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吃了十日各式水果制成的糖葫芦,璞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闹起了肚子。
这天夜里急急地发作起来,痛得在床上滚了半夜,终于有人来报了摄政王。
璞玉的身份特殊,他虽然在暗卫的编队里,其实并不是在册的暗卫。
同采霜、兰苕一样,都是在暗卫身份的基础上,还有其他的身份。
如果摄政王有需要,会时不时让他们在人前现身露脸。
当然璞玉这小子也非常知礼,并没有恃宠而骄。
顾景尘和池若星一起去了他房中,他捂着肚子下床来要行礼,却直接滚到了床下。
“我说璞玉,你好好呆着不行吗?”顾景尘看着小厮把璞玉抬上床去。
后池若星就看见璞玉躺在床上,虽脸色苍白,但还是嘟着嘴不高兴。
于是问道:“璞玉这是怎么了?”
“王妃娘娘,我还想吃糖葫芦。”
虽然这少年比现在的池若星也没小上几岁,可在百来多岁的修士眼里这就是个孩子。
听见病里的孩子想吃糖葫芦,池若星只好点了头。
这时屋外忽然冲进来一个人,池若星看着,正是璞玉那队暗卫的小队长,
“王爷王妃,不可!”
一个暗卫忽然现了身,屋子里站着的人都侧目看着他。
队长解释道:“不是我心狠不让孩子吃口想吃的,实在是这几日太过诡异。”
“头几日还好,近来三五天璞玉每日过了午时便眼巴巴地等着那阿瑛姑娘将糖葫芦带回来。”
“往日里璞玉可是个不重口腹之欲的性子,从来也未曾见他这般馋什么吃食过。”
池若星道:“那要是这样说来,这番确实反常。”
顾景尘急着去上朝,便将璞玉托付给了池若星。
池若星看着床上,虚弱的璞玉已然拉脱了水的样子,有些心疼,然则用内视术却又瞧不出什么不对来。
只得给他施针调理,又命人炖了些汤水来让采霜陪着他慢慢喝。
等到顾景尘下朝回来之后,阿瑛哭哭啼啼的跑来,说她的师傅让人给告了。
顾景尘坐在堂上十分为难:“阿瑛姑娘,照理说以咱们这熟识的关系,你有事,我此时应该出手帮忙。可你的师傅远在蒙云泽,我不过是个大雍的王爷,如何能将手伸的那样长。”
阿瑛急的直跺脚,“我说的是我那做糖葫芦串儿的师傅。”
一问之下才知道,今日一大早,阿瑛去师傅家上工,敲了半天门也未开。
阿瑛向四邻打听才知道,昨天夜里官府来人将师傅给抓走了。
于是阿瑛又到官府去打听,这才知道告了她师傅的是许多白日里吃了他家糖葫芦的客人。
“那些客人近几日都是接连到我师傅那儿买糖葫芦吃的。”阿瑛眼泪含在眼眶里,“我们又没强买强卖,怎地他们不舒服便赖上了我们。”
顾景尘叹道:“原本我还不知道璞玉他这般闹肚子是为了什么,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了解了。”
说罢,顾景尘就喊到:“来人!带上阿瑛姑娘去她师傅的铺子里查抄一番,是否有什么不洁净的吃食,一并送到衙门问话。”
顾景尘派出去的是他随侍的小厮,名唤方泽的。
过了午时才迟迟归来,池若星本打算睡个午觉,听到了消息便赶紧到前厅。
“王爷王妃,京兆尹方才已将这桩案子初审了。”方泽说话不疾不徐,
“共有二十余家计五十于人出现了症状,只是这症状与我们王府中的璞玉并不大相同。”
“怎么个不同?”顾景尘问。
方泽又道:“这些百姓皆是数日连续做噩梦,梦中皆是打砸伤人、血流成河的凄惨模样,小儿则是高热惊厥不止。”
闻言顾景尘与池若星互望一眼。
方泽低下头说:“京兆尹大人让小的带话,说是下午要来缉拿阿瑛姑娘。”
顾景尘和池若星都没有接话。
京兆尹要缉拿阿瑛是在情理之中。
阿瑛这位师傅在京城里卖糖葫芦已经好些年头了,从前并未出过事。
近日阿瑛去他那里学艺,便出了这等大事,要池若星说也不会错过阿瑛这个重要人物。
待到方泽下去之后,池若星才有些迟疑疑问道:“不会是阿瑛招来那风制作糖葫芦出了什么事。”
顾景尘皱着眉头:“要我说,阿瑛虽然玩心重,却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若她这功法有异,定然不会贸然使出。”
池若星叹到:“我也不是疑心她什么,此事恐怕京兆尹查不出什么,还得咱们出手。”
阿瑛是个有担当的,听说衙门要来拿她,二话不说便去了。
一下午阿瑛在衙门做了三四回冰糖葫芦,也没发生什么事。
那些冰糖葫芦叫衙门的人吃了之后,再等晚上是否也会病发再议。
只是这期间阿瑛不是大雍人的事情被百姓知晓。
因着之前普惹姆的事情,百姓都听说了蒙云泽毒蛊门如何害人。
现如今心下里已经认定了,就是阿瑛在作怪伤人。
还有人喊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口号朝着阿瑛丢烂菜帮西红柿什么的。
池若星和顾景尘装束从简,微服到了京兆府衙,就看见这一幕。
原以为阿瑛那样的孩子脾气必然要在衙门里大吵大闹起来,却不想她竟立着不动,默默受了。
还是衙门里的捕快看不下去,将这些百姓一一挡了出去,
“如今案情大人并没有审理清楚,你们就这样欺辱人家,若她是冤枉的,你们也要一并获罪!”
那扔菜叶的百姓十分激动,立即回嘴:“怎会是冤枉的?她若是冤枉此时就应该将实情言明,而不是默默受着。”
那捕快有些不悦:“你当人家是怕你,人家那是尊重大人与这正大光明的牌匾。”
阿瑛已经一脸泪水:“我自是冤枉的,更冤的是我的师傅。他不过是收了个蠢笨的徒弟,便一把年纪还要经历这样的冤狱。”
站在一旁的顾景尘与池若星小声叹道:“阿瑛与圣姑都是有些倔强的性子,如今这姐妹两个在大雍各吃各的苦,也是难熬。”
池若星点头称是,便与顾景尘一起进了府衙去。一路走一路上就发觉周遭有些不一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