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本来没打算再理会那只肥猫,可一大早上,就听到窗外“墩墩”地两声,好像是什么东西从房顶滚下来,中途被窗子什么的硌着了,发出一声惨淡的“嗷呜”声,最后“咣当”一声把地砸了个坑。
凉月只睁开一只眼睛,就听到桃核儿好不乐意的抱怨:“谁家的肥猫,一只手都拎不起来!铲出去!”
凉月把睁开的眼睛闭上了,先不管这只肥猫是怎么进结界里来的,先睡饱了再说。
昨夜不该喝那么多酒,现在她有点头疼。
“欸!长那么肥溜得还挺快!山药!追!”
猫飞狗跳!
凉月不得不打着哈欠起来了!
山药这几年长得越发壮硕了,它一闹,玉笙院就得重新装修了!
“喵!呜呜呜……”
凉月没少见过痛哭流涕的妖,不过这么不顾形象,哭得大鼻涕淌得哪都是的,倒是头一个。
“真恶心!”
桃核儿把肥猫往地上一丢,连忙用帕子擦手上的鼻涕。
凉月摆摆手,看了看还不算大亮的天。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要坦白,我困得时候,脾气特别不好。”
打了个响指,这猫妖就又能说话了。
“我叫阿原,我不是紫烟宫派来的!是麟轩上神派我入宫,叫我在宫里闹出动静来,最好闹得大一点,让妖主你自顾不暇!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原两只前爪抬起,在前面作揖,无奈肚子太大,没站稳,翻了过去,在地毯上打了个滚,蹭下一个结结实实的圆润的猫毛印。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说点有新意的。”
“啊?你咋猜到的?”
阿原抬起仿佛直接和肩膀连着的脑袋。
他的脖子,早就胖没了!
凉月捂住嘴,说:“因为你身上一股鸟粪味。”
阿原两只猫眼尽量在睁大了。
“妖主,你可真是……”
“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凉月把阿原想说而不敢说的都说了。
“你要是没什么想说的,我就送你去莽原了。”
“有有有有!”
阿原一股脑跳起来,跳得不高,摔的时候又是“墩”地一声。
凉月心疼地毯,做了个“三”的手势。
“二,一!”
“是麟轩让我对皇后的龙胎做手脚,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做,就疯子王爷发现了,我承认自己水平不行,但请你看在我坦白得这么利索的份上,不要送我去莽原!”
凉月斜倚着玉枕,本来昏昏欲睡的头脑现在清明了起来。
“麟轩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给你十倍!把你说的手脚,给我讲得明明白白!一个字都不许落下!”
阿原才要说,凉月眼睛往门口一瞥,立刻抬手,将阿原收入广袖之中。
没一会儿,门突然开了,疯王踏步进来,还带进来一股风,风有点大,将凉月披散的长发吹乱了。
疯王穿着朝服,头冠正得不能再正了,一手还搭在门上,脸色上看不出情绪,总之就是上朝之前例行公事似的来闺女的院子里来看看。
凉月昨晚偷偷溜回来的,免得被疯王抓住偷喝酒的事。
凉月佯装才醒来的样子,侧身抬头看向疯王,嘿嘿一乐。
“爹……”
疯王没进门,只是微微往前探了下身子,嗅了两下。
“轻罗馆的酒,快被你喝光了吧!”
“哪能呢!轻罗馆家大业大的!”
凉月将长发捋到前面,低头编辫子,故意不去看疯王的面色。
“换身男装,快点。”
诶?
今日不上朝了?
“去哪儿啊?”
凉月抬头时,疯王已经转过身去了,她瞧见疯爹手里握着把扇子。
凉月不敢耽误,没一会儿就收拾停当,到了厅堂,疯王一杯茶还没见底。
“替爹出一趟门。”疯王直接开门见山。
“什么急事?放心吧!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凉月没觉得疯爹神色紧张,估计也就是跑跑腿的事。
疯王将扇子放在凉月手里,说:“北安城。”
凉月眼皮跳了跳,那不是楚子扬的地盘吗?她不想去。
“我……”
“你是妖主,有妖作乱,你不去谁去?”
凉月本来想好的理由,被疯王噎了回去。
“那我派黑影去!”
轻罗馆那么多手下小妖需要历练呢!
疯王将茶杯搁下,微沉了口气,说:“你顺路,替爹,去祭拜一下你母亲。”
疯王是笃定凉月不愿意去,所以找了这么个凉月无论无何推不掉的理由。
“好,我去。”
凉月拿了扇子,拜别了疯王。
没一会儿就出了京城。
只是出了京城不到三里,凉月就把一直背地里跟着他的王府侍卫们给甩开了,她又回了宫里,却没去找疯王,而是偷偷到了皇后宫里。
“啪!”
凉月一巴掌拍在顾北斗的额头上,没用什么力气,但足够把开小差的顾北斗给叫醒了。
“你在做什么?”
凉月阴沉着脸,心里的不痛快都要化成火气撒给顾北斗了。
“睡觉啊!”
顾北斗在房顶上翻了个身,见凉月气鼓鼓地,又改口道,“就是打了个盹。”
“别打盹了,龙胎有难!我们得加强防卫才行。”
凉月给顾北斗交待了几句,又亲自进了皇后宫里,给皇后嘱咐了一堆,有用没用地说了一堆。
最后还是不放心,凉月从头上取下一根玉簪,送给了皇后。
“凉月,那只肥猫到底怎么说的?”
顾北斗知道事情肯定不小,也不敢开小差了。
凉月说:“锁魂塔,你还记得吧。”
顾北斗眼睛瞪圆了,十年前凉月差点因为那东西丢了性命,顾北斗表情终于严肃起来。
“麟轩想要用锁魂塔偷龙转凤。”
凉月说,“这猫只负责将皇后带出结界,结果被疯爹发现了,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凉月顿了顿,才说,“我不知道麟轩用了什么法子,他很可能,已经修复好了,青染的魂魄。”
“怎么可能!你这说得也太离谱了吧?”
顾北斗觉得凉月是太紧张了,“不可能的!青染的魂魄当年被你抽离出身体时,不是已经脆弱得马上就要破掉了吗!再说了!当年是你大发慈悲放了青染一马,将青染的魂魄给了麟轩,他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恩?恐怕他们不这么想吧?”
凉月敲了敲脑袋,她这阵子太大意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
顾北斗指了指凉月的行头。
“北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