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亦然惊讶看看栽盹先生,再看看粉红女郎,忽然醒悟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欧先生,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必瞒你,拍卖现场的叫价,其实就是我们专门为您做的一个局。”粉红女郎毫不掩饰说道。
“你们为什么那么做?”尽管欧亦然心中已经有所预期,但的确没想到栽盹先生竟然和粉红女郎勾结在一起。
“欧先生是聪明人,俗话说生意场上无父子,何况我们素来并无交际呢!”粉红女郎放下手说道。
“请坐请坐,我们还是坐下说吧,欧先生?”栽盹先生礼让道。
欧亦然和雅量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个人坐在了粉红女郎对面。
栽盹先生提起茶壶,在他们面前的杯子里斟满,然后坐在粉红女郎旁边,说道:“我先介绍一下我和我的搭档,”他看着欧亦然和雅量,“我们就是业内人士所说的黄牛党,专门从事做局推高藏品价格,从中谋取利益的搅局者。”
“哼哼,你们的演技真是令人佩服啊,我只猜到这位女士可能是黄牛党,却万万没想到你也是。”欧亦然冷笑一声。
粉红女郎笑道:“做这种事,总得令人防不胜防才行。不过今天碰到了欧先生,我们也算是遇到了克星呢!”
“克星谈不上,而对于你们的行为,我也不便置喙,你们毕竟也是受利益驱动,只要不违法,触碰一下道德的底线又算得了什么呢!”欧亦然讥讽道。
“欧先生,我不想问您是如何识破我们的,但我们的确触碰了道德底线。如今整个世界都在向钱看,我们不偷不抢,不骗不拐,只不过手法上让人难以接受了一些而已。还请您原谅。”
“可是,你们是如何知道了我的底细的呢?”欧亦然终于问了出来。
“欧先生是名人,打从你踏进拍卖公司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认出了你。”粉红女郎笑道。
“你们难道能掐会算,怎知我会参加这次拍卖会的?”
“欧先生,并非我们能掐会算,燕京所有知名拍卖公司的预展,我们都会出现。您在专注看藏品的时候,我们却在仔细的研究您,掌握了你的喜好动向后,我们会为您量身定做一个局,好引您入蛊。”
欧亦然和雅量对望一眼,好奇道:“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
“因为出现在预展现场的,只有您最知名。我们从来都是只对名人感兴趣。”粉红女郎毫不避讳的说道。
“可是,这位栽盹先生上午和我们血拼了一场,演得哪个真啊,我们真的一点没想到栽盹先生居然会是黄牛党?”
“他唱的是白脸,目的就是让你们毫不设防,尔后再有我们登场,聪明的藏家若是识破了我们,反到更能衬托出栽盹先生的真实性。”
“这么说,上午那张折白福耳币,栽盹先生并非是真心想要了?”
“那也不一定,万一我们不幸接到了最后一棒,藏品虽然我们不会要,但也得向拍卖公司赔偿一笔费用。”
“原来你们真的是和拍卖公司沆瀣一气的?”雅量忽然问道。
“哈哈哈,做这种事情,必须和拍卖公司心照不宣,否则根本行不通。”
“可是,你们这样做,不但伤害了收藏者的利益,也坑害了藏品持有人的利益。拍卖公司难道不顾及自己的声誉,任由你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欧亦然责问。
“不瞒欧先生说,我们和拍卖公司,还有藏品持有人,其实都是心照不宣的。预展期间,知名收藏家认真看过的每一件藏品,拍卖公司和我们都会一一备注。开拍后,你一旦接到了最后一棒,算你倒霉,我们一旦接到了最后一棒,算我们倒霉,我们赔偿给拍卖公司的手续费用,拍卖公司会拿出一部分去安抚藏品持有人,并答应藏品持有人,公司会免费为其继续拍卖,直到卖出为止。当然,有些拍卖公司也会以竞买人拒绝支付尾款为由,不给藏品持有人任何补偿。”粉红女郎说道。
“你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燕京这么多拍卖公司,应该不仅仅只有你们一伙黄牛党吧?”欧亦然问道。
“您说得没错,做这种营生的少说也有十个小分队。不过行有行规,每个小分队负责两到三个藏品类别,并且决不能越界。比方我们这个小分队,就专注于邮币卡市场。还有瓷器小分队,字画小分队,珠宝玉器小分队,金属器小分队,竹木牙石和古籍小分队等等。”
“可是,你们走了之后,那张十元折白币似乎又来了一只黄牛党呢?”雅量问道。
“那和我们是一个小分队的,多几个陌生面孔,目的是不让人过份生疑。”粉红女郎解释。
“哪么,你们既然接到了最后一棒,给拍卖公司赔偿也就是了,为什么又想要转让给我呢,留到下一次拍卖,说不定就能碰到一个冤大头呢?”
