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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朱由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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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二章 复套终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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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

    “砰砰砰——”

    天启五年正月十九午后,当朱由检、满桂、鲁钦各部都在行军的时候,自宁夏出兵的孙传庭、杨肇基两部兵马也没有落下。

    火炮在黄河东岸凤凰高山列阵,不停的对着黄河河畔的目标炮击。

    六百门五斤燕山大将军炮,以凶勐的火力将目标打的抱头鼠窜。

    指挥这一场战斗的是大明老将杨肇基,而他的对手是宁夏三大部盟主的吉能。

    三天前吉能接到火落赤的求援后,他没有半点犹豫,当即就统帅两万骑兵走宁夏北部边塞,试图跨过黄河东进。

    然而他在这里凑巧碰到了扫荡黄河两岸的杨肇基,双方四万兵马在黄河爆发了争斗。

    得知消息的孙传庭也提领九千骑兵,出宁夏前来驰援。

    眼下的杨肇基在东岸对河畔的吉能迎头痛击,而孙传庭则是率领九千骑兵在黄河西岸游弋,防止宁夏部骑兵逃回宁夏沙洲。

    三万明军和两万宁夏部骑兵纠缠了三天,尽管无法像朱由检一样亲率大军直接破贼,但好歹也是一直压制着吉能。

    吉能所部的兵马也遭遇重创,死伤者近五千,而明军死伤不过二千余人。

    对于整编后的北军都督府拱卫营兵来说,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战绩。

    毕竟在北军都督府没有接管陕西前,他们见到套虏入侵都是躲在城里。

    如果给他们训练的时间再多一点,装备再齐全一些,说不定能打出一比五的战损比。

    “陕西的营兵还是训练不足,只可惜我之前训练的兵马调往西宁卫了,不然此刻应该能击破吉能。”

    黄河西岸,孙传庭带兵游弋,同时眺望着东岸战场感叹。

    在他身旁,是晚明勇将派之一官秉忠之子的官抚民。

    听闻朝廷要复套,他特意找到了孙传庭,而孙传庭见他勇武,也就将他从榆林调到了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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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官抚民确实很勇勐,吉能多次试图渡河突围,都被官抚民带兵击退,而孙传庭则是在战场边缘,把握着整个战局。

    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他有信心在三天内将吉能部彻底歼灭在此地。

    站在他旁边的官抚民在听到他的感叹后,也不由忍不住道:

    “今早听闻殿下以骑兵三万出杀虎口,三日击破素囊,斩首万余,俘虏十数万,不知道是真是假。”

    “大概是真的,殿下不会夸大战果。”孙传庭对官抚民的问题给予了肯定,随后更是补充道:

    “官参将没有见过上直,若是见过就不觉得奇怪了。”

    “我大明五军都督府,八十余万大军之中,上直可称为精锐,而上直四骑卫可称为选锋。”

    “我曾见过满都督提领四骑卫在辽东与建虏一战的战场,若是马力足够,粮秣充足,两万上直四骑卫足以横扫塞北。”

    孙传庭的话并不夸张,因为朱由检一直都知道,日后的上直四骑卫是要成为自己亲兵的存在,所以在不断加强上直四骑卫装备和训练他们的能力。

    上直四骑卫的要求从天启二年的纯骑兵,变成骑炮同协,再从天启三年到天启四年的骑步炮同协。

    这其中并没有改变他们的编制和兵种,而是要求他们上马为骑兵,下马为步卒,炮手。

    也就是说、实际上他们是一支混合部队。

    不仅仅是他们,上直其他十四支兵马也在进行转变。

    正如朱由检曾经预想的一样,上直的位置必然是大明军队之中的野战精锐部队。

    也就是说、只要皇帝掌握了这支部队,其他除了海军之外的四军,都不会是上直的对手。

    也正因为如此,除了自己亲近的人,以及熟悉四骑卫用法的人,朱由检基本上是不会让人统帅他们。

    就眼下来说,只有满桂和孙应元能统帅他们。

    哪怕是同样亲近的曹文诏和孙守法,在他们还不能把四骑卫用熟练之前,也不能随便调动四骑卫。

    除了朱由校的圣旨,便只有朱由检可以调动他们。

    也正因为如此,上直四骑卫的战力远超其他诸军。

    就眼下来说、如果真的发生叛乱,上直足以弹压五军之中的两军,抗衡三军。

    就战力来说、眼下的明军排序是上直—西军——南军—东军—北军。

    北军弱是有理由的,首先是满桂没有把大宁三卫带过来,因为它们已经归入上直了。

    整个北军里,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兵马参与过复辽之战,参与的方式也就是打打小仗,比不得有白杆兵的西军,和浙兵的南军。

