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杨冬!杨冬是一个女孩子!”李信得知这重磅消息,差点没把脸吓白。
“李信,刚刚你跟我说的话,千万不能跟杨冬说,要是这是一场误会,我……不止我,连你一起,咱们的脸就丢尽了。”李怀严肃的嘱咐道。
李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一个字都不说,但是……那真的是杨冬吗?”
“……”
不久。
他们来到古城北门,迎面就撞上了黄二郎等人。
“你们是来送我的?”李怀笑问道。
黄二郎等人的脸色依旧阴沉,但多了几分自信,就像是疲倦的人,找到了一颗大树歇息。
“安抚史大人,我这里有一份密信,是朝廷来的,特令只有凉王才能查看。”
黄二郎不再和他客套,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免得再次被当小丑一样戏耍。
李信骑马过去,把密信拿了回来,交给李怀。
密信装在一个竹筒里,用黑泥封了口,并盖上了兵部的官印。
这么直接大方的袒露身份?
二话不说。
李怀直接拆开封泥,取出里面的信。
“大胆,这是兵部给凉王的密信,你一个安抚史,怎么敢私自翻阅!”黄二郎厉喝道。
“我看和凉王看是一样的。”李怀随意敷衍道。
信上内容很简单。
就是说黄二郎等人,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且他也没有证据。
他们还帮了不少忙。
想让李怀放他们一马,以后有钱大家可以一起赚。
并没有提及到云中太守黄明辉。
简单来说。
黄二郎等人,兵部保着。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靠山。
“兵部明目张胆的保着你们,看样子,你们确实为朝廷做了不少事,更有无数人拿了你们的好处。”李怀淡漠的说道。
黄二郎等人嘴角微微上扬,那表情仿佛在说:现在知道怕了吧,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说起来,这封密信来的真及时。
按理来说,黄二郎的信,应该才刚到洛阳,没这么快回信才是。
显然。
这封信是早就从洛阳发出来的,朝廷提前就知道,李怀会到云中来。
自然会发现黄二郎这些杂碎!
“兵部怎么会这般袒护他们?”李信很不理解,他们难道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云中是长城粮道,粮道必经过古城,给长城送粮草辎重,又是兵部一手负责的。”
“这活啊,就像是一块肥肉,伸手抓一把,然后放回去,虽然肥肉没少,可是谁手里不沾点油,这样富裕的活,兵部能拱手相让?还不得让自己人做了。”
李怀轻蔑一笑,维护粮道这种大事面前,他们这点偷奸耍滑,就算不了什么了。
朝廷就算知道,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活总得要有人干。
换一批人不止麻烦,下一批人难道就不贪?
谁肯无私奉献?
他们把活干成功就行。
古城难民成灾,又不是他们惹出来的,大部分都是逃难来的,再加上凉州本来就穷。
这怎么能怪他们。
难民的死活,他们……不在乎!
黄二郎微微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个小小安抚史,竟然懂得的这么多。
他知不知道都一样。
“安抚史大人,既然你已知晓,那是不是……可以收回募捐助民的成命?”
李怀噙嘴一笑,举起密信,当着他们的面,直接给撕碎,抛洒在风中。
“放你娘的屁,凉州是凉王的凉州,云中是凉州的云中,兵部算个什么东西,敢管到老子的头上。”
黄二郎等人脸色一变,安抚史竟然连兵部的面子都不给,他还要肆意妄为!
难道,真的只有一个办法了吗?
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黄二郎他们养的武师,个个衣服鼓鼓的,一股肃杀之气,充斥在北门。
这时。
杨冬办完了事,归了队伍。
另一边。
轰隆!
三百随从义骑奔赴而来。
黄二郎等人脸色又是一变,没想到他还有埋伏。
刷!
李怀取下斩马刀,递给杨冬,“帮我一个忙,把那三个一流武师砍了。”
“好不好?”
李怀加了一句俏皮话。
杨冬握住熟悉的斩马刀瞬间。
便直接跃马而出!
黄二郎身后到底是谁,李怀一点不在乎,就算现在知道了是兵部在袒护他们。
他一样不在乎。
李怀唯一在乎的,就是黄二郎身边的三名一流武师,因为……真的打不过。
现在他有小乘境的杨冬。
不借这个机会收拾了他们,难道还等着让他们过年啊。
刷!
杨冬骑着马前冲,不像江湖武师把腰挺的笔直,她有意的把身子压低,长刀拖在身后。
锵!
一声脆响。
一名一流武师倒地。
杨冬回首又是一刀,另外两名一流武师跟着一起倒地,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除了境界的差距之外,还有杨冬那没有任何花招,每一个动作都为杀人的刀法。
战斗来的让人猝不及防,结束的更快。
黄二郎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最强的依靠,就一块没了。
刷!
