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看,这床是我亲手打造的,还有这书桉,这书架,这桌椅……”
“弟弟快看,那湖中的小亭也是我一手规划建造,上面的桌椅也是我弄的。”
“还有那艘游船,长两丈三尺,宽……”
天启五年八月三十,距离朱由检献俘太庙已经过去了八天,而这八天时间里,他的病也养的七七八八了。
只不过他身体稍微好了一些,便被从皇宫偷跑出来的朱由校,生拉硬拽的在齐王府内游走了起来,听着朱由校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
瞧!这是哥哥为你打下的“江山”。
这像什么话……
朱由检颇为无奈的坐在手工的木质轮椅上,尽管他已经能自己走动,甚至能跑能跳,但朱由校还是花几天时间给他打造了一个轮椅。
此刻的孙守法推着轮椅,他坐在轮椅上,朱由校则是在前面像是导游一样,兴致勃勃的为他介绍齐王府的一草一木。
只是这些,朱由检已经听了不下三遍了。
“哥哥,还是停一停,休息休息吧。”
朱由检露出一丝无奈,而朱由校闻言也转头看向了他,关切道:
“怎么了?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怪我不该带你出来吹风。”
“倒是没有……”望着一脸自责的朱由校,朱由检哭笑不得道:
“只是这些事情哥哥和我说了三遍了,我已经倒背如流了,倒不如说说国事。”
“国事……”听到朱由检这么说,朱由校顿了顿。
对此、朱由检也是十分无奈。
从他生病开始,朱由校就让曹化淳和王承恩把所有五军都督府和御马监、市舶司的奏疏都停了。
也是停了这些东西,朱由检才能在七天的时间内把病给养好。
“一天十二个时辰,弟弟一天处理政务七个时辰,不觉得太累了吗?眼下身体不舒服,当多休息才是。”
朱由校一脸担心的看着朱由检,可对于他的回答,朱由检却无可奈何道:
“我也不是一口气处理七个时辰啊,真的算起来,我处理奏疏的时间也不过两三个时辰罢了,其他时候我都在午休或者吃饭,练习弓马骑射。”
“那也不行,明日宗议结束后,弟弟要看奏疏和军报我都不反对,但今日不行,今日还得好好休息。”朱由校执拗的说着。
他的眉头皱的很紧,一副有点生气的模样,让朱由检也不好继续回应他,最后只能用一声长叹了结了这个话题。
不过这个话题的出现,倒是让朱由检可以聊聊它和其他的话题了。
“哪怕不处理军报和奏疏,但聊聊扫北和海外就藩的事情总可以吧。”
朱由检一脸幽怨,而对此朱由校也在犹豫后微微颔首,表示可以说。
“好吧……”深吸一口气,朱由检过了一遍这些天自己脑中的想法,随后才慢慢开口说道:“先说扫北一事……”
“扫北是必然的!”朱由检目光如炬,承认了必须扫北的国策,并在随后说道:
“扫北怎么扫?什么时候扫?扫北的目标是谁?这些都得说好。”
“这些事情,我已经和孙应元和满桂私下说过了。”
“守法,推我去九州殿。”
前面的话朱由检在对朱由校说,而最后一句则是对孙守法说。
孙守法闻言,看了一眼朱由校,见皇帝同意后,才推着朱由检前往九州殿。
九州殿说是殿,实际上是齐王府外廷的一个“回”形宫室群。
宫室内有三十六处殿,每殿高两丈,但是长宽各不相同,唯一的相同点就是结构四四方方。
齐王府毕竟有开府仪同六部的资格,因此许多武将实际上都前来九州殿处理政务。
所以当朱由校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诸多武将纷纷作揖行礼,而朱由校也摆手道:
“无需多礼,平身吧。”
“把满桂和孙应元、曹勐,赛罕叫去瀚海殿。”朱由检也吩咐道。
九州殿有七十二小殿,每个殿都按照地理、省份、摆放了各自对应的沙盘。
瀚海殿,就是放置大明疆域以北广袤地理沙盘的一个宫殿。
当孙守法将朱由检推到这个宫殿的时候,身体健康的满桂等人早就抵达这里了。
在这足以容纳两百余人议事的瀚海殿,只有他们七人,却是显得有些空旷。
不过朱由检也知道,如果叫来的人太多,恐怕自己哥哥又不愿意了。
“万岁、殿下……”
满桂等人行礼,而赛罕、曹勐眼疾手快,端来了一把椅子和一张小茶桌。
“平身吧。”朱由校安心坐下,将目光看向了朱由检。
朱由检见状,小心翼翼的起身,随后走到了殿中那长宽三丈的瀚海沙盘面前,接过了从满桂手里递过来的熟悉黄花梨指挥棒。
“这次来、是要商议扫北一事。”
朱由检背负着手,低头俯瞰着沙盘,望着上面插满了各方旗帜的格局,开口询问道:
“现在漠南和漠北诸部在哪?”
