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酒店,几乎被荣氏包场,冯佳到前台一亮身份,前台的服务员就没有怀疑,直接给了她郑礼的房号。
宋棠喝了一肚子红酒,一到房间就催吐,之后又喝了醒酒茶,时刻保持着清醒。
第一次见沈舟是在拍摄基地,她对他的印象是油嘴滑舌。
如今看来,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在郑礼面前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在郑礼背后却是这般的无礼漫骂,对自己的经纪人也毫不尊重。
这样的人,哪怕红了,迟早也得翻车。
门铃响了,宋棠去开门,是冯佳回来了。
“要到房号了?”
“1808,目前就沈舟两人进房,郑总还在晚宴上,你……”
宋棠知道,以冯佳的聪明才智不会不起疑,她也确实需要一个帮手,于是,开诚布公地说道:“董事长一直怀疑郑礼是荣氏内部的蛀虫,但郑礼是荣氏多年股肱,又是荣总亲信,所以,董事长让我找到切实的证据再到荣总面前去揭发。”
之后,宋棠又说了郑礼在代言人这件事上的骚操作,“总而言之,我和郑总这份暗仇是结下了,他今天在饭局上阴我,我一点都不意外。”
冯佳听罢,忽然恍然大悟,“因为铭天的广告出圈了,所以沈舟这个备胎坐不住了,理论来了。吼,难怪,难怪啊……”
“难怪什么?”
“前几天吃午饭,遇到了品牌部的郭晓纯,她问我新品的宣传经费什么时候拨,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宣传经费荣总不是早签字了吗?当时是你让我检查核对的。现在看来,问题就出在郑总身上,这笔钱直接走财务的,不可能落到他个人的口袋里,他不会是想扣着经费不让宣传吧?!”
冯佳一下说中了事情的关键,当时宋棠就觉得,这件事找冯佳帮忙,绝对是找对人了。
冯佳当了四年的总裁秘书,对各个部门都熟,在人际交往上也是游刃有余。
“前期扣着宣传经费,让铭天自生自灭,然后以人气太低为由踢走铭天,顺势把备胎扶正。到时候,双倍的宣传经费砸下去,再来一条‘沈舟救场’的新闻,那沈舟想不红都难吧。”
宋棠不得不朝冯佳竖起大拇指,这种美貌与智慧并存,还通透清醒的小姐姐,谁人不喜欢?
冯佳说着说着,突然激动起来,“吼,这么说来,今天那些热度,不是荣氏花钱买榜,而是铭天真的出圈了啊。”
红是一种玄学,有的人喂再多再优的资源都籍籍无名,而有的人,只需要一次露脸的机会。
“宋秘,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能通过财务部,查到这笔宣传经费流向了哪里吗?”
“没问题,我跟出纳李萝很熟,明天去套套她的话。”
广告费、制作费、宣传费,这些钱加在一起,也有上百万了,郑礼自是不可能全贪进自己口袋,但他如果贪一部分,又受贿一部分,那可就是犯法犯罪了。
冯佳没有留很久,确认宋棠一个人没问题,她又折返回了晚宴上。
宋棠独自留在房间里休息,她想等荣楚钦结束晚宴后一起回家。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是路以恒。
“喂,恒哥?”
路以恒一听她高扬的声音,便问:“喝酒了?”
“呵呵,今天发布会,喝了一点,不多,我这会儿已经在房间里休息了,小荣一个人在战斗。”
路以恒暗想,果然喝多了,话也变多了。
“棠棠,你那个病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
“看过了,没事,她说我是压力太大了,放轻松就好,你就放心吧。”
路以恒怕她报喜不报忧,又道:“有事随时联系我,我一直都在。”
“好,谢谢恒哥。”
简短的问候,让宋棠心中倍感温暖,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走到落地窗前,俯视静看着楼下的繁华夜景。
明天就是中秋节,每逢佳节倍思亲,那些此刻依然在路上奔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正在着急回家与家人共赏圆月。
抬头望天,一轮圆月悄然悬挂于夜空。
她还记得被二叔二婶接回宋家的头几年,宋家不过中秋节,因为中秋节就是她父母的忌日,到了那天,谁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
后来,二婶就说,忌日也过,中秋也过,每年的中秋,家里过节的同时还会准备好拜祭用的东西,大家会开开心心过节,也会自自在在地拜祭。
再后来,节日的氛围越来越浓,祭品越来越少,大家只记得节日,不再提忌日。
到了如今,二叔怕是早就记不起他大哥大嫂的忌日了。
一想到宋家,宋棠只剩下叹气。
她冲动发火让他们一周之内搬走,说不上是气话,是她积压在内心多年的愤慨。
二叔二婶将她养大,是事实,她绝不否认,但是,二叔二婶以此来霸占遗产,挥霍无度,让父亲的毕生心血付之东流,她绝不能忍。
不知道过了多久,冯佳给她发来一条信息——“宋秘,郑总上去了,喝得不少,被人搀上去的。”
——“荣总呢?”
——“荣总还在战,敌军已倒下八成,还有几个顽固分子放豪言要放倒荣总。”
——“……”
宋棠走了两步,晕眩感好了许多,虽然脚底依然有些飘飘然,但绝不影响她要做的事情。
她放下水杯,带上房卡,出门了。
郑礼的房号是1808,就在同一层,她循着房号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
没过多久,电梯到,两名服务员一左一右搀扶着郑礼往房间走,郑礼喝得不省人事,走路就像踩棉花,腿都打不直。
宋棠见状,什么都不担心,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房间门打开的时候,她就假意靠在门对面的墙上休息。
“狗日的东西,喝这么醉?!”沈舟的骂声传了出来,随即就是一阵清亮的耳光,“还有知觉吗?清醒吗?”
服务员问道:“请问需要醒酒茶吗?”
又是沈舟,他怒气冲冲地骂道:“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听声音,是要出来了,宋棠扶着墙,背着脸,一步一步慢慢往前移。
沈舟一边往外走,一边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这么相信你,你居然把事情交给这种人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