    “打完复套一战,北军的实力应该会上一个层次,不过具体能增长多少,就需要看满都督如何训练了。”

    放下双筒千里眼,孙传庭对旁边的官抚民说了一声,而官抚民也道:

    “日后北军应该有更多的实战机会,哪怕眼下积弱,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除上直之外的第一。”

    “呵呵……这可说不准。”孙传庭笑了笑,没有直接说破。

    他和朱由检在辽东聊的次数不算少,他是明白的,东西南北四军之中,北军的实战绝对不如南军和西军多。

    道理很简单,往南边打,是安南和东吁,南军和西军每打下一座城,那就多出数万亩田地,朝廷指挥他们打仗,只会把朝廷越打越富。

    可北边呢?

    这次复套之战筹备的钱粮让人瞠目结舌,同等人数下,规模几乎不下于复辽之战。

    哪怕打下了河套,实际上从短期来看也是赔本买卖。

    这样的局面尤其是在海军都督府基本平定南洋之后,显得更为窘迫。

    海军都督府会得到最大的支持,这是孙传庭的一个基本判断。

    例如这次,海军都督府所耗费钱粮的规模不如复套之战的三分之一,却打下了大过河套十数倍的疆域,得到了数百万亩已经开垦好的田亩。

    怎么看怎么赚。

    再看复套,如果不是朱由检坚持,恐怕皇帝会在南洋取得战果后下令停止复套,并将用来复套的资源投入海军都督府。

    “朝廷不能缺了齐王殿下……”

    孙传庭莫名对官抚民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开始继续打量战场了起来。

    只是在他打量的同时,北方却令人诧异的奔来了缇骑。

    缇骑经过层层核查,最后来到了孙传庭的面前,并拿出代表了齐王府的军令作揖道:

    “传齐王口谕和军令……”

    “孙传庭接令……”见真的是朱由检亲自下的命令,孙传庭翻身下马作揖回礼。

    “后套已被殿下收复,殿下命孙经略和杨总兵拖住吉能部,明日一早他亲自率军破贼。”

    “得令!”听到朱由检居然已经收复后套的消息,孙传庭并不奇怪,而旁边的一众北军将领则是惊诧不已。

    孙传庭在接令后,也笑着询问道:“敢问后套的套虏是投降,还是被破?”

    “齐王今早抵达后套后,后套的一些留守酋长主动投降,这其中自然有反抗者,不过大多都被收拾了,因此后套已经是我大明疆域。”缇骑恭敬的回禀,而孙传庭也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随后缇骑离去,而孙传庭也算了算时间,随后感叹道:

    “三天三夜奔袭五百多里,也难怪后套的套虏会投降,恐怕他们才刚刚知道前套兵马被围歼,殿下就亲自领兵抵达城下了。”

    说罢、孙传庭又道:“诸军密切监视黄河沿岸,火落赤应该也就在这两天抵达了。”

    “是!”诸将领应下,随后转身离去,提防着火落赤的突围。

    紧接着,孙传庭命人把消息传给了河对岸的杨肇基,而杨肇基见到军令后,对吉能部的炮火下达指令,也越来越频繁了。

    如果不是燕山大将军炮一刻钟只能打出两到三发,或许他会不计代价的在朱由检到达前,把吉能部歼灭。

    总之、孙传庭和杨肇基拖住了宁夏鄂尔多斯三大部的主力,而这样的行为,也直接导致了宁夏鄂尔多斯三大部的后方力量不足。

    梅之焕与李如柏,王承恩与李如梅等人的河西两大北伐军势如破竹,不断将广袤沙漠中的一个个绿洲部落拔除。

    他们的任务比起其他几部可以说轻松了许多,而本来只是打辅助的朱由检,却成为了复套的主力。

    “放!”

    “砰砰砰——”

    正月二十清晨,伴随着杨肇基所部再次催动火炮部队对吉能发动袭击,宁夏部大营被一顿狂轰滥炸。

    被围四天的三大部只剩下了一万四千多人,而随军携带的肉干、豆料也全部吃完,大军日夜忍受炮击,人困马乏。

    吉能不是没有试图突围,但结果却很惨澹的被杨肇基和孙传庭从不同方向击退。

    他们被彻底困在了黄河畔的河谷,忍受不了的其他部落领主也干脆在这一早将吉能枭首,派人投降。

    消息传到朱由检那边时,他已经从后套出发南下四十余里,距离孙传庭和杨肇基只有一百二十里不到的路程。

    “确定好火落赤的方向了吗?”

