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谢先生能来为我诊断,来人,送客!”
侍女走了进来。苏问汤显得很遗憾,但还是恭敬地作揖鞠躬,然后跟着侍女走了。
快出大殿时,他停下了脚步,转身说道:“草民以一个医者的身份提醒娘娘,那些东西,最好不要用。”说完就走了,留下发怔的蔚慕玉。
蔚慕玉来到卧室,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段段木块般的香料,这就是欢宜香。火炉就在她的脚边,她忽然有想把欢宜香全都丢进火炉的冲动。她拿了起来,可是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又放回到了桌面上。
她怎么可能听信一名游医的话?简直可笑!
这么想着,蔚慕玉真的笑出了声音。
……
这天,下了一场雪。
江雁香告诉窦漪房时,窦漪房还不相信,直到她推开窗户,看到天地一白。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梳洗罢,用过早膳,窦漪房便披上斗篷,对江雁香、淡荷、青萝、蓝衣、浮萍她们说:“走,大家一起去踏雪吧?”
看到窦漪房兴致勃勃,江雁香真不想扫她的兴,但作为一名婢女,她有必要提醒窦漪房外面太冷,而去地面湿滑。窦漪房可不比刚进宫时,如今太妃和大王都这么看重她,若是有个意外,她们做宫女可就罪责难逃了。
窦漪房却不以为意,“我盼着一场雪已经盼了好久了,只是去看看,又不妨事。”她用孩子般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江雁香等人。
江雁香心中一软,和淡荷她们合计了一下,最后决定举手表决。同意窦漪房出去地就举手,反之则不举手。结果,青萝、浮萍、蓝衣举了手,没举手的就是江雁香和淡荷。三比二,窦漪房欣喜不已。
银装素裹的御花园,真的是美不胜收。它就想一张铺开的白纸,园中的景物、行人就是水墨落在纸上,构成了一副画卷。
都说小孩子是风的孩子,所以他们都不畏寒冷。这么说也许有几分道理。做完功课后,刘毅就在御花园里玩耍,八名宫人陪着他。
他们显示堆雪人,雪人刚刚堆好,刘毅就用手里的木棒,将雪人的脑袋削了下来,然后自豪地说道:“看我斩杀了一员敌将!”
宫人们立即附和,说他武艺超群,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云云。
刘毅听了大喜,吩咐他们多做几个雪人,让他砍个够。
在堆雪人的时候,就有宫人轻声埋怨,“这主子小小年级就暴虐成性,将来说不定会是个暴君……”
“嘘——你不要命啦,敢这么说……”
又斩了七八个雪人之后,刘毅终于腻了,但宫人们还在堆雪人。刘毅看到有两名宫人在嘀咕什么,便不高兴。他从地上扣起一堆雪,捏成球状,然后扔了过去。雪球不偏不倚打在那名宫人的脸上,宫人坐倒在地。
刘毅看着宫人的狼狈样,十分高兴拍手称快。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打雪仗。
他先是让宫人们站成一排,然后用雪球依次砸他们,被砸中的宫人像只小鸡一样,缩起了脑袋。
这么玩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没意思,便让宫人们也来砸他。宫人们哪敢呀,个个求放过。
刘毅可不管,发话道:“你们敢不听话,我就让父皇把你们关起来!”
宫人们无奈,只好象征性地向刘毅扔雪球,却不敢真正扔中他。
刘毅真的生气了,下令分做两队人,互相以雪球攻击。这么一来,宫人们也就少了一些顾虑,他们不敢扔刘毅,还能扔同伴。
玩着玩着,这些年纪也不算大的小宫人们也玩出了兴致,相互扔的欢,也敢攻击刘毅了。
刘毅大喜,一边准备雪球,一边埋伏,伺机攻击。
“主子,那边的树木也好好看,好像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衣裳。”青萝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就随口说了衣裳。
众人都知道她词穷,笑而不语。
窦漪房等人走到了花丛里,突然一个人跳了出来,将手里的雪球扔了过来。
原来,一直埋伏的刘毅以为走过来的是陪他玩的宫人。
他跳出来的时候,已经吓了窦漪房一跳,雪球飞来时,窦漪房躲避不及被打在胸口。随即,她脚下一滑,身子突然倒下。
江雁香、淡荷等人全都惊呆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她们立刻围上去查看窦漪房的情况,只见窦漪房的表情十分痛苦。更骇人的是,蓝衣发现了雪地上有一片红色的血迹。
“快,传太医!传太医啊——”五个侍女都慌了,不知是谁喊到。
这时,宫人们发现了情况不对劲儿,拉着错愕的刘毅的衣裳,轻声道:“主子,快走,快走……”
房间内,气氛凝重。即使围在火炉旁,依然会感到寒冷。
江雁香、青萝、蓝衣都哭了,淡荷、浮萍眼眶也已沾湿。她们都非常自责,后悔同意窦漪房外出。
岑夫人最先带着菡萏赶了过来,“出了什么事?”她问道。
淡荷带着哭腔,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们。岑夫人听完,怔了半晌,而后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你说的那个人,真的是世子?”
