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齐被关押在澧朝最严密的大牢中。
因为刚回朝要很多事忙,故而也没空管他。纳吉那日霍凝从祠堂跪完,回到东宫便全身沐浴一番洗去晦气。
那晚两人彻底未眠,他同她讲在墓室里发生的一切,听的她眉头紧锁,心情随他的话上下而定。
天快亮时,他才拥着她入睡。
第二日太子告假不上朝,少年一句久经风霜太累为由,让皇帝气的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纳吉那日,还发生了一件事。
是秦修文和秦韵竹在梁菀这边补过生辰后,秦修文被叫走。
说是姚华公主进宫,在怜妃娘娘那里问安,让他过去陪着。
秦修文答应了便离开,可他到了怜妃宫中并没看见姚华,反而见到舜华。
秦修文恭敬行礼,舜华一脸狐疑地看他,半天问:「我听说,你在府中欺负了姚华?」
秦修文怔住,「公主这话怎讲?」
舜华努了努嘴:「若没有欺负,那么为什么不同她圆房?也不与她生孩子?」
「」
秦修文沉默片刻,「公主您从哪里听来的胡语,臣从未这样说过。」
「那既然没说,那你心里?心里也从没这样想过?」
「」
秦修文沉默。
舜华不像姚华会有那么耐心的脾气,她直接了当:「你不想让你娘早日追封了?你得罪了姚华便是得罪了我,这其中利害你自己想,我即然甘心将你让给姚华,可见我与她的情意,你府中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我劝你尽早了断的好。」
「公主,臣从没有过什么不三不四的女子,您误会了。」
「是吗?那最是好。」舜华靠近他,点了点他胸膛:「我们贵为公主,万人之上,这世上的确没有什么能与我们比。」
「我却是一点不着急,只是,别等母妃孩子出生了,你这里还没动静。」
「」
舜华走了,秦修文才明白将他叫到这里是专门被训诫的。
生孩子
他陷入长长沉思。
秦修文一人回府,才知姚华还未归,他一人坐在房中发呆,忽地听外面有细小的声音。
少年侧头,透过窗子看。
不远处的长廊中,涟娜站着,手中抱着一个大包袱,正同人说话。
而她对面的人是秦丰烨。
三叔?
秦修文皱了眉,想到之前她被关柴房下人同他说的事,那日,也是秦丰烨同祖母求的情。
秦修文忽地想多看看。
少年起身,负手走到窗前仔细看,涟娜不知和秦丰烨在说什么,被逗笑了。
她紧紧抱着包袱,同秦丰烨行了一礼。
秦丰烨摆手,让她不要这么客气。他单手握住涟娜的腕子,嘴唇阖动。
秦修文看了很长时间。
长廊下,涟娜太感谢他了,不停与他道谢:「三爷,奴一定会报答您的,您帮奴的忙,奴会一直记在心间。」
秦丰烨没觉得什么:「不过是送了你两只笔和一些书籍,你不用这么感谢。」
反正他现在也不想念书那些事,他以前的东西放在那里便是浪费。
正好涟娜需要。
想到这儿,秦丰烨问:「只是我不明白,你需要这些做什么?」
涟娜低下头,将心中秘密隐藏。
她不想告诉任何人。
摇了摇头,她连忙谢过秦丰烨便跑走了。
她记
得,纳吉日这天,似乎可以做那件事
涟娜将书籍和毛笔砚台放在自己屋里,赶忙跑到老夫人房中当值。
夜。
一鬼祟身影来到府中最清静的地方,这里一般没人会来,是府中靠近后墙的地方。
涟娜抱了很多东西来了。
她望着满是星斗的天空,双手合十拜了拜,这才找到空地将她带的东西摊开。
里面是几个她已经写好的白色孔明灯。
她其实对澧朝字不太了解,为什么要问秦丰烨要那些书籍,也是因为她想依样画瓢。
涟娜认了很久,才将她觉得很有寓意的字句都抄到孔明灯上。
澧朝的纳吉日,她一个礼真人不知道其中寓意,但当她这几日在老夫人房中当值时听其他下人提起,又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
原来在纳吉这一日,只要在子时之前用尽诚心为自己喜欢的人点燃写满祝福的孔明灯,便能让那人一年的顺风顺水。
她听府中下人说,他们都买好纸料同家人过了。看書菈
果然白天时有几个告假回家的,他们让涟娜替他们当值,涟娜没有拒绝,可她心里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此时离着子时没多长时间,她要尽快点燃。
她跪在草丛里,心中默念了许多祝愿的话,趁着夜色,她从怀里摸出火折子。
吹了吹,星点火光燃起。
孔明灯正面写了几个字,歪歪扭扭,仔细看了才知道,是日日平安。
后面也写了。
涟娜不敢将秦修文的名字写上,她怕若是孔明灯落下来让别人捡去,岂不就知道了她的心思?
女子放灯前还不停说,「一定要飞的高一些,要让天上的神仙都看到。」
「看到什么?」
话落,身后突然响起一抹突兀的声音。
涟娜吓的手抖,差点将孔明灯烧了!
她回头,却见秦修文便站在不远处,正静静瞧她。
「将,将軍。」
涟娜缩了缩手,手忙脚乱地想将她写的孔明灯藏起来。
秦修文走来。
今晚姚华没回,刚派了宫人来说她要在怜妃宫中住一晚,让他自己在府中待着。
秦修文想到白日见到的涟娜,一时好奇便去房中找她,正巧让他看见她抱着一些东西出来。
少年跟到这里,到底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原来是要燃灯。
秦修文向她走近,在她遮掩中,还是抬臂抢到了她手中孔明灯。
低头,看到上面密麻的字。
一瞧便知她照样学样,根本没有学到精髓。这上面诸多吉祥字句中有不少用法不对,不应出现。
但,幸好是正面背面这两个主愿望没写错。
秦修文问:「你写这东西做什么?要为谁纳福?」
涟娜无措的望他。
她怎么能同他说,其实她是为了他啊?那样岂不是徒增将軍的烦恼。
可如今将軍问,她又该怎么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