“回殿下、伯晕歹反叛之后就和虎兔墩前往了哈剌温山南麓,现在他和虎兔墩在哈剌温山下放牧,而漠北的三大汗则是在上次议事后返回了漠北。”
“黄台吉这厮则是带着牛羊返回了刺鲁卫,科尔沁部的盟主奥巴也是一样返回了自己的部落。”
作为东军都督府都督的孙应元将所有的局势纷纷说了出来,而朱由检则是大概了解了一下诸部和大明之间的距离问题。
如果从北直隶出兵,也就是说从白马关出兵的话,距离他们最近的就是在哈剌温山南麓的察哈尔和喀喇沁两大部落。
就距离而言,两部距离白马关接近一千里,而明军要前往他们的驻牧地,就需要横穿六百里的燕山山脉,再跨越三百多里平原地带才能抵达。
在他们之后的科尔沁部,则是距离白马关大约一千五百里的距离。
最后的漠北三大部,分别驻牧在狼居胥山、和林、杭爱山三块地方。
从北直隶、山西出兵的话,顺着水源走,明军最少要分别行军三千二百里,两千四百里、和两千八百里。
看着很遥远,但这三大部的兵力合计也就三万到六万不等,并且大多都是无甲的游骑。
只需要保证上直四骑卫的补给,朱由检就能每部分兵一万将他们追击、驱赶向北。
四骑卫的消耗,河套之役朱由检算是清楚了。
三人、三挽马,一人一马驼运一名士兵和马匹的口粮,另外两人两马则是驼运他们三人三马的口粮,这样的后勤大致就能保证四百里的直线作战距离。
也就是说、如果明军要组织一万上直骑兵前往最远的三千二百里外,主动出击的打到狼居胥山,那需要最少二十四万人马保证他们的后勤。
看上去好像很多,但是对于拥有上千万人口的北直隶、山西来说,这并不算很多。
并且,如果有随军的蒙古人帮忙放牧,驱赶那些缴获的牛羊北上,那这个消耗还可以继续降低。
“赛罕,如果按照一边辅兵挽马运送补给,一边游牧,你认为一万铁骑打到狼居胥山需要多少辅兵和挽马?”
朱由检将后勤的问题交给了赛罕,而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无疑是对他最大的信任。
对此、赛罕激动之余,连忙作揖道:
“殿下、末将了解过我军后勤的速度,如果是先北上打哈剌温山,然后顺着哈剌温山放牧北上,走饮马河前往狼居胥山,那大概只需要十二万辅兵,十万挽马。”
“只要再配上两千熟练的蒙古辅兵,就能轻松放牧十数万羊群,支持大军达到狼居胥山。”
“不过前提是必须先拿下哈剌温山南麓的察哈尔和喀喇沁两部中的一部,不然其他小部落没有那么多牛羊供我们缴获。”
熟悉漠南漠北的赛罕一开口,朱由检就大概知道了攻打另外两部的大概消耗。
维持三万骑兵捣毁漠北三大部,大概也就是需要三十万左右的辅兵,三十万挽马,外加六千多蒙古辅兵罢了。
听上去似乎很多,十分不可能,不过对于刚刚围剿了河套三大部的朱由检来说,三十万挽马也不是凑不齐。
更何况,攻打这群家伙,明军挽马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
想到这里、朱由检指着科尔沁部说道:
“如果我要集结三万铁骑,先攻打哈剌温山的虎兔墩、伯晕歹,再前往科尔沁攻打奥巴,然后顺着饮马河攻打三大部,那需要多少辅兵和挽马?”
“这……”赛罕迟疑了一下,脑中在飞速计算,最后也没算得特别清楚,只能算出个大概。
“如果是走这条路线,最少要行军四千余里,要保证这么长路线的补给线,恐怕需要在保持三十万挽马的同时,再出五十万民夫……”
三万骑兵、需要三十万挽马,五十万民夫保障后勤,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但实际上也大差不多。
贞观三年的唐灭东突厥一战,唐军六路兵马加在一起共十万人马,所奔袭的距离不过一千里,就让山西、河北两地出动了数十万民夫。
眼下明军三万铁骑要奔袭四千里,出动五十万民夫和三十万挽马并不奇怪。
“殿下、如果要走这条路线,还得防备我们的辎重线会不会被建虏偷袭。”
“最少得调动两万马步兵保护辎重线,然后从辽东出兵羊攻牵制建虏主力才行。”
孙应元小心翼翼的开口,而他的话让朱由检微微颔首,不过这么一来明军的后勤压力就更大了。
“看来扫北是不可能一口气扫干净了。”
朱由检这句话,基本上是代表这条路线和战略目标被他抛弃了。
他看了看地图,随后又说道:“一口气对付察哈尔、喀喇沁、科尔沁,漠北的三大部确实有些吃力。”
“漠北三大部暂且搁置,先出兵驱赶察哈尔和喀喇沁,再攻灭科尔沁。”
“嗯?”听到朱由检的话,众人都觉得朱由检是不是说错了。
按照伯晕歹背刺反叛的举动,不应该是全力攻灭喀喇沁吗?