“千真万确!”浮萍说道。
岑夫人颤抖了一下,菡萏扶着她坐了下来。她用手支着脑袋,垂着头,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夫人,您没事吧?”菡萏问。
“没事……”岑夫人说,“通知大王没有?”
“已经派人去了……”淡荷道。
“太妃呢?”岑夫人又问。
“没有。”
“还是也去通知太妃吧!!”
……
过了一会儿,刘恒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江雁香等人立刻齐齐下跪。
“漪房呢?漪房怎么样了?”刘恒问道。他的神色慌张,岑夫人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不安。
“太医和苏先生还在救治……”
不一会儿,太妃也来了。她脸色苍白,眉宇间透露着悲痛之色。刘恒立刻迎上去,扶着她坐下来。
“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太妃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因为她强忍着怒火。
淡荷含泪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听完后的太妃勃然大怒,“哀家让你们好好照顾窦夫人,你们都做些什么?来人,将她们全都关到幽掖宫!”
江雁香、淡荷她们并没有求饶,因为她们认为自己是罪有应得。倒是菡萏想为他们求情,只是被岑夫人用眼神示意,阻止了她,她只能干着急。
“传哀家旨意,着王后看紧世子!”刘毅冲撞了窦漪房,惩处自然是逃不了的,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确认窦漪房的伤情。
有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期间大殿内没有一点儿声音,自有木炭燃成灰烬坍塌发生的声响。
蒲太妃有几次感觉到胸口发闷,刘恒又调太医来给她看了,只是激怒过度,刘恒好生抚慰。
终于,苏问汤和另一太医走了出来。
“情况怎么样了?”太妃和刘恒几乎是同时问道。
太医叹了口气,不知该这么表述才能令他们好过一点。但苏问汤却是有话直说的人,“大人是保住了,但孩子没能保住。”
那太医立刻下跪,“微臣无能,请大王赎罪。”
刘恒怔住了,仿佛丢了三魂七魄,喃喃自语道:“当初从马车上摔下来都没事,怎么今天绊了一跤就……”
太妃和岑夫人自是知道的,那是窦漪房胎位稳固,所以从马车上落下,勉强保住了孩子。随着胎儿变大,胎位就没有之前那么稳了,所以更容易小产。
话分两头,却说刘毅害得窦漪房受伤之后,自知闯了大祸,不知所措的怔住原地,亏得宫人提醒了他,把他带走。
他立刻跑回雅兰宫,跪在陈王后面前。
陈王后不知他为何下跪,便笑着问他这是作何。
“孩儿闯祸了……”刘毅说道。
陈王后依然笑着,“闯了什么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只怕是……只怕是……”刘毅的眼泪哗的流了下来,大哭道,“母后,你要救救孩儿呀……”
陈王后的笑容消失了,直觉告诉她,刘毅真的闯了祸,而且是大祸。
“到底怎么了?”
刘毅哭哭啼啼的,想说却怎么都说不清楚。陈王后便去问跟随的宫人,宫人战战兢兢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陈王后听了,大惊失色,身子无力地瘫坐到椅子上。
“母后,救我……”刘毅哭道,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刘恒的震怒了。
陈王后爱怜的拉起自己的儿子,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毅儿不怕,有母后在,谁也不能害你啊!!”
正说话间,语儿就慌张地跑了进来,“主子,大王怒气冲冲地来了!”
刘毅听了,又吓得哭了出来。
陈王后立即吩咐语儿带着刘毅到书房去,而她则去迎接刘恒。
“臣妾参见大王……”
“刘毅呢?”
“大王,请听臣妾一言……”
“刘毅在哪!”
刘恒吼着问道,吓得雅兰宫里的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陈王后瞧刘恒气势汹汹的模样,真怕刘恒一怒之下打杀了刘毅,便撒谎道:“毅儿还没有回来。”
刘恒并不相信,下令搜查雅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