    合上孙传庭的军报,朱由检看向了旁边的曹文诏,而曹文诏也点头道:

    “扎萨克部的台吉兀烈给我们留下了记号,军中还有我们五百六十二名将士和三名缇骑。”

    “按照他们所说,现在的他们应该在这个位置。”

    曹文诏递过来地图,而地图上则是画上了一个显眼的红圈。

    “这是一个小绿洲,距离我们不到六十里,眼下我们完全可以以逸待劳,等火落赤他们跨出沙州后,趁夜里应外合击溃他们。”

    曹文诏诉说着自己的建议,而朱由检却在看了看后摇头道:

    “沙漠即便再难走,但也不至于一天连六十里都走不了。”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三个时辰,火落赤会在天黑前带着部众渡过黄河,从狼山南部、贺兰山北部选择突围。”

    “突围的方向,差不多就是我们这上下二百三十里的位置。”

    “他现在的位置,距离突围的山口有三百里左右的路程,大概需要三到五天。”

    朱由检用手丈量了一下地图,根据地图的比例做出推断,随后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兵马。

    他收复后套后,让孙守法领龙骧卫驻守在后套,而羽林、天策、骁骑三卫折损了不少兵马,眼下只有一万四千人不到。

    根据兀烈的情报来看,火落赤他们的兵力应该在两万左右,算上五万部众,也就是七万人。

    以两万拦截七万还是比较困难的,所以需要调动一下孙传庭和杨肇基的兵力。

    “杨肇基和孙传庭一共有七营两万骑兵对吧?那样的话就传令让杨肇基和孙传庭把骑兵调到西岸来,封锁狼山和贺兰山之间二百三十里地。”

    “步卒留守灵州河谷(乌海),满桂再领兵直接前往灵州河谷。”

    “这么一来就能把包围圈缩小到五百里左右。”

    “在五百里的范围找他们,比前往沙漠里找他们要轻松多了。”

    “如果能把他们逼到黄河以西,贺兰山、狼山以东那就更好找了。”

    朱由检有条不紊的做出安排,而曹文诏却询问道:“那我们在哪里与他们作战?”

    “狼山山口……”朱由检指向地图的狼山山口,随后直接对随军的羽林卫指挥使道:

    “你带人把随军的火炮都快速运往狼山山口北部的山上,一车八马拉拽,不要在意驽马的死伤,戌时(19点)前必须将七百门随军火炮运抵。”

    “末将领命!”羽林卫指挥使应下,而朱由检也看向曹文诏:

    “派出塘骑,加急把情报送给各部。”

    “是!”曹文诏接令,随后命人把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各部。

    此刻他们距离满桂不足一百三十里,距离孙传庭他们不足一百二十里,塘骑加急的情况下,两个时辰就能把情报送给各部。

    给孙传庭和满桂反应的时间最少有一个时辰,而火落赤他们要行军最少三百里才能突围。

    哪怕出了沙漠加速行军,也需要最少三天的时间。

    明军有大量的民夫和随身携带的干粮,此地距离宁夏又不足三百里,明军完全不用担心补给问题。

    因此、朱由检果断下令道:“后军物资全部送回后套,不用再送物资给大军。”

    “随身军粮不足十日的,把军粮备足,备足军粮后大军直奔狼山口!”

    “是——”

    ——————

    “如何?”

    “台吉,西北方向五十里都没有明军的踪迹,不过我们在西南放出的哨骑没有回来,可能明军已经发现我们在西南的哨骑了。”

    当朱由检已经准备埋伏圈的时候,与此同时的火落赤等人也得到了己方哨骑的消息回禀。

    “明军的哨骑应该也是五十里,这么一说、西南的明军主力应该距离我们一百里左右。”

    火落赤短暂分析了四周明军的方位,随后便提议道:

    “西南的明军应该是第三大塞口的明军,按照他们的速度,顶多两天就能搜索到我们,现在全军向西北趁夜色突围还来得及。”

    “可向西北突围,必须确定后套到底有没有被明军拿下。”明爱打断了火落赤的话,并继续道:

    “如果后套被拿下,那么就只能走狼山和贺兰山之间,哪里山口繁多,极易被人布下埋伏。”

    明爱的考虑不无道理,但旁边的勐克什力有些等不了了,他急忙道:

    “没有那么多考虑的时间了,先连夜渡过黄河再说,万一雪又下大些,就真的连走都没有机会了。”

    他们已经知道了三十八部投降的事情,也知道后方还有满桂的骑兵在追击。

    这种时候又撞上了宁夏方向的明军,这也就代表如果不走快些,被包围只是时间问题。

    “行了、趁着还没下雪,现在就拔营!”