“欧先生说的没错。如果是热门藏品,我们当然不会放过捉冤大头的机会。可这是错币,热度可能持续不了太久。在国内市场上,能拍出百万之上的错币实在是凤毛麟角。我们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是啊,像欧先生这样的大手笔,能遇到就是我们的福气。”栽盹先生谦卑的说道。
“哼哼,若非你搅局,上午那张错币我们哪会用一百三十万元的价格。你让我们多花了至少三十万元。”雅量责备道。
“雅量先生,就那张福耳折白币平心而论,值不值一百三十万元?”栽盹先生问道。
“这跟值不值有关系吗,商人追求的是利益?”雅量反驳道。
粉红女郎笑道:“不如这么着吧,反正也是因为我们而起,雅量先生若是觉得一百三十万有点寃,那我们可以建议拍卖公司少收你三十万,不过你要把这张九九版大福耳一百五十万拿走,如何?”
雅量与欧亦然对望一眼,笑道:“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不过这事得欧总点头才行。”
粉红女郎转而向欧亦然笑道:“欧先生自打去年秋拍以来,一举成名,此刻在业内已是声名赫赫,您是大神,大人有大量,不至于让我们喝西北风吧?”
“好吧,入了这个行,以后少不得和你们打交道,所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只要以后不给我们添乱,我就答应你。”
“欧先生真是快言快语,我可以保证,以后只要您参与的竞买,我们一概回避。”
“好吧,成交。”欧亦然主动伸出手,粉红女郎与他握了。
栽盹先生乘机伸出手去,说道:“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欧亦然与他握了,笑道:“您若是当个演员,只怕更合适。”
“谢欧先生夸奖。”
雅量也与他们一一握过。
“对了,那张五套币九九版百元倒水印,你们为什么不出价呢?”欧亦然好奇道。
“您不出价,我们心里便没底,又怎敢冒冒失失出价呢!”粉红女郎嗤嗤笑道。
“哦,为什么?”
“两个原因,一是担心哪张币不地道,二是黄牛党就是依附在大藏家身上的吸血虫,您不开口,我们就无从下口。”
欧亦然笑道:“您这个比喻很形象。不过我想知道拍卖公司对于流拍的藏品,通常会怎样处理,是直接通知持有人取回,还是等待下一次上拍的机会?”
粉红女郎笑道:“欧先生莫非想要那张倒水印?”
欧亦然点点头:“正是。”
“好说,流拍的藏品,我按起拍价低个二十万元给你弄到手,如何?”
“这事您能做主?”欧亦然惊讶的问。
“不过您要答应分我十万,然后我拿五万去拍卖公司给你谈这事。”
“您的生意经真是令人惊讶,哪好吧,我答应你。”
“好,我们一言为定。当欧先生拿到那张九九版百元倒水印之时,我们要钱货两清。”
“我欧某一言九鼎,绝不赖账。”
“欧先生,你还看上了哪一张,不妨一起告诉我,我通通给你以低于起拍价弄来,但您要答应通通分我一半好处费。”
“好说,我们一言为定。”
雅量在便签上列出那张十元折白和九九版百元倒水印,交给粉红女郎。
粉红女郎笑道:“与欧先生打交道真是如沐春风。以后,只要燕京各大拍卖公司上拍的错币,我都第一时间反馈给您,只要您看上,不用费时费力前来参拍,我都给你以低于起拍价弄到手,你就按照这次说定的比例,返给我一半好处费就是。”
欧亦然与雅量对望一眼,不禁笑道:“你不但人漂亮,事情做的更漂亮。好吧,以后燕京这一块,全靠你了。”
“今天真是高兴,欧先生,可否赏光一起吃个晚饭呢?”
“也好,这顿我请。”
“欧先生,您远来是客,怎能让您破费呢!”
“也罢,事情办完后,我回请总可以吧?”
“这就对了嘛,那我联系一下拍卖公司经理,介绍给您认识一下。”
“那真是谢谢你。”
“欧先生,我们是朋友嘛,不用客气的。”
当晚的饭局一直吃到九点多钟,才散了场。欧亦然和雅量回到宾馆时,差不多已经十点钟了。
“这一趟来得太值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打不相识,这个粉红女郎的手腕,着实了不起。”欧亦然一进门,就赞不绝口。
“有她在这里盯着,我们的确省了不少事。若是魔都那边也有这么一个人,那以后我们的货源,将会非常充足了。”
“是呀,几个一线城市若是掌握住了,还怕没钱赚吗。这头忙完了,也得去那里走走。”
“只是,魔都那边这几年也没见哪家公司上拍过错币?”
“魔都前几年步子迈的太大,真真假假的拍卖公司和展览公司一哄而上,据说最多的时候能有两三万家呢,打着拍卖的幌子骗前期费的占了一大半,弄虚作假影响实在太坏了。据说受骗上当投诉的人眼看挤破了工商局的大门,被媒体曝光后,整个魔都拍卖行业一夜间臭名远播,整顿关停了好几千家。似乎这两年都没有缓过元气来呢!”
“就是的,自那之后,魔都拍卖行业一落千丈,一些知名公司的经营业绩也大不如前。”
“所以,手中有藏品想要出手的,一听是魔都的公司,多半望而却步。”
“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魔都的拍卖行业还不如一些二线城市活跃呢!”
“影响一旦搞坏了,再想恢复起来,只怕是非常难的一件事了。”
“谁说不是呢!”雅量道。
“总之,这两年的确没看到魔都有错币拍卖的消息。”欧亦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