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对神佛一向很崇敬,第二日一早就亲自去厨房做了斋菜,一辆马车不够装又多架来了一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在外面住上好几天呢。
路上沈娴一直在说话逗叶蓁开心。
她倒也笑,但总觉得笑不达眼底。
到祥云庙外时已经过了午时,有小沙弥等候在门口,见到宣王府的马车来了立马迎上去。
“阿弥陀佛,见过宣王妃,夫人。”
沈娴也学着叶蓁双手合一朝小沙弥行礼。
“二位施主,请随我来吧。”
刚抬脚走,沈娴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一声,小沙弥和叶蓁齐齐回头,看的沈娴窘迫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沙弥脸色未变,只是低头道:“施主既然饿了,不如先用斋饭?”
叶蓁点点头,看她道:“你先去用膳,我跟着小师傅去礼佛就行了。”
沈娴想了想,点头说一会儿就在马车里汇合好了。
反正她对这些神啊佛啊,尊敬是有的,但信不信是另一回事。
目送叶蓁进了佛堂之后,立马就有其他小沙弥领着沈娴和香浓去食堂。
不过吃饭的时间已经过了,所以食堂里没有人,就连斋饭还得让小师傅重新做一份,等到端上桌后沈娴却又下不了口了。
这素的可真是把她当羊了啊。
不过也是人家特例为她做的,只好囫囵放进嘴里嚼几下就吞了。
等吃了饭,沈娴与小沙弥道了谢便直接回道马车上闭目养神了。
昨夜没有时凌在身旁她都睡得没那么香了,如今倒有些困乏的靠在马车板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沈娴感觉马车摇晃了一下,她蹙眉以为是叶蓁已经回来了,所以马车开始行驶了,立马喊道:“香浓,叫车夫安稳点。”
“”
没声音。
而且除了刚才摇晃了一下,现在也不像是在驾驶中,更诡异的是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沈娴蓦的睁开眼睛,低头却看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正抵着她的脖子,只需要再靠近半分,她就能感觉到这把匕首的寒凉。
沈娴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努力保持冷静,那人却忽然捂住她的嘴巴,气息喷洒在沈娴的右脸上。
“别出声。”
听声音是个年轻男人,口音有点奇怪,不过沈娴还是连忙点头。
开玩笑,她小命都在他手上了。
那人却没放开她,只是继续道:“带我进城。”
沈娴转了转眼睛,想去看那人却发现自己脖子上的匕首近了几分,那人压低声音威胁道:“带我进城,或是被我抛尸荒野,你选一个?”
沈娴咽了口唾沫。
她选个屁啊!当然是活着更重要啊。
于是连忙点头答应。
等她回去就告诉时凌,让时凌把这个人大卸八块!
知道她是谁吗就威胁?
算你小子踢铁板上了!
没一会儿叶蓁就出来了,正在马车外与主持谈笑,那人就放开了沈娴的嘴。
沈娴怕叶蓁也被他威胁,赶忙喊道:“娘!我突然想起我之前鸿绣堂订了些衣服料子,今日刚好是收货的日子,我先过去瞧瞧,您自己回去可以吗?”
叶蓁的声音响起:“你这出发的时候怎么不早说啊?还好有两辆马车,行吧,你先去吧,早些回来啊。”
沈娴勉强笑了一下:“好,娘。”
那把抵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催促着她赶紧出发,沈娴纵使再不乐意也只能叫香浓快些走。
等马车开始行驶了,沈娴把头仰了仰,害怕道:“这位大侠,这路不平,您仔细着刀别伤及无辜呀。”
万一马车颠簸,她自己撞刀上算谁的啊?
大侠将刀转了一圈,用刀背挟持她了。
首先他是听劝的,其次他只听了一半。
沈娴想翻白眼最终还是忍下来了。
马车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沈娴本来想问他有没有事,可转念一想这人可是歹人,他要是流血而亡了才好呢,就是对她的名声不太好。
她正自顾想着,那人忽然咬牙问道:“把衣裳脱了。”
“不行!”
沈娴抱住自己的胸口。
没想到还是个劫色的!
那人却不给沈娴丝毫反抗机会,直接抓起她的裙摆,手起刀落撕下来一块布。
“我的云锦!”
香浓听见沈娴的哭喊在外面担忧道:“小姐怎么了?”
沈娴顶着自己被撕破的衣裳,磨了磨牙:“没事!”
然后肉疼道:“你知不知道云锦多少一匹?你拿走的一条就够人吃一顿了的!”
那人似乎是没有听见沈娴的声音,还命令沈娴道:“帮我。”
“我帮你个”
沈娴一回头,见到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全身上下全都捂得严严实实,就漏出来一双眼睛。
大白天的穿夜行衣?脑子有病。
不过那双眼睛是浅淡的琥珀色,深邃浓密的睫毛,看着就不像是汉人的模样。
见她愣住,那人眼中泛起不耐烦,将布条递给沈娴,又指了指自己湿透的半边肩膀,上面湿漉漉的应该是血迹。
沈娴不想干,却被他用刀在脸上比划了一下,道:“这么好看的脸,要是我手疼划了一下应该很难看吧?”
“我帮你。”
用脸威胁她,她真的吃这一套的。
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这张脸。
沈娴接过从自己衣裳上割下来的天蓝色的布条,拨开伤口附近的衣服布料,看了一眼是利器砍伤的,入肉很深。
“看够了吗?”
沈娴也没好气:“谁稀罕看你啊。”
说着手上利落的给他把伤口绑了起来,还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道:“你这伤得快点处理,否则就废了。”说先说完这句话就自己翻了个白眼。
她是以前说习惯了,居然对着绑架自己的歹人还能关心的出来。
那人盯着沈娴的眼眸里全是玩味,道:“你不怕我?”
“我不怕你,我怕你手里的刀。”
那人横躺在她的马车中,没受伤的那只手一直在把玩着匕首,良久都没有再说话。
马车停在了城门口,黑衣人终于坐了起来,又开始抓着沈娴把刀抵着她的脖子。
“大侠,下次能不能打个招呼啊?”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直勾勾的盯着车门,侍卫的脚步越来越近,忽然香浓从怀中拿出宣王府的令牌喊道:“宣王令牌在此,马车上的宣王妃不得放肆。”
侍卫赶忙低头行礼:“参见王妃。”随后回头冲身后的人喊道:“开门放行!”
马车再起启动的时候,黑衣人靠近沈娴的耳畔:“你是宣王妃?”
沈娴挑眉:“不像吗?”
黑衣人收回匕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忽然没来由的说一句:“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