    熟悉沙漠的火落赤知道,这沙漠不能呆的太长时间,毕竟朱由检有赛罕这个活地图在,赛罕虽然年轻,但也知道河套沙漠的绿洲在什么地方。

    就河套的绿洲数量,他们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现在没有犹豫的机会,必须昼伏夜出的赶路。

    他们在沙漠里已经赶路三天,这期间非战斗减员的数量十分严重,大部分部落里的老人都有些扛不住了,恐怕等突围成功,部落里的老人会死去三分之二,甚至更多。

    “沙计乃、兀烈,你们两个怎么看?”

    明爱见火落赤和勐克什力和自己不是一个想法,当即就询问起了沙计乃和兀烈两个部落头人。

    沙计乃倒是没有什么建议,他最主要还是想快点突围,因此沉默后说道:“还是听火落赤的吧。”

    “好。”见拉拢不了沙计乃,明爱又看向了兀烈,而兀烈却眼神飘忽道:“我跟火落赤走。”

    “行吧,那就按照火落赤说的走。”见所有人都要走火落赤所说的那条路,明爱只能硬着头皮附和他们。

    现在的局面,他们五部一分开就是死,合起来还能有突围的可能。

    因此即便明爱不想选择这条路,但也只能跟着他们一起走。

    五部就这样草率决定了撤退的路线,即便贺兰山和狼山之间有许多山口,但只要孙传庭把大部分山口堵上,只留下一个山口,那他们就只能跳进朱由检布置的陷阱中。

    这六万多人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他们只是在黑夜的风雪之中行走,而行走的路途中,火落赤部承担起了先锋的任务,明爱的部落则是为后军。

    至于勐克什力和沙计乃、兀烈三部则是为中军。

    六万多人冒着风雪,在沙漠中行军,寒冷的风不断带走人的体温。

    一些年老的人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就这样被冻死在了马背上。

    随着马匹赶路的晃动,最后从马背摔落,而当其他人再来查看时,尸体已经冻僵。

    没有掩埋的时间,所有人都必须放下悲痛继续赶路,他们必须在天亮前渡过黄河,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待明天的黑夜降临。

    只是在这行军的黑夜之中,兀烈却显得十分紧张。

    在他的身后,三名骑着马的缇骑以奴隶身份紧紧跟在他背后,直到大军见到了黄河后,一名缇骑才对前方的人说道:

    “总旗官,我把消息带给殿下。”

    “嗯,小心点……”锦衣卫总旗官微微颔首应下,而这时旁边的这名缇骑也瞬间趴在了马背上,用小动作暗示马匹脱离队伍。

    风雪和黑夜中,由于整支队伍不敢点火把,因此当缇骑走出队伍数十步后,就彻底消失在了风雪和黑夜中。

    兀烈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想要和两名缇骑交谈,但却又害怕其他部落的人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他想要问的东西也简单,总旗官一看就知道了,因此策马上前,在他旁边小声说道:

    “事情结束后,殿下会给予你一块后套的牧场,足够安置你和你的族人,你也会得到一个散阶,每年有俸禄提领。”

    “多谢殿下隆恩……”兀烈听到对方的话,总算是安下了心来。

    他最害怕的就是被人卸磨杀驴,毕竟从他了解到的中原皇帝中,卸磨杀驴似乎是汉人统治者常用的手段。

    不过如果对象是朱由检的话,他反而没有那么担心了。

    朱由检的守信不只是在明廷武将之中传播,在漠南诸部也传播着。

    他答应炒花、伯晕歹等人的事情,从来没有违约过,因此得到了朱由检的回复后,他也就不再担心什么了。

    现在的他只需要继续下去,随后在大军抵达被包围的地方时,果断的站出来投降。

    不仅仅是他这么想,扎萨克部很多知情的小领主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根本没有一个人想着告密,因为每当他们想着告密的时候,锦衣卫就会送来让他们更为绝望的消息。

    回到红盐池还没等他们告密,素囊被击破的消息就传来了。

    刚刚走出红盐池没有多久,红盐池三十八部投降的消息又传来了。

    现在眼看要突围,许多人也想着告密,但是吉能被杀,宁夏三大部主力投降的消息又再一次击垮了他们。

    现在的他们,基本绝了告密的心思,因为傻子都能看出来,火落赤他们根本无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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