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霍凝打的什么主意,她房中的锁是能挡他夜半翻窗唯一阻碍。
好不容易装上它又怎能轻易卸去,若是那样,她又得担惊受怕想他什么时候会来。
霍凝也耍起无赖,瞧她气愤继续笑:「那就换上舞服,我刚给出的银子全都赠予你,不用你还。」
「……」
她陷入沉默,心想他要让自己穿舞服去什么地方,青楼?
梁菀将头低下,手指不停在裙裳轻绞,她沉思了会,又抬头问:「你为什么非要我扮?明明你身边不缺这样的女人。」
「是啊,我是不缺,可嫂嫂,她们有你的才能吗?圣上让你协同,你心思细腻能看到很多我看不见的东西,我要是找她们,到时万一出现对这案有帮助的线索,她们可帮不了我。」
「嫂嫂,最重要一点,有你在我会安心。」
霍凝最后这话说的极其低哑温柔,不经意敲击她的心。梁菀继续垂着头,耳根明显红了,泛着娇欲的可人。
她说:「你容我想一想。」
「好,那我们再去刑部。」
霍凝给她留出思想空间,下了马车,有分寸的与她隔开,充当赶车人。
等到了刑部,霍凝一路畅通,带着梁菀入了存放卷宗的地方。
两人坐在蒲团上,当年关于驸马的案子所有都摊放在面前,霍凝先给她看了花扇说的那两死去的青楼女子脸部画像。
原来所谓的鬼怪状,便是面部狰狞扭曲,好似在笑,却又好似在哭。
梁菀看到画像旁边有墨字注释:「耳、眼、口、鼻都未发现异常,脖子无勒痕,面上僵硬,用外力都不可撼动。」
「全身没伤?」
她陷入沉默,问霍凝:「那怎么死的?」
「交。合死。」
霍凝将另一张纸递给她:「当年仵作验过,这两个女子死前都受到严重的侵犯,损伤严重,内里污秽较多,所以当年判定是这种死法。」
梁菀咋舌。
一想当年处境,驸马被冠上这种罪名,的确是难以洗脱。
只是她对这两名女子死亡的面部有点在意,总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死状。
又想不起来。
梁菀的手边有一杯茶水,她看的太入迷,没有抬眼就将杯子摸到,拿起来喝。刚喝了一口,她的耳边响起霍凝的声音:「嫂嫂,那是我的。」
「嗯?」梁菀蓦然抬头,正对少年含着笑意的双眼,霍凝歪头看她手中杯,拿起另一个:「你的在这里。」
同样瓷杯,同样的放置地方,她不由看向手中的,一瞬将她喝过的杯子递给他,「还你!」
「不用还,我与嫂嫂难舍难分,谁的不一样?若你喜欢,我可喂你。」
「霍凝,你老毛病又犯了?」梁菀吞咽口水,「昨日怎么说的?」
「呵,忘了。抱歉。」少年十分懂礼,然眼底的光尽是调戏上的快感,他余光瞥向她,瞧她完美无瑕的侧颜,不由身体向她靠近几分。
两人从刑部看完卷宗,对当年事有了更深了解。此时霍凝身边暗卫过来,与他汇报已在花扇家周围布好人手,暗中保护她安危。
因着路为死这事,霍凝十分警惕,不管这背后的人是谁,他能在两人查案之时几乎同时行动,便说明这人不容小看。
要十分堤防。
霍凝将一套舞裙放在她手上,其意思明显。
梁菀坐在马车上,想说她还没考虑好,少年却带着十分的期待说:「成与不成全看嫂嫂,你这一身黑衣,该换个颜色款式,你说,对吗?」
梁菀竟是无法反驳。
好似被蛊惑一般。
少年有这种本事,特别是在他压低声音与你娓娓而谈时。梁菀膝上的舞裙流光溢彩,各种点缀的珠子编成柔顺的流苏,碧绿的颜色如春日枝头最嫩的枝芽,她还未展开看不到具体款式,但也能想象的到。
长安城教坊司里最漂亮妩媚的舞娘穿的都不及这个好看。
她问:「那,你想何时做?」
「明日黄昏。」
霍凝看她:「若嫂嫂同意,就明日这个时辰去权相府上,嗯?」
梁菀一听霍凝要在权墨洐府上办,还是吃了一惊。
「我自己去?」
「嗯,只准你一人来。」
梁菀捏紧了舞裙衣角,想了又想,「好,我知道了。」
「那明日我便恭候嫂嫂。」
霍凝唇边的笑意更浓,此刻两人已到了侯府大门,霍凝掀开车帘:「不送。」
梁菀拿着衣裙走下。
四条早在门边等候,接过梁菀手中的舞裙,快步走入府内,梁菀整颗心都在思考,自也没看到霍凝在车里同她招手告别。
山鸡道:「人都走了,世子就别装无害了。」
「滚一边去。」霍凝瞬间变脸,驱赶那小奴。
其实,他也并不是非梁菀不可,就像她说的,他可以找更多更妖娆的舞姬来办这件事,甚至,他自己养的那帮暗卫中都有可以充当的。
但他有私心啊。
霍凝心想,他要温水煮她这只小青蛙,还要做的不着痕迹,就要师出有名。
以这案子为借口,让梁菀乖乖脱掉她那一身碍眼的黑衣,换种风情,那是多好的事。
他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一想到明日能看见梁菀另一面,他便浑身灼热,那种过去很久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霍凝偏头想,梁菀能给他什么惊喜呢?
日暮黄昏。
位于长安繁华街市的权相府,门庭忽然热闹起来。
权相宴请,受邀请的朝臣们早早便来到府中,与权墨洐恭维。
霍凝早在里面,一身红衣站在花厅中迎客,满脸春风得意,也与四周官员们客套。
他的眼一直望着府门口,至今未见梁菀,难道她不来了?
正想着,一群前来助兴的舞姬们由领舞带着入府,权府管家看到她们,一指里面:「这边,你们都去那里准备,马上宴席就要开了。」
舞姬们个头几乎一般高,细腰丰臀,身材曼妙。霍凝眼眸看去,虽然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乱看,但他却从里看到一抹熟悉身影。
走在最后面外罩黑色披风的女子面戴珍珠纱巾,只露一双清丽的勾人双眸在外。瞧着十分寡淡,但在少年眼中却如鹤立鸡群,光辉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