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去找流云帮忙时,就听到了流云的惊叫声,接着就发现了上吊的岑夫人。
窦漪房立即让人去厨房寻找那一团灰烬,没多久,果然是找到了,但已分辨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良人,你可一定要抓到凶手,为我家主子报仇。”风华恳切地说。
窦漪房点点头,令人先待她下去。
这时候,有人来报说莒美人到来。来报之人的话音刚落,莒长欢就出现在了窦漪房眼前。看来这个宫里,没有几个人能拦得住她。
“姐姐来查案,怎么不告诉我?”莒长欢责怪道。
“这不是时间紧迫,来不及嘛。”窦漪房微笑道。
莒长欢这次也不计较了,问她获得了什么线索。
窦漪房说:“有一个人很有嫌疑。”
莒长欢和万全同问是谁。
窦漪房道:“方於槐。”
万全摇了摇头,“不可能是他啊!”
“为什么?”
“岑夫人遇害的时间大致是在卯时,那个时候,方於槐和一群人正在酒楼喝酒,直到辰时方才离去。”
“那他是什么时候离开长生宫的呢?”
“据守卫所说是亥时。”
“万宫人这么快就忘了,方才流云和风华所说,方太医是在距离亥时还有一刻的时间离开的长生宫,怎么到了守卫那里就变成了亥时?”
“这……”
“流云、风华的话和守卫差了大约一刻的时间,在这一刻里,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万全当然回答不上来。
“我之所以会怀疑方於槐还有一个原因,流云风华都说,方於槐走后,她们就都疲倦得睡下了……”
“所以我怀疑方於槐的补药里有迷药,那团黑色的焦,或许就是他包药材的布料。为了不让人查出来,所以他点燃后扔进炉灶里,只不过那块布料没有烧尽而已。”
万全一脸严肃地表情提醒窦漪房,岑夫人遇害的时间是在卯时,而那个时候方於槐在宫外的酒楼里和朋友喝酒,难道他还能分身不成?
“万宫人又忘了?他在长生宫有一刻时间不知去向吗?总之,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岑夫人在卯时——自尽!”
听窦漪房说得头头是道,信誓旦旦,万全几乎要相信她了。
听完流云和风华的讲述,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窦漪房还坐在桌子边,静静的坐着思考,想一块石头一样。桌上的饭菜已凉,她一口都没有吃。
莒长欢生气而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命人把饭菜撤下去,等窦漪房要吃的时候再煮过。
收拾的宫女一个不小心,将一只杯子落在地上,惊得窦漪房吓了一跳。
莒长欢立即责骂那名宫女,宫女慌忙跪下,不断求饶。莒长欢可不打算绕过她,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不受罚怎么能长记性。
窦漪房万全没有被她们所影响,入神地凝视着地面上的杯子碎片,然后又抬头看了看顶上的横梁。
忽然自顾自地说道:“你不用受罚了,也许你立了大功了……”
莒长欢听她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话,甚是困惑。
宫女趁机向窦漪房叩谢,然后收拾了东西,赶紧离去,好像多留一会儿见就会被莒长欢吃了一样。
“你看看你把人家吓成什么样子了……”窦漪房开玩笑说。
莒长欢不以为意,她更在意窦漪房刚才反常的举动,“姐姐,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去叫万宫人拿一张梯子过来。”
莒长欢随即命人准备去了,她又问窦漪房要梯子有什么用,窦漪房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很快,万全就命人扛来了梯子,问要把梯子放在那里。窦漪房走进了岑夫人房间,示意把梯子放在岑夫人悬梁的横梁下。
梯子架好后,窦漪房爬了上去。万全慌忙叫人把梯子扶稳,要是窦漪房摔下来,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窦漪房爬到了一半,又让人把一盏油灯拿给她。她接了油灯,继续往上爬,底下的万全和莒长欢都提醒她小心一点。
窦漪房的头刚刚探过横梁之上,就用油灯探照横梁的上端。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摸了摸横梁,然后手指相互之间搓了搓。
然而,她脸上露出了更加得意的笑容。
下了楼梯,窦漪房把油灯交给一名宫人,万全就问她发现了什么。
窦漪房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万宫人,可否拿来昨日岑夫人所穿的衣物?”
