”
新巴一脸羞怒,提起右腿,单膝压在麻根的后脖颈,挣扎的幅度立即小了很多,朱尧这才细细观察麻根的手掌。
轻灰色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下逐渐向正常肤色转变,丝丝缕缕的灰色烟气慢慢飘起,消散在空中。
“这是……邪恶之气!?”
朱尧伸手抓去,抓了个空,灰色烟气并不受空气运动影响,坚挺而笔直的向上飘去。
麻根手掌上的灰色很快褪去,但接下来的变化却让人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