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外面,顾郁目光深冷,看向四周。秦韵竹与秦修文都感到奇怪,道:「嫡母刚才不是一直在后面跟着?怎么一转眼没人了?她是不是去别处看了?」
「不会。」
顾郁十分笃定,目光在空中停顿,「她不会不打招呼就去。」
定是有什么事绊到她,又或者…是因为……
顾郁眼中顿时有了凛冽,若说这府中可以藏人的地方,也就是这片假山林石。
但面积不小,山石又多,他们三人要找起来费点时间。
顾郁给秦韵竹和秦修文分好地方,让他们先去那处看。而他自己,则在离着梁菀尚有百十步的地方停住。
紧灼的里面,梁菀急的不行,听声音就知道师父快要来了。
她再次用眼睛瞪他,霍凝呼了口气,他为了堤防顾郁,已将全身的锋芒都掩藏,手掌捂的梁菀更紧,低头之间,他几乎咬着她耳朵说:「是被发现,还是说?」
梁菀被少年的热气烫的耳根通红,连脖子也开始犯痒。她越加绯红的脸在霍凝手掌间滚着热意,逼迫的久了,她自己都开始倒戈。
嗓间溢出几声:「我…我说。」
霍凝咧嘴笑了,心中得意作祟,「要好好说,嫂嫂…一个字不落的说。」
梁菀:「……」
她抬眼看他。
用眼神示意,让他放开一些,不要贴靠的这么近。
霍凝看懂,身子直了些,但他个头高,俩人躲藏的假山内部太矮,他始终都要躬着身。
两人呼吸交缠,梁菀张了张唇瓣,竟没有喊出来。
她似乎,心里有什么在变。
只是她总不愿承认罢了。
她看着他,看少年一脸期待的神情,唇瓣阖动,说出的话极低。
「我…永远不会喜欢师父…我和他,是清白的。」
她听见霍凝倒抽气的声音,以为她这样说不行,再次看他,等他反应。
可是……
她却听见少年猝不及防的追问:「那嫂嫂…会喜欢我吗?」
「……」
她无法回答。
眼前最近处是少年的容颜,始终勾人夺魄的桃花眼弯了弧度,似拉丝一般,黏腻地粘在她身上。
梁菀双手推了推,低低的喘:「霍凝……」
她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会没有立刻否认?曾经若是霍凝这样问,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说出。
不喜欢,她绝不会喜欢他。
可是……
霍凝勾唇笑了,也知不能再逗她,否则又要将她惹急了跑了。
他带着薄茧的手抚上她脸颊,像在摸一个珍品:「好,有嫂嫂这话,我办起事来就放心了。等我两日,两日后定让你师父住上。」
他说完这话,倏然抬手一推,竟是毫无防备地将梁菀推了出去!
她的身子踉跄,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下,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满脸惊恐。
顾郁的手在下一刻碰上她身,梁菀几乎反射的向后退了两步。
师徒俩对视,与顾郁的冷静不同,她整个人都是慌的。
「菀菀?」
顾郁询问她,又看了眼她走出的地方,「你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
她心跳加速,一直沉浸在刚才,被霍凝弄的心脏忽上忽下,这一刻,她只觉快跳出嗓子眼。
她连顾郁眼神都不敢看,生怕他从眼中看出什么。
而顾郁的步子还在上前,他似要越过她向里面走。梁菀惦记里面霍凝,倏然挡住他身,「师父…我
,我刚才就是…小衣带子开了,所以我……」
她咬了唇瓣,可见难以启齿。
而听了后的顾郁问:「现在弄好了?」
「嗯…弄好了。」
梁菀整个脑袋几乎埋下,她几乎不会在师父面前说谎,可为了霍凝,竟用这么蹩脚的谎话骗他。
顾郁手揉上她的头,笑:「菀菀这么大人了,可不能像小时候那般,」
「嗯,我知道。」
梁菀在他面前乖的像个毛茸茸的小兔子。
她跟随顾郁而走。
等了好一会,假山里一身玄衣的霍凝仍未出来,少年刚才透过石缝看到顾郁摸她的头,又是心里犯堵。
不过,他还是畅快不少,梁菀的变化,被他捕捉到了。
小衣?少年勾唇笑,抬起手指,方才两人贴靠时他的触摸,倒是让他知道,她今日穿了什么样式的小衣……
刺绣了碧荷和粉莲,栩栩如生。
霍凝悄无声息走时,身影片角,被秦韵竹看到,小姑娘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她也不确定,只看到一尾玄色影子。
秦修文问:「你在看什么?」
秦韵竹使劲揉了揉眼,「奇怪了,哥,你说我是不是喜欢霍凝了?怎么总是能看见他?」
秦修文随她目光看,前方一片空荡:「你不是对那个塔漠皇子有好感吗?」
「哥!」秦韵竹被秦修文一说,顿时从失神中拉回来,她前后左右看,怕他这话被梁菀听见。
「什么好感!我对那个塔漠皇子,就那个大块头,我才…我才不喜欢呢!」
秦修文看着妹妹,满眼不信。
梁菀与顾郁看完宅子,临走时她一改之前说辞,同顾郁抱歉:「师父,你这两日先暂时找个客栈住着,等我这边办好,你在住进来。」
顾郁不在意:「无妨,菀菀有这心,就足够了。」
这时秦韵竹与秦修文跟上来,梁菀携两人同顾郁告别,四人便在府门前分道扬镳。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心事重重,在想很多事。
转眼到了隔日,梁菀早早换好官服,月事还未完,但比之前好太多。
这日是开棺的日子,年历上写万事皆宜,但梁菀的表情却不那么轻松。
朝中去了不少人,此刻在澧朝刑部专用的墓园内,霍凝一身红衣站在某处,正透过雨幕向她看来。
所有人头上都打了伞。
天公不做美,这样的日子下起寒冷的秋雨。梁菀刚往霍凝身边站定,那边提前掘土的侍卫们便挖出了大坑,露出棺木一角。
梁菀往下一看,有些意外,这土里埋的,竟然是三副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