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柱儿的话,显然让太子胤礽打起了精神。
“让他们呈上来。”太子用帕子擦了擦手,暗沉沉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亮光。
“嗻。”
何柱儿心中咋舌不已,十四格格果然就是十四格格!
甭管太子爷的心情是好还是坏,但凡是提到十四格格,太子爷的心情都能好起来!
这可真是一位,得千娇万宠着的小祖宗哟!
立在寝殿外头的,正是昨日那个胖胖的造办处太监。
见到何柱儿出来,他连忙打起笑凑上来,“何太监。”
何柱儿一副并不认识他的表情,冷淡地说:“太子爷要亲眼瞧瞧这些东西,都小心着些,这些可是为了十四格格准备的!”
一队宫女举着手中的托盘,鱼贯而入。
何柱儿留在最后,趁别人没看见的时候问造办处太监。
“东西都是上好的吧?”
造办处太监因为肥胖,稍微动一动就出汗。
他用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小声说道:“柱儿哥哥您放心,您昨日都将话说到那份上了,弟弟怎么敢不上心?”
“那就好。”何柱儿自己也松了口气,“往后凡是关系到十四格格的事儿,你就当成是自己祖宗一样去伺候!”
扫了一眼身边的胖子,他眉间的川字型也渐渐散开了,“别说哥哥没给你指点。”
说完,何柱儿就紧跟在队伍最后进去了。
“太子爷,您瞧瞧!”他脸上堆着笑,“奴才想着,十四格格见了,定然会十分欢喜呢!”
胤礽已经换好了衣裳,宫女正跪在地上为他系腰带。
挂好了最后一只香囊,他踱着步过来仔细查看。
“这个不行,做得太粗糙了,配不上孤的糖宝儿。”
“这个也不怎么样,这颜色太难看了,糖宝儿不会喜欢的。”
何柱儿说了一堆好话,结果胤礽才刚看了头一个,说出口的话就让他心一凉。
莫非这些东西……太子爷都看不上眼?
果然,胤礽一样一样看过去,却都挑出了许多的毛病,百般嫌弃。
跟在太子爷身后的何柱儿发誓,他再怎么观察,都压根看不出来太子爷说的“粗糙”的地方来。
何柱儿:“……”
他额头上当即就沁出了汗来。
再瞧了瞧剩下的数量,何柱儿心里想着:完了完了,等把所有东西都看完了,太子爷就该回身一脚踹在他身上出气了!
想到这里,他就难免怨恨上了造办处的胖子。
亏得昨儿晚上他还亲自去提醒了一回!
他就是这么办事儿的?!
何柱儿已经开始提气,准备着待会儿被太子爷踹了之后该怎么表演了,忽然门外来了个年轻的小太监。
“太子爷,索相求见!”
索额图昨夜就着人来报,说今日一早就有关于惊马事故的线索要说。
回忆起这事轻,何柱儿心中顿时一松,得救了!
“让叔祖稍等,孤马上就来。”说完,太子爷快速地挑完了剩下的几样东西。
“就先这几样留下吧,其余的都打回去,重做!”胤礽面上含着一丝煞气,“若是造办处连这点儿分内的活儿都做不好,就自己去找凌普,就别在这位置上继续干了!”
说完,他甩袖去了书房。
“嗻!”何柱儿落后一步,找人处理造办处一干人的事情。
门外的胖子还高高兴兴的等着太子爷的夸奖呢,就见皮笑肉不笑的何柱儿走出来,将太子的话转述给他。
“我看你小子是在这个位置上呆得太舒服了,寻刺激寻到太子爷这儿来了,想拖着咱家一起下水呢,是吧?!”
胖子整个人都呆住了,一下子扑过去抓住了何柱儿的袍角,“柱儿哥哥,弟弟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求您看在咱们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份儿上,再给弟弟一次机会,弟弟这回一定上心!一定上心好好做!”
一个村子出来的!
何柱儿将这几个字掰碎了,在嘴里嚼了又嚼,脸色难看。
“要不是因为这点子血脉亲缘,你头两年得罪小主的时候,咱家就该冷眼看着你去死!”何柱儿将自己的袍角从他手中撕掳了出来,冷笑着道:“也好过你如今连累到我!”
说完,何柱儿对着身边的人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遍,就追着太子爷的脚步去了书房。
这胖子也不是他亲弟弟,为着那点儿乡亲之间稀薄的缘分,他已经做得够多了,可没有义务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擦屁股!
他配么?!
…
毓庆宫,书房。
胤礽见到了站在门口等候的索额图。
“叔祖怎么不坐一会儿?”太子随口道。
见到太子的身影,索额图便心急地迎了上来,“臣,见过太子爷!”
太子扶了他一把,“叔祖不必多礼。”
“臣一夜难眠,只想尽快见到太子爷,好将消息都告诉您啊!”
一边说着,索额图将书房的门关上,靠近太子小声将事情都说了。
“臣查到了,那马夫的家境十分普通,但是前段时日,马夫的家人收了一大笔钱,显然这钱来路不正。”
胤礽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垂眸问他:“那他家人呢?”
索额图一脸惭愧,“太子爷,还是臣慢人一步,这才导致查案一事进度缓慢。”
“马夫的家人得了这么多钱,立刻就准备居家搬迁,当时城门处也确实有人看到他们一家子乘着马车出了城,而后再也没有回来。”
胤礽蹙起眉头,“那现在,人找到了?”
“人是找到了。”索额图顿了顿,声音变得更轻了,“他们一家子,都死在了拦路的劫匪手中。”
“拦路的劫匪?”胤礽的手指停留在扳指上的龙纹处,视线看向了索额图,“这么巧?”
索额图脸色正经,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厉芒,“又得了钱,又因为急着出城被人盯上,最终丧命劫匪……这样一整套下来,听着似乎很正常。”
“但,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巧合呢?”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而是必然了。”
索额图意味深长地说。
太子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呢,你查到背后是谁在操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