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昨天十一文不卖,今日十文皇家商会都不收了,咱们囤了那么多的粮食,万一继续降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这个该死的江辰,他是诚心不给我们活路走啊!”
蒋之奇、王仲岏和魏伯邹等人急得嘴巴上都冒出了燎泡。
心慌之下,几人直接找上了蔡绦,毕竟这事儿是蔡绦和蔡京父子鼓动他们做的,他们认为蔡京父子应该负责。
蔡绦应付完他们,鼓励王仲岏继续坚持后,来到了蔡京的书房。
先是交代了一下王仲岏等人的意思,而后说道:“父相,江辰他疯了,咱们可不能跟着犯傻啊!要知道,咱们所收的粮食不算运费和耗损就是十二文一升,再跟着卖下去,可要亏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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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淡然摇头道:“事到如今,你还有心思惦记盈亏?记住,只要简在帝心,今日失去的,他日都能十倍百倍的赚回来。
再说了,咱们蔡家何须在意这点银钱?你眼光需要放长远些才是!”
“可,可是,万一江辰明日继续降价,那怎么办?咱们就一直跟着他疯下去吗?这不等于是在帮他吗?让我如何甘心?”
蔡绦一脸不甘,带着几分懊恼的嘀咕道:“早知道,昨日就听父相的话,卖给他好了。”
“呵呵。”
蔡京看着最喜爱的儿子,笑道:“人生诸事皆在得失之间,有时候退一步未必不是海阔天空。”
顿了一下,他品了口茶又道:“官家今日小朝会后单独留下为父,坦言粮价不仅会一直降下去,还会随着玉清山庄的推广试点售卖全国……”
“什吗?售卖全国?江辰他这是要与全天下的地主士绅为敌吗?”
蔡绦惊呼出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小看他了!”
蔡京摇头解释道:“他是想让地主士绅放弃对土地的执著,成为皇家商会的线下会员。他会利用商道,比如纺纱厂之类的生意弥补回那些人的损失!当然,也包括咱们蔡家!”
“放弃对土地的执著?”
蔡绦一愣,随即满脸不可思议道:“父相,您是说,江辰他的根本目的在于土地?想要用打压粮价和发展线下会员的方式阻止土地兼并?扩展商道?”
“恩,官家与我说,要成为皇家商会线下会员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接受重新丈量田亩土地。
这个小奸佞还真是……”
蔡京想夸江辰两句,不过又满心腻歪的忍住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后,对蔡绦道:“除此之外,你令人囤粮,囤了多少,官家今日都与我说了。”
“啊?官家他,他居然真的都知道了?”蔡绦吓得立时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莫慌!官家既然肯告知于我,便是不会再追究了。
当然,官家的目的是让为父答应主持重新丈量田亩土地之事。”
蔡京说话间,好笑的看了一眼儿子。
“父相你答应了?这可是个得罪人的苦差事啊!”蔡绦皱起了眉头。
“你的小命都被官家攥在手里了,为父敢不答应吗?”
蔡京瞪了蔡绦一眼,面带嘲弄之色道:“不过,为父仔细盘算了一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江辰能安抚住地主士绅,为父便领了这个功劳!
若他惹出了什么乱子,为父也自有应对之法。
无论是那种情况,只要此事推行下去,为父都不必担心受朱勔那个废物牵连了!”
“父相英明!孩儿知道该如何做了!”
蔡绦如释重负的施了一礼,出去后便让蔡家旗下的粮店跟着降价售卖粮食。
……
这个消息也很快传了出去。
王仲岏、蒋之奇和魏伯邹得知后,直接气抑郁了!
“什么意思?蔡相和蔡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当初让我们囤粮的人是他们,如今第一个服软的人也是他们,他们……他们怎可如此啊?”
“这让我们魏家怎么办?我可把全部家当都换做粮食了啊!”
“谁不是呢!”
“唉!真特娘的憋屈!”
魏伯邹、蒋之奇和王仲岏满脸幽怨,险些呕血。
……
不过韩肖胄和陈子熙等昨日把粮食以十一文价格售卖给皇家商会的家族得知后,却个个庆幸无比,对江辰的怨念也消除了许多。
甚至他们的儿子韩子治和陈松还嘲笑道:“人人都夸江辰聪慧无双,不想也是个傻子!昨天十一文收咱们的粮食,今日居然十文出售,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住口,无知小儿!”
韩肖胄瞪了他们一眼,怒其不争道:“江辰手中的粮食早就在十五文、十四文的时候卖光了。
等于是咱们高价收了他的粮食,再低价卖回给他,你们认为他可能会亏损吗?亏你们还是太学生呢,连这点基本的门道都看不清楚!”
“要我看,你们一定是被儒门那些人制造的仇恨给蒙蔽了双眼!
只要江辰坚守承诺,让我们继续参与皇家商会诸项生意,我们在粮食上亏损的都能在生意上十倍百倍的找补回来。
粮价是涨是跌与我们有何关系?孔家是兴是衰又有什么紧要?你们莫要再被人给当枪使了!”
陈子熙也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语气严厉道:“你们最近都给我在家闭门思过,非我与表兄吩咐不得外出,更不得再参与儒理之争!否则,当心打断你们的狗腿!”
唔——
陈松和韩子治闻言,立时傻眼了。
互相看了看,陈松梗起脖子道:“我们韩陈两家世代出身儒门,怎可眼睁睁看着师门受辱而冷眼旁观?这与背叛师门何异?”
“就是!这让其他同门如何看待我们?我们日后还有何颜面自称为儒门弟子?”韩子治也理直气壮的表示不服。
“你们两个是读书读傻了吗?孔家在汴京的名声都臭了,你们还要往跟前凑?官家是什么态度,你们看不出来吗?”
陈子熙气得直接一拍桌子,怒道:“来人,给我把这两个孽障关起来,非我吩咐谁也不得放他们出府!”
“父亲大人,(舅父),您来真的啊?”
韩子治和陈松吓得炸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