对于他们的质疑,朱由检气定神闲的说道:
“伯晕歹和虎兔墩不过是报团取暖的冢中枯骨罢了,先灭了科尔沁,然后修养一两年,再由西面、南面夹击,攻灭建虏。”
“等一下。”
忽的、朱由校坐不住了,朱由检的话,基本上所有将领已经笃定了一件事,而他还没有笃定,因此在疑惑后开口道:
“弟弟的意思是要在哈剌温山,也就是科尔沁驻牧地建城池?”
朱由校一开口,朱由检便微微颌首道:
“收复哈剌温山脉以东的辽阔嫩科尔沁草原,随后筑城,不仅能为我大明开辟一个牧马地,还能在之后驻扎一支数量不少的兵马。”
“届时南边从辽东向北,西面又依托哈剌温山驻军阻挡建虏逃遁,最后把他们彻底消灭在努尔干之地。”
“另外哈剌温山脉南麓,也就是虎兔墩和伯晕歹驻兵的地方也可以建城池数座,依托哈剌温山脉的积雪融化后的河流进行屯垦。”
“一旦这里屯垦起来,那京师和北直隶、山西就彻底被包围,再无被胡虏叩关之难。”
“道理虽好,但先行扫套,随后又迁移百姓治理这么大块地方,钱粮能跟上吗?”朱由校持怀疑态度。
不过对此、赛罕却作为活地图说道:
“科尔沁有不少北逃汉人开垦的耕地,数量虽然不多,也有一两万亩。”
“这一两万亩足够维持七八千百姓的生活,如果再把缴获的牛羊拿来当地开垦,加上后续迁移的百姓,恐怕一年就能开垦几十万亩。”
赛罕不是在吹嘘,科尔沁草原的肥美母庸置疑,哪怕明代降水线东移,越过了哈剌温山(大兴安岭),但科尔沁草原东部和南部地区,依旧处于400ml降水线上。
明初朱元章和朱棣多次北伐,都是建立于统治了朵颜三卫后,才从这块地方出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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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朵颜三卫的反叛,实际上也是基于明初北方人口不足,没有那么多人迁移到这块地方来改变民族比例的缘故。
但那是明初、眼下是明末,赛罕一路上听着朱由检说了北方人口拥挤,要迁移百姓前往努尔干和科尔沁的话,自然知道朱由检是怎么想的。
明初北方人口不足,所有没办法掌控已经打下来的基本盘,这和唐高宗打下了一千二百多万平方公里的疆域,却很快分崩离析是一个道理。
可问题现在北方诸省人口稠密,只要朝廷有粮食,愿意发放耕牛和种子,那迁移几十万百姓前往此地,可以说轻轻松松。
朱由校的担心,与其说是担心钱粮不够,还不如说是担心这块地方会和当年的安南一样,需要持续投入几十年才能安定。
可是赛罕的话,基本上让朱由校的心安定了下来。
“万岁、科尔沁部众不过十余万,兵马不过四万余人,可以称为精锐的不过万余,根本就不是上直的对手。”
“臣敢保证,只要万岁和殿下下令,一万上直铁骑就足以横扫科尔沁。”
赛罕的话让朱由校松了一口气,而朱由检见状也说道:
“如果有足够的人,科尔沁这块地方,完全可以成为北大仓,还能成为大明最大的牧马地。”
“这……那弟弟你做主吧。”听到赛罕和朱由检一唱一和的话,朱由校也同意了。
见他同意,朱由检也对赛罕询问道:“你去过科尔沁,你认为那里和辽北相比,哪里更好开垦?”
