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迷失了?”
“还好,不像第一次那么严重。”
血颅大酋长心疼地看着弟弟,说道:“你一定要保持理智,否则沦为没有理智的血河咒灵,我们的一切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我知道。”血颅大祭司目光又开始逐渐涣散,“只是我从未想过,原来死于我们手下的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怨念,明明……只是一群弱者。”
“弱者……就应该被强者蹂躏践踏,弱者……就应该失败……,弱……”
“醒来!”
血颅大酋长暴喝一声,声浪在洞穴内回荡不休,吓得血颅大祭司一个激灵,茫然道:
“我……又迷失了?”
血颅大酋长没有废话,飞身调到柱子上,从怀里掏出芜土人之王的王权,狠狠印在血颅大祭司的脑门上。
巨大的力道把血颅大祭司砸得往后一仰,扯断无数血色丝线,一时间“崩崩崩”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断掉的丝线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悬在空中飘荡片刻,突然暴涨,缠住了血颅大祭司额头上的王权。
柱子里无数死人头颅尖啸高呼:“吾王西拉耶,磨砺尖牙,锻造利爪……”
“吾王西拉耶,地下之王,至高无上……”
“吾王……吾王……”
“太吵了!”
血颅大酋长重重躲了下脚,死颅柱子一颤,死人头颅立刻改为惊恐的尖叫声,继而恢复成之前的诅咒谩骂。
血颅大酋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你们的王骨灰都被我扬了,居然还敢妄想!”
血颅大祭司彻底清醒。
大酋长嘱咐道:“血灵转化仪式暂停,等你缓一缓,再继续开始转化。王权先放在这里帮你分担诅咒之力。”
“切记!不要立即献祭王权。”
“仅凭凡人之躯,承受不住第二次献祭王权的反噬,必须等你完成血灵转化仪式,成为诅咒血灵,才能再度呼唤血颅神。”
“我记住了!”血颅大祭司表情很痛苦,五官肌肉都扭在了一起,咬牙道:“我等哥哥你回来。”
血颅大酋长抱住弟弟,拍了拍他的后背,郑重道:“务必等我回来!”
而后身上燃起猩红的光芒,整个人瞬间化作闪电,没入洞穴的阴暗处。
巨大的轰鸣声和某种巨大生物的嘶吼声很快响起,一度压过洞穴内部死人头颅的诅咒谩骂声,震得墙壁穹顶渗漏的雪水雨一般噼里啪啦掉落下来。
血水淋在血颅大祭司的身上,诅咒之力开始充盈他的身体,断裂的血色丝线似乎闻到了什么美味,贴近血颅大祭司的身体,顺着皮肤表面的毛孔扎了进去。
每进去一根丝线,血颅大祭司的表情就会舒缓一分,神情逐渐变得愉悦轻松,一缕来自灵界的意识偷偷潜入,篡改着血颅大祭司的记忆。
“对!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哥哥嘱咐过我,要立即献祭王权,呼唤血颅神的降临,然后再继续血灵转化仪式。”
血颅大祭司记忆的先后顺序发生了颠倒。
他伸手抓起额头上的王权,精准地抛到洞穴中心处的血潭,念起了降神的咒语。
血潭内的血水无风起浪,快速形成一个深邃无底的漩涡,消磨着王权的力量。
空间发出蚊子飞行般的嗡鸣,四周坚硬的岩壁变得绵软,岩石仿佛融化的蜡油,顺着岩壁的弧度流淌下来,混杂着血水黏黏稠稠地聚在一起,形成古怪恶心的棕红色泥塘。
灵界在快速侵蚀这片现世区域。
眠龙山半空,澹红色的轻薄帷幕加速垂落,旭日的光辉洒落其上,将整条眠龙山脉映得血红一片。
悠长苍凉的狼嚎声响起,魔狼神庞大的身躯疾驰而来,它的身后,紧跟着血狼神、黑狼神等狼族图腾神。
见到光幕垂落,魔狼神张开吞天巨口,吐出一枚直径百米的黑色光球,脖子一甩,直直轰了过去。
光幕勐地凹了进去,像是足球球门的网兜住了足球,把黑色光球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分担到其他部分,泄了出去。
黑色光球很快余势将近,被光幕推了回来。
但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黑色光球发生剧烈的爆炸,强大的冲击力瞬息将附近的山头掀飞,半空中升起一朵蘑孤云。
然而光幕纹丝不动,黑色光球的爆炸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血狼神跳出狼群,火红的毛发乍起,叫道:“先祖,看我破了这东西。”
说罢,口中凝聚出了一道红光,充满金属锋锐之意。
魔狼神停下脚步,望着红色光幕接触到地面,悲声叹道:“灵界帷幕已经拉开,外界现世再不能干扰。”
“我们来晚一步。”
血狼神不信邪,红光如雷般激射,打在光幕上只引起了阵阵波纹,眨眼间就恢复如初。
灵界帷幕落下的一瞬间,血颅大祭司双目纯白,张开双臂,高举双手,虔诚诵道:
“吾神血颅,诅咒之神,怨恨之主,杀戮相伴,毁灭相随。”
“神降!神降!”
他每念一句,身体就会有一部分爆碎成一团血雾,等到念诵完毕,血颅大祭司彻底化作了一团血雾,无数死人头颅粘合而成的柱子上剧烈涌动。
灵界帷幕中,天空愈发深红,空间褶皱波动,远远看去,仿佛血海遮蔽了天空,血浪在不停的翻涌。
待到血颅大祭司降神咒语念完,天空血色电芒蹿动,发出裂帛一般的怪音,所过之处空间撕裂,露出五光十色、荒诞古怪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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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狼神等目力强大,隐隐能见到间隙后有一条看不见首尾的巨大河流正在逼近。
那河流——是血红色的。
“——轰”
血红色河流重重撞击在世界壁垒上,巨大的轰鸣声瞬息传遍全世界。
普通人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天,只见天空湛蓝如海,云朵缥缈,最多只是抱怨几句,当做饭后闲聊的谈资。
稍微有实力的人,在巨响的一瞬间,皆感受到了世界的震颤,纷纷将目光投向眠龙山的方向,升起憎恨厌恶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