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楼。
耿长军等人蒙着眼,堵住耳,甚至用湿了水的帕子捂住了鼻子。
刚摸进入鸳鸯楼的时候,众人精神紧绷,结果等了许久都没有幻觉出现。
没有素手拨弄琴弦,风光雅乐。
没有舞女裹着轻纱,赤足轻盈,时不时用轻纱从人面颊抚弄而过。
更没有那抱着萝卜的大婶、没有那哭哭笑笑的瘸腿老人…
徐帆船感觉自己神智清明,没有陷入幻境,惊喜传音:“居然真的有用,耿长军,真有你的啊!这次要是成功通过测试,我请你吃饭。”
其余的太阴学院的学子也纷纷立下誓言,只要这次能活着离开金安小镇,大家都有表示。
“不对!”
耿长军突然冒出一句。
其余人一颗心提起,看又看不见,只不停传音追问。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
“耿长军你倒是说话啊,别都到最后时刻了还买关子,我现在神智清醒,明显没有进入幻境,哪里不对了?”
“是不是出现别的岔子了?喂,还不说话,你这是玩什么把戏,最烦你们这种动脑子的做出一副深沉的样子了。”
对于太阴学院的那些学子的抱怨,耿长军什么都顾不得听了。
因为他眼上蒙着的布条已经掉落在地。
而他,早就睁着眼。
看着那尊金灿灿、且无比巨大的佛像怔怔出神。
佛像无比巨大,耿长军慢慢的把头扬起,再仰起,始终看不见佛像的面容。
只觉得这佛像真大啊。
一个脚趾甲盖上就能放一张八仙桌。
寺庙特有的香火气息弥漫在四周,一尊供人茶香的香炉中还燃着粗大的红色香,巨大的金色佛像下,一个穿着僧袍的和尚,正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单手放在鼻下,诵读着地面铺开的佛经。
“真佛金身前你却在发呆,难道,不觉得很失礼吗?”
那和尚抬起眉眼。
不喜不悲的神色一下子就被耿长军看了个仔细。
其余的太阴学院的学子,久久等不到耿长军的传音回答,此刻也等不及了。
一个接着一个的扯下眼上的布条,还扯下了耳朵上的堵塞物。
“这……”
“佛门的臭和尚!”
“我们太阴学院的测试怎么会涉及佛门,怪不得这次的测试死了好几个人,这难度也太大了!”
“这金安小镇现在越看越真,根本不像是秘境,倒像是真实存在的某处,你们说,这和尚……是不是真和尚啊?”
“徐帆船,你好奇的话,要不上去摸一摸?”
“滚!”徐帆船抬脚想要朝那人踹过去,可猛地一蹬,腿根本使不上劲,那说话的人也只是踉跄着朝前蹭了几步就停下了。
拔下鼻子上的一个帕子碎步,用力一按,鼻子里的气体一冲,另外一个鼻子里塞得碎布也被那气息冲了出来。
其余人也有样学样。
只有其中的女弟子是用手取下鼻子里的碎布条。
耿长军这时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和声音:“是真的,这个小镇是真的,小镇的居民是真的,这个和尚也是真的!”
这话一出。
所有太阴学院的学子,眉头几乎快要蹦到了额头上。
因为颜窝来过金安小镇,所以第一时间就从明鹊镜哪里知道了这是真的金安小镇,可这些太阴学子却是第一次知道。
“卧槽!”
“佛门那帮狗贼!”
“砸门学院有内奸吗?为什么只是一堂课的测试会碰到佛门的臭和尚?”
“太阴学院不可能有内奸,要是有内奸明鹊镜不可能察觉不了。只能说,是咱们倒霉,居然碰上了这种高难度的测试!能让一个小镇坠入佛国,这对我们来说就是必死型的测试了。”
“以前的测试历史上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到底是为什么啊,这变故怎么来的这么突然。”
……
金安小镇上,若有若无的木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颜窝盯着茶盏里的水。
水面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明明四周任何震动都没有,但那木鱼声响起之后,茶盏里就荡漾个不停。
花魁白皙的大手慵懒的托着下巴,神色轻佻的开口。
“我的妻主,你把我夺来这酒馆后,就这样坐着?是在等什么呢?”
一本画册慢慢展开。
孔小姐的头颅咕噜咕噜的从图册里掉落出来,接着是手、手臂、腿和身子。
它们自行组合,装在应装的位置上。
嗯,
颇有一种看着“变形金刚”组合的那种既视感,很是神奇。
孔小姐拼凑好身体之后,就那样看着颜窝。
颜窝朝她点头:“出去看看情况吧,遇到危险不要硬抗,实在不行……记得分开逃。”
或许是被“分开逃”三个字逗笑,花魁在一边嗤的笑了一声,颜窝递了他一记白眼,眼看着孔小姐听话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花魁道:“你让她出去看什么?我能感觉的到,她还没有我强大,估计派不上用场……”
“你错了。”颜窝淡定的瞥了一眼茶盏里的涟漪,“不管是我、齐恬恬、还是耿长军和徐帆船他们,我们都属于外来者。她虽然死了,但她依旧是小镇里的一员。”
花魁有些讶异的扫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这小奶娃还有这智商。
“既然整个金安小镇被和尚拖入佛国,作为臣民,最方便寻找他的藏身处了。”
花魁换了一只手拖着下巴,额头上的一寸红色剑芒衬得他这举动风流俊朗,“找到之后,你也打不过啊。别忘了,你拒绝了那个什么齐恬恬的合作。”
颜窝端起茶盏,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想象中的苦涩口感并没有出现,她的茶盏里居然透着一股子奶香味,和花魁、耿长军喝的明显不一样。
她不动声色的砸吧一下嘴。
“不是还有你嘛。”
花魁耸肩,半点没有人质的自觉,拒绝道:“不行,我体内被种植了一只……”
话说到一半,花魁错愕的低下头看向他的胸口。
他的胸口已经被洞穿。
没想到颜窝在聊天的时候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他半点防备都没有。
手腕上的青铜锁链前端的尖端在花魁胸口捣了捣,随后,颜窝慢慢呼出一口气,“还好,我赌对了。”
花魁只觉得身上力量飞快流逝,就像一朵娇艳的花朵,慢慢被腐蚀上斑驳的黑色痕迹,流失了水分,变得没有光泽,爱美的他,一时间就想着,死也要把这小奶娃一口吞了。
但下一刻。
他感觉胸口冒着呲呲的凉气,一直狰狞着嘶吼着的小兽从他身体里被拖拽了出来。
花魁眼睁睁的看着,那锁链如同巨蟒一般把狰狞的小兽缠绕、勒住。
小兽越变越小。
青铜锁链像是在一根吸管似的咕噜咕噜的有东西在上面流窜,眨眼的功夫,小兽消失,那青铜锁链也仅仅只是颜色变得更亮了一丝。
把整个过程全部看我,花魁才后知后觉,……咦,不对啊,怎么我还没死?
颜窝看向花魁,露出一个娇憨可爱的笑容来。
“你体内的小兽已经被我解决了,现在,你没有拒绝我的理由了吧?”
“要我做什么?”花魁一直慵懒的神色少见的有些紧张,捂住胸口的大洞,“我现在有些虚弱的……对上和尚,怕是有些困难。”
颜窝跳下板凳。
红色绣鞋在原地蹦了蹦,跳到窗口的小洞朝外面看。
甚至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青铜锁链和花魁。
“没关系的,外面那些人全是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