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再三向八阿哥求证:“你真的不认识她吗?”
心中越发觉得古怪的八阿哥摇了摇头,“儿子……真的不认识这位小格格。”
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汗阿玛,有什么问题吗?”
就连一直不喜欢八阿哥的糖宝也没忍住,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奶声奶气地问:“可是,糖宝明明和你见过好几回了鸭!”
“??”
闻言,八阿哥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很确定自己的印象里真的没有见过这位糖宝小格格。
于是,八阿哥也有些委屈,“我自己的记忆,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对于他的这句话,康熙意味深长地说:“这话,还真不好说。”
他看了一眼怀里的糖宝,郑重其事地向八阿哥介绍道:“这是朕的十四格格,糖宝,大名儿爱新觉罗·别楚克。”
“十四格格?”八阿哥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十四格格不是十三弟的亲妹妹吗?”
这里头涉及到的事情就多了,康熙三言两语的带过,算是将糖宝的来历都解释清楚了。
八阿哥这才恍然大悟。
既然是自己的亲妹妹,并且十分得汗阿玛的宠爱,八阿哥温柔地朝糖宝笑了笑。
“往后,十四妹妹若是不嫌弃八哥哥的话,也可以来找我玩耍。”
毕竟八阿哥也能看出来,这位十四妹妹他是和自己之间有什么龃龉。
感受到八阿哥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其实很好哄的糖宝也跟着软化了下来。
“好鸭,辣、辣八的的不可以像以前一样,凶巴巴的对待糖宝哦!”她撅着小嘴说。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给这个小妹妹留下这样的印象,八阿哥挠了挠脸,“八哥哥不会的。”
于是,在康熙的见证之下,这对原本关系并不好的兄妹,神奇的握手言和。
并且就像康熙之前看到的所有阿哥一样。
八阿哥也在他看到糖宝的第一眼,和这个原本只是陌生的妹妹有了深厚的情谊。
康熙刚刚抱着糖宝在火炕边上坐下,外头就有小太监来报。
“万岁爷,八阿哥身边的石阳云来了。”
康熙头也不抬地说:“让他进来。”
明明是自己的贴身太监,却在他一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却忽然消失在他的身边。
对此,八阿哥本人也十分好奇,将视线投向了暖阁门口。
不过片刻,一道瘦小的身影,一瘸一拐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石阳云?”八阿哥看着这个身影,惊呼了一声,表情惊讶,“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确实,和跟在八阿哥身边那会儿风光的样子比起来,此时的石阳云只能用‘落魄’两个字来形容。
“奴才给万岁爷,阿哥爷请安了!”石阳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二话不说,将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
“阿哥爷,您终于想起奴才来了!”他哭哭啼啼地说。
再联想到八阿哥完全不记得糖宝的事情,康熙觉得这里头大有文章。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不在老八身边伺候了?”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细细向朕说来。”
就连糖宝,也是满脸好奇地看着石阳云。
她心里也好奇得紧,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边上的梁九功见状,赶紧挥了挥手,将暖阁中的其他人赶了出去。
有些事情,就连一个字都不要多听,免得害了自己的项上人头。
暖阁一下子空了下来。
石阳云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心中暗恨那个将他打压到这地步的黑手,一边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被阿哥爷亲口下令赶走的。”
“不可能!”八阿哥断然否认,“汗阿玛,石阳云这奴才是从小在儿子身边伺候长大的,就算他犯了大错,儿子也不可能不声不响就将他赶走。”
糖宝眨巴着眼睛看着八阿哥。
唔,八哥哥好像说的是真话,并没有撒谎的样子诶。
众人转过头,就看见石阳云满头大汗地摆着手,“不不不,其实阿哥爷也是遭奸人蒙蔽了!”
“实际上,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那一天……”
石阳云回忆起堪称他梦魇的那一天。
“那日,郭络罗格格忽然来阿哥所找阿哥爷,说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要与阿哥爷说。”
郭络罗格格,郭络罗文呤?
这事儿怎么还扯到她身上了?
就听石阳云继续说道:“郭络罗格格不许奴才在书房里头伺候,反倒将奴才赶了出来,奴才就在外头候着。”
“其实时间也不久,大约是……一炷香的工夫,郭络罗格格就从阿哥爷的书房里出来了。”
“当时奴才记得很清楚,郭络罗格格来的时候是一副担惊受怕的表情,而等她再出来的时候,那模样已经变成了满面红光!”
“哦?”康熙质问他:“年头距离现在可是过去半年的工夫了,你居然还能把她的表情记得这么清楚?”
康熙侧过头,对着脸色很不好看的八阿哥挑了挑眉,后者微微摇头。
显然,他对石阳云所说的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印象。
石阳云压根不敢抬头,浑身颤抖地趴在原地。
“奴才不敢说谎,实在是因为郭络罗格格的反差太明显,所以奴才记得很清楚!”
心里有些打鼓的石阳云慌乱地举起一只手,“奴才敢向长生天起誓,奴才所说绝无一句虚言!若有违此誓,就让奴才死后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看来,石阳云心中对郭络罗文呤已经恨到了极点。
否则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誓言来。
康熙面色凝重,只吐出两个字来:“继续。”
“嗻。”石阳云出了一身的冷汗,小心地咽了一口口水。
“就是从那日起,阿哥爷变得古怪起来。”
“许多经年的习惯都改变了,例如:就寝时和在书房里的时候,都不许任何人进去伺候。最开始的时候,阿哥爷身边的宫女不小心犯了这规矩,便被阿哥爷送去了慎刑司。”
“而且,阿哥爷和郭络罗格格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这在以前从未出现过。”
“奴才当时就觉得奇怪,特意观察了一番,结果还没来得及发现什么,就被郭络罗格格安了一个偷她东西的罪名,然后被阿哥爷赶走了。”
将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完了,石阳云心头浓重的阴云终于被驱散了一些。
他伏跪在地上,咬着唇,哭得好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