“自然是科尔沁北部和南部!”赛罕不假思索的说道:
“辽北草甸积厚,科尔沁北部和南部则是草甸稀薄,科尔沁部没有开发是因为他们收容的北逃汉人太少,粮食也不够吃的缘故。”
“好!”闻言,朱由检看了看辽阔的科尔沁草原,随后道:
“命今岁山西、河南调粮前往陕北安抚灾民,北直隶的军屯粮全部押往白马关。”
“再将皇店的银两调往四川,从四川购粮走海路送往辽东。”
“开春之前,所有粮食都要到位,大军也分为两支,辽东为辅兵,白马关为正兵。”
“白马关调四骑卫、以及神策卫、金吾卫,腾骧卫、武骧卫八卫屯守。”
朱由检一开口,瞬间所有人心中一紧。
四骑卫和步卫配合的战事,到目前为止明军还没有打过。
瞧着架势,自家殿下显然是准备来一场步骑炮三协北伐,或者调四支步卫驻守在哈剌温山和科尔沁草原。
不过满桂和孙应元想了想,按照自家殿下所说,对于虎兔墩和伯晕歹主要是驱赶的战略目的,那么大军最开始应该是三协北伐。
至于驱赶了他们之后,恐怕就是铁骑冲锋,突袭科尔沁了。
“辽东一部,由辽东经略熊廷弼担任主将,孙应元你担任副将,至于兵力多少,你们自己看着办。”
朱由检依旧还是用以文制武的打法,这不是他在压制武将,而是孙应元他们还需要时间成长。
更何况,熊廷弼、孙传庭、洪承畴这三人的身份实际上是比较尴尬的。
他们明明是文臣,但政坛上朱由检暂时又没有插手,因此无法把他们调回京城担任重要的官职。
可如果把他们放到五军都督府,那以文制武就代表自己开了个头,日后恐怕有文官会用这个来做借口。
因此、朱由检准备先让他们继续在外做经略,等到京城有了位置,就按照年纪一个个往回调。
眼下熊廷弼五十七岁,洪承畴和孙传庭同样三十二岁,杨文岳三十岁,吴阿衡三十一岁。
这五人都是朱由检可以调回京城,担任京官的骨干人员。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卢象升、董应举、沉廷扬三人也能调回京城,不过旧港和市舶司离不开沉廷扬,而卢象升朱由检准备让他继续历练几年,毕竟他才二十五岁。
倒是最后理财十分不错的董应举……
“你们先退下……”
“是……”
朱由检忽的开口,满桂等人也纷纷退出了瀚海殿。
“哥哥,我想调些人回京城录用。”
想了想后、朱由检在还是决定可以着手准备革新官制的事情了。
“调人?弟弟准备调谁?”朱由校愣了愣,发现自己弟弟性子有些跳脱,前一秒还在说扫北的事情,后一秒居然说要调人了。
“南京户部尚书李长庚,还有董应举、吴阿衡、杨文岳、孙元化、毕懋康这六人。”
朱由检张口就将自己脑中可以重用的人给说了出来,而朱由校闻言则是愣了愣,随后恢复冷静道:
“怎么,你准备做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倒是没有,不过稍微可以布置一些了……”朱由检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
“准备如何布置?”朱由校询问了起来,而朱由检也侃侃而谈道:
“毕自严担任户部尚书,吴阿衡担任吏部右侍郎,杨文岳担任兵部左侍郎。”
“另外,将盐课、茶课统一管理,设盐课司、茶课司。”
“两司只负责管理盐场,同时将盐、茶交给皇店经营。”
“过往盐引、茶引通通废除!”
朱由检一开口便石破惊天,如果盐引和茶引废除,按照朱由检的想法,那么这两个庞大的民生市场就将彻底由民营转为官营。
大明百姓对于盐茶的消耗母庸置疑,每年所消耗的盐数以亿斤,而茶更是数以百万斤。
眼下海上巡检司的规模逐渐扩大,私盐虽然不能被彻底杜绝,但绝对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扰乱市场了。
加上皇店的廉价盐在不断冲击传统市场,其他盐商的市场已经摇摇欲坠。
如果不是朱由检改组五军都督府,在各省驻扎兵马,恐怕早就有人钻空子了。
盐商和茶商们的无作为,也让朱由检泛起了其他心思。
盐、茶必须官营,这是大明能否渡过大旱的关键之举。
因此他在朱由校还因为自己要废黜盐引和茶引的时候,继续说道:
“我准备让董应举执掌茶课司,李长庚执掌盐课司,并在废除盐引和茶引后,宣布盐茶为朝廷官营,只能在皇店能买到!”
“燕山学子毕业的四万多学子,除了少部分外,其余大部分都将加入盐课司和茶课司。”
“一旦他们进入两司,在各省拱卫营和海上巡检司的协助下,只要管控盐场和茶场,再禁止私茶和私盐,大明仅此两项,便能获利超七百万两之巨!”
朱由检目光如炬,他很清楚这七百万两代表着什么,一旦这笔银子能榨出来,四十多万大军的军饷就能被解决。
或者说、这七百万两银子如果直接换成粮食,那就是近两千万石粮食。
除了1640-1643年这三年整个大明七成土地都处于灾害下,其余的年月里,大明都可以用这笔银子来买粮。
近两千万石粮食,不管用作工钱,还是直接拿去救济灾民。
在单纯保证人活着的情况下,这笔粮食都能救下五六百万百姓。
而这、只是朱由检对两司收入的最低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