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月说的字字恳切,时言渊又怎么会不懂?
他太懂她有多么渴望自由了。
从前她只是钟明月的时候,她每天都很快乐,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就像是刚降临人间的精灵。
可后来入宫了。
她与皇宫格格不入,她所有的行为都会被宫中人视作异类,甚至她越来越不爱笑了,更多时候是在哭泣。
有时候他半夜起来都能听见她的啜泣,可能是因为想家,可能是因为皇后,但他独独不敢想她在谋划离开自己。
那个位置不是天下女人都想得到的吗?
她为什么那么与众不同?
时言渊沉默了很久才敢去看她真诚的眼眸,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似乎想证明自己还可以,可是刚踩到地面就因为突然来的剧痛而腿软往前跌,钟明月立即上前将他抱住。
他顺势搂住钟明月的腰:“我可以放你走,可你得记着…你是我的妻子。”
钟明月迷茫回应:“可我不知道我离开之后还会不会想回来,如果…”
“那又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太子妃,谁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钟明月抿唇,心里不舒服。
明明时言渊都已经答应放她去看她想见识的红尘世界了,这是她此生最想做的事情,可是现在她除了快乐还有不可名状的难过。
她抱紧了时言渊那种感觉才消散了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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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厥那边人人皆知时言渊掉下马来摔断了腿,当夜就已经开始欢庆胜利了,甚至将稻草人当作是时言渊对它极尽侮辱。
然而就在他们载歌载舞之时,他们的粮草营正火光漫天,吞噬着一切可以燃烧之物,甚至有向前方蔓延之势。
南厥将领正把一口酒饮下,嘴角的笑还挂着,一抬头眼中就倒影出了一片火光来,顿时瞳孔收紧。
“怎么回事!?”
众人顺着将领的视线看去,全都惊慌失措的喊着失火了,跑去救火。
混乱中有人跑了过来大喊一声:“将军不好了,大呈主帅攻进营内来了!”
“什么狗屁主帅?那个太子不是已经废了吗?”
“属下也不知,可那人手拿帅旗,穿着红衣铠甲,看样子粉面红唇活像是个…女子模样!”
将领仰天大笑:“取我的刀来!让我来会一会这个女将军。”
钟明月惯用长枪,如今一把长枪挥舞的如走蛇般灵巧,可她人却端坐在马背上稳当的很。
她将一个南厥人直接挑起又扔在地上,有一抹鲜血落到她脸颊上,鲜艳的如同在她脸上开出了一朵红花。
这是她第一次上战场,却不是第一次知道战争的残酷。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今的钟明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赢。
为了时言渊,也为了她的自由。
大呈军闯入了南厥军营,因南厥此时正欢庆打败了时言渊而没有防备,大军入营便以蝗虫过境之势压倒。
南厥人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他们主帅刚落马,还不到一天就带队杀了过来。
“阿兄,你带一队人马去拦下他们救火。”
钟明启立即横刀:“是!”
“皇叔,拦下他们的援军,我要他们困死在这营中。”
时凌眼神欣赏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驾马带队离去。
“周将军,你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
她虽然觉得自己武功高强,可面对那些久经沙场的人还是不够格,周文雄是这里最有经验的。
周文雄立即抱拳:“是!”
她大声命令身后的将士们,喝道:“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赢了本帅请你们喝酒吃肉!”
下一瞬所有人都在迎合她而高声呐喊,冲锋的速度也越发的快。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鲜血横流,死伤无数。
南厥将领阿耶鲁手持弯刀驾马冲了出来,在钟明月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挥刀斩去,好在钟明月解决掉手头的敌军之后立即回身躲开。
划破了她的脸颊,显露出一条血痕来。
钟明月没顾忌这些,只是提起精神来准备与他大战一场。
谁知那阿耶鲁在看见钟明月的一瞬间忽然嘲笑道:“大呈当真是无人了,居然找了个女人来做主帅哈哈哈哈哈。”
“小娘子小心些,你这伤了脸可没男人喜欢。”
钟明月握着长枪的手发紧,发力大吼着超阿耶鲁捅去,却被他用弯刀扣住,后者立即踏马而起在空中转了两圈后将阿耶鲁甩开。
紧接着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追击上去。
方才还只是抱着戏耍态度的阿耶鲁忽然凝神认真起来了。
他本来以为对方是个女子,即使会些功夫也不过是三脚猫,结果这娘们的枪法根本不输久经沙场的老将。
钟明月势如破竹一枪勾破了他的衣领,只差一寸就要了他的命。
阿耶鲁瞪大眼:“你叫什么名字?”
钟明月收回抢横在身前,眼神冷冽的与他对峙。
“本帅名讳你听好了,到了黄泉可千万要与阎王爷说一声,要你性命的人姓钟名明月!”
她说完自己的名字立即往前冲去,阿耶鲁以为她是要朝自己动手,已经准备正面迎击了,谁曾想这人居然一枪捅进了他胯下的马匹脖子里去。
而钟明月灵巧侧身躲过他的攻击,好像早已预料到他会如何出手。
阿耶鲁惊诧一瞬,胯下的马儿吃痛挣扎起来,疯狂的抬起前蹄想要把阿耶鲁给晃下去,没一会儿马儿就失血而亡,阿耶鲁也顺势被扔了下去。
他顾不得身上的痛连忙想起身去拿武器,可刚起身,身体还是半蹲着一把长枪就抵住了他的后背。
若他再动一步,就会被身后长枪挑穿。
钟明月厉声道:“我夫君的仇,你总得还。”
阿耶鲁喘着粗气,懊悔自己小瞧了她,可也清楚自己现在已经败了。
“你一个女子不在后宅偏跑来战场,哼,原来大呈太子还是个吃软饭的孬种!”
话音刚落他便被长枪打中膝盖,膝盖一疼便跪了下去。
钟明月:“手下败将也敢羞辱我夫君?”
“哼,而且分明是你使诈!我看你是个女子小瞧了你,若是再来一次定不会如此!怎么样?敢不敢与来再打一场?”
钟明月冷哼:“打的就是你措手不及,我凭什么要如你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