杨冬的面纱被风吹掉,现出又帅又飒的漂亮面容,回到李怀的身边,把刀抵还给李怀。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公子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她不是李怀的人。
但是,杨凌云让她听李怀的,那么李怀的给她下的命令,就等同于杨凌云下令。
“杨冬!”
黄二郎还没从刚刚的震惊回过神来,又看到一个不敢让他相信自己眼睛的人。
他感觉头有点晕。
天地都在摇晃。
安抚史到古城后的一些记忆片段,快速的从他脑海里闪过,直到刚刚这一幕。
他猛的惊醒过来。
“我会回来的。”李怀骑着马从他身边经过,看了地上三具尸体一眼。
他们依仗武力,助纣为虐,死有余辜!
没什么可叹的。
没了他们,黄二郎就是想跑,那也跑不出凉州了。
二选一!
成为他必须要做的单选题!
直到李怀队伍消失在视线中。
黄二郎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不是安抚史,他是……他是……凉王!”
砰!
说完,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昏厥了过去。
李怀有点郁闷,兵部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这就证明,黄二郎和田庆他们,并不是一路人。
他还想着顺藤摸瓜,把田庆背后的指使者找出来,这线索又断了。
不对。
这就不是线索。
不管了。
李怀先去了玉城,稍做停留,抄完王家,就马不停蹄的去了云中城。
他还没有进城。
云中郡太守黄明辉,便就带着官员百姓,到城门外迎接了。
想必他也有他的消息途径。
“臣等,拜见凉王!”
“臣等(草民),拜见凉王!”
李怀驱马到黄明辉面前,吩咐道:“把头抬起来。”
黄明辉听话的抬起头。
长的和黄二郎有几分相似,都是一张大众脸。黄二郎那张脸看起来和善,像好说话的人。
黄明辉这张脸,可以很清楚感觉到,他心里装着事,满脸都是愁容。
就像是挑着千斤的胆子,没办法放下,几乎快要把他给压垮了。
显得异常疲倦。
除此,黄明辉也稍微瘦一点。
李怀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云中没有都尉,也没有城防军,因为太靠近长城了,朝廷觉得额外养军,也是浪费钱,有执法的衙役就够了。
不过,云中城的北面,大约二十里处,有一座军营,大约驻扎了八千人。
他们是长城的守备军,守着进入长城的隘口,同时维护长城后方。
李怀这个凉王也管不到他们,当然,他们也不能干涉凉州的政务。
云中郡就连太守的副官,太丞也没有。
朝廷眼里,云中就特么是一条道。没有下令把当地居民驱逐,就算是额外开恩了。
这就导致政务管理的十分松懈,因此凉州大部分的士族,都定居在云中。
云中城的士族比古城只多不少。
放眼看去。
都是穿锦带玉的贵族。
“从九原跑到云中的周家,在哪里?”李怀沉声问道,既然他们都跪在这里。
想必也知道古城和玉城发生的事了。
沉寂半会。
人堆里爬出一个中年男人。
“凉王,草民知错,草民有罪,求凉王开恩!”他拼命的磕头,此刻难免为过去的行为感到后悔。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跑,可是往哪里跑,想要出凉州,岂是那么容易。
谁敢给他打过关的条子?
被抓回来,后果更惨。
搞不好还会连累一家老小。
“你慌什么,本王又不是滥杀的暴君,抬头看本王。”李怀扬声说道。
周家家主缓缓的抬起头,那一张脸,泪,汗,鼻涕都混合在了一起,还沾满了土灰。
仍由谁见了,都要可怜他几分。
“交出你八成家产,然后滚回九原,你认同否?”李怀淡淡的问道。
“这……”
明明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谈到交出白花花的银子,他还是犹豫了。
玉城的王家就是这么被抄家的。
“草民……谢凉王开恩!”周家家主最终选择了屈服,留下两成,总比被抄家,一文不剩的好。
这……就是暴君!
完全不讲道理!
然而,他们谁心里不清楚,真要讲道理,他们又有几个人是干净的。
若是把那些暗地里的事,都给搬到台面上来,那就不是抄家,要满门灭斩了!
“所有从九原迁来的士族,给你们一个月的期限,哪里来的,给本王回哪里去,限期未至者,依违抗王命罪处置,抄家!”李怀暴吼道。
凉州想要发展,还真离不开他们,普通老百姓,大字不识一箩筐,不说完全不能,但至少很难干出大生意。
这些古灵精怪的士族,只要让他们看到利益,肯定是削尖了脑袋往前面冲。
“遵命!”
“遵命……”
“……”
人群中稀松有人回应,他们再不敢抱有侥幸心理,王威之下,皆为草芥!
黄明辉感觉到了凉王满腔的怒火,他也知道凉王为什么这么愤怒。
凉王到凉州快小半年了。
无人表示臣服。
其中就包括他黄明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