万全点了点头,莒长欢问窦漪房要死人的衣服做什么,窦漪房也没有回答,只是坐了下来,安心地等待着。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宫人端着一张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是岑夫人死的时候身上所穿的睡衣。他将托盘放在桌面上,退到一边。
莒长欢面上露出不悦之色,一想到这是死人穿过的衣服,她心里就发毛。
窦漪房翻查这件睡衣,发现睡衣的背后部分沾有一些灰尘这恰恰证实了她的推测。
“看出什么来了?”万全问道。
“我已经知道方於槐是如何隔空杀人的了……”窦漪房说。
万全感到很惊讶,随即命人去把方於槐带过来,然后问窦漪房方於槐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很简单……”
方於槐先是在补药里加入了迷药,欺骗岑夫人、流云、风华喝下。然后他借口告辞离去,很可能就只是藏在附近,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没一会儿,药效上来,岑夫人睡去了,流云和风华也相继睡去了,方於槐就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来到岑夫人的房间,按计划设定岑夫人自缢身亡。
因为是自缢,所以流云必须不能在她身旁,否则流云怎么会不阻止岑夫人呢?于是他就先把流云搬到大堂里。
接下来,他或许是用桌子和椅子叠起来,然后扛起岑夫人,在爬上桌子椅子,将岑夫人平放到横梁之上。接着,他再用一条白绫挂在横梁上,再绕过岑夫人的尸体。
做完这些,他把桌椅搬回原位,然后在横梁正下方放上一张倒地的椅子,以便让人认为岑夫人是踩着这张椅子上吊的。之后,他留下伪造的遗书,企图陷害窦漪房。
做完这一切,他就可以离去了。或许是走到门口又想起了用来包药材的布还留在厨房,于是就转身去了厨房,找到了那块布,然后将其烧着就转身离去。
走出长生宫大门时,和守卫确认了时间就离开了。之后,为了让自己拥有不在场证明,他便约了一帮好友通宵喝酒。
在卯时的时候,也许岑夫人醒了过来,因为房间里光线昏暗,岑夫人刚醒来也有些迷糊。她还以为自己躺在床上,稍微一侧身,整个人就掉了下来,活生生地被勒死。
听窦漪房说完,万全就觉得一切都很合理。
莒长欢更是感到恶心想吐,身为治病救人的太医,居然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杀人,实在是十恶不赦!
“我要叫大王把他五马分尸!”莒长欢生气地说。
窦漪房上来拉住她的手,劝道:“妹妹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这件事我们就到此为止了,剩下就交给万宫人吧!!”
一旁的万宫人颔首受命。
莒长欢也听窦漪房的,跟着窦漪房走了。路上,她就问窦漪房为什么不让大王知道是她破的案。如此也能让大王对她刮目相看,说不定冷战就结束了。
窦漪房摇头苦笑,“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中的那么简单,妹妹棋术精湛,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是你们把原本就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了……”
“对弈也是这个道理,你以为我步步为营,设下重重陷阱,其实我根本什么都没做,这就让你忽略了最明显的破绽。”
“呐,说得这么厉害,有本事来一局?”
“来就来,怕你不成。”
窦漪房会心一笑,如此,算是把莒长欢的注意力转移了。
……
雅兰宫。
“娘娘,万全已经派人出宫捉拿方太医了……”
陈王后闭上双眼,重重地叹息,“动作真快……”
“这次他能查到方太医身上,是得到了窦良人的帮助。”
“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方於槐,你可别怪本宫,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愚蠢!
……
方於槐自从得知了岑夫人的死讯之后,就一直托病在家。宫里来了几批人,都是询问关于岑夫人的案子的。
但因为他又不在场证据,所以骗过了前来调查的人。
但他依然忐忑不安,一闭上眼睛就梦见岑夫人带着婴儿前来索命。
他担心有一天案子会被人破解,如果他要活命的话,就还得依靠陈王后。可陈王后随时可以抛弃他,因为他就是一颗棋子。
为了让陈王后有所顾忌,他在一块布帛上写下陈王后让她谋害岑夫人的详细经过,打算以此来要挟陈王后。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使用这份罪状,就在自己家里的书房中中毒身亡了。
墨韵堂。
“元凶方於槐已在自宅中畏罪服毒自尽,其家产亲属如何处置,还请大王定夺。”
万全得到方於槐自尽的消息后,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墨韵堂等待刘恒退朝归来,然后向他禀明岑夫人的案子已经告破。
刘恒用质疑的目光打量着万全,万全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