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听到刘主任说他媳妇毁了几件餐具,心里确实很心疼,也真的感到眩晕我以为你能把我拉住呢,谁知还是跌了一跤。不过,这样效果更好,等于告诉刘主任,那套餐具只有放在我这样爱惜的人这里,才能妥善的保管,而放在他那里早晚会损毁的”
“当然,我的做法,更令他舍不得把餐具全部给我。”范建新眼神有些凝重,继续说:“这时候,我取下了手表,就是帮他下决心的”
华伟似乎听懂了,华雯却听的一头雾水
范建新问了华伟在沪市监督施工的一些情况。
说白了,有没有华伟在工地上都无关紧要,沪市施工有一套健康的管理机制。即便施工单位弄假,范建新也不怕,他本来就计划服装厂车间建成后,另外找建筑监理单位验收。
他让华伟在那里,主要是想让华伟学习建筑管理、熟悉建筑行当,以后弄个建筑公司,搞房地产开发呢。
范建新希望华雯继续上学,不然,层次太低,走不了高端。
“华伟,还有十来天,我在沪市订的那辆桑塔纳就可以提车了。你去沪市前到我家来一趟,带上提车手续。到时候,你把车提回来”
三人到巉州时,已是晚上九点钟了,三人在路边摊吃了碗油泼面。
华雯见范建新吃完面,催促华伟先送他回家,问道:“新哥,二黑哥去米国半个月了,有消息吗?”
范建新听华雯问起二黑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呵呵他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嘴上说一切安好,勿用挂念,可我却从他的话音中听出他遭了不少罪”
“哦怎么会这样?”在华雯这样小姑娘的意识里,米国那是天堂一样的国家,去那里怎么还会遭罪呢?
“到了米国,华夏人就成了外国人。一个从贫穷、落后国度来的人,谁还会把你当一回事?!语言又不通,目不识丁,寸步难行啊”
这话在二黑子没去米国之前,范建新说给他听,他也绝对的不信!新仔以前英语还不如他呢,去了米国半个多月,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还赚了几十万的美钞。
你新仔能行,我张翱就不行?
二黑子选择性的忘记了,范建新没去米国之前,英语就很好的事实。
此时的米国,是上午十点来钟。
天色生铅,阴霾厚重,只能感知太阳所在的大概位置
二黑子依然迷迷糊糊,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这不是他懒,而是他不知自己起来要做什么。
汤姆森和他来到米国后,带他去了一趟约翰迪尔公司,然后对他就听之任之不管了。
再后来,汤姆森给自己放了个大假。
米国人可没有习惯带着一个影响他私生活的累赘,况且,汤姆森在华夏也待了一段时间,回去与家人团聚了。
二黑子身上并不缺钱,因他代表洛河省第一家中外合资的公司,特准他兑换了4千美元,作为出国的差旅费。
此时的华夏,外汇极其紧张,普通人即便是干部,去国外最多只能批准兑换1千美元外汇的额度。
他身上有4千美元,即便在此时的米国也算不少。普通的米国居民,也没有钱,身上能有几百美元现金的都是富人了。
买房、买车、看病甚至一场旅行,都要贷款。
困扰二黑子最大的问题,就是语言不通。
说起来,作为洛河省第二大城市的巉州,小学就开设有英语课程,读到高中毕业,历时超过十年。
可学生的真实英语水平,特别是口语,却很堪忧。
由于政治形势的环境,早年他所学的英语很“政治化”,学了很多类似“抓革命,促生产,促建设”等口号式的英语。
上了高中,英语课程的设置,趋向于应试化。
这种为了考试而考试的设置,对提高口语交流的作用甚小,况且,二黑子本来学的又不好。
范建新寄给邻河省水埠镇闫大姐的录音机被退回后,他拿了去。他没有用来学英语,而是只用来听流行音乐。
他的年龄虽然满了十八周岁,长期处在相对封闭的国度里,对世界的认知,还是小白,对米国的国情所知甚少。
他说的那种发音不准,又脱离实际的蹩脚英语,根本没人听的懂。
说起来,他去米国是谈生意的,谈交易的,虽然范建新没敢指望他,但范建新还是让他去了。
一是他迫切的想去,想去看看心中的花花世界;二是范建新也想让他见见世面,明悟出自己的文化水平太低,今后也许能将精力花在学习上。
当他直面约翰迪尔农机公司的谈判代表时,他就是一个呆子、傻子
除了会说几句简单的歪瓜裂枣的问候语,他什么也说不了,也听不懂。
汤姆森没有义务给他翻译,况且,汤姆森的中文就跟他的英文一样,是咿咿呀呀学语阶段的水平,也翻译不了。
不是范建新让他带了一本《英语九百句》,他连日常的生活起居都无法跟米国人交流。
电子翻译机,同步翻译机之类的智慧翻译器,即便在米国这样的发达国家,这时候还没开始研制呢。
在米国的这半个月,他想的最多的还是范建新。
他们三个开裆发小,范建新一直是最弱鸡的一个,他怎么就能在米国赚到那么多的钱?
二黑子想在餐厅找一份每小时3美元的刷盘子的活,还是那么的难?
岁月静好。
范建新毕竟前世有着二十年的教书经验,做起学生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学习上运用的一些查漏补缺的方法,有了显著的效果。
5月9号,他赶回学校,参加了“二模”第三天的考试。
此时的高考是三天,考六门课,模考与之相同。
最后一天考试的科目是:上午物理,下午化学。
等“二模”的成绩出来,他虽只有两门课有成绩,但仍引起老师和同学们的热议。
物理科考了满分,化学考了95分。
全年级物理只有两位同学满分,他化学虽然只考了95分,却是年级最高的。
“二模”的化学卷,超难。
及格率不足10%。
叶贞一如既往的总分为年级第一名,她的物理考了98分,但化学只有89分,却是年级的第二。
同学们议论最多的是,若是范建新所有的科目都参加了考试,是不是总分会力压叶贞?
班主任谢钿老师,也开始这么想了,包括当事人叶贞本人。
范建新却不这么想,他看了叶贞的数学和政治试卷,他觉得跟叶贞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叶贞的数学满分,连附加题都得了全分。
数学的那道附加题,他不会做。
他仔细的看了叶贞的解题步骤,又问了叶贞解题的思路,他才算弄明白那道附加题。
其他题,让他做一道不错,很难。
她的政治科,更是考了可怕的满分。
这门科,仍然让范建新头疼,似乎他的头脑天生就缺少“政治”这根弦。
他在心里感叹,这个小妖精似的美女,不仅有着漂亮的外表,还有着极其聪明的脑袋。
好在现在的高考题,还不算难。
他那颗成熟思维的脑袋,占有很大的优势。前世,他二十年的教学生涯为他提供了最优的学习方法,往往能猜透出题的思路、角度,复习起来就有了捷径。
他若不是重生人,在高考的田径赛道上与叶贞赛跑,就算他拼了命,仍然吃不到她的跑鞋灰。
——望尘莫及!
真的,有时候学习不是仅凭用功、刻苦就能做到极致的,还需要天分。也不怪,她将来能成为一个华夏规模最大的基金经理人,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着股市的涨跌。
她对数字也太敏感了。
也许她的出生,就是为了驾驭各种数据而来的。
不过,悄然间,他问她的问题越来越少,而她问他的问题,却渐渐的多了。
两人的关系,悄然在转变。
范建新清楚,若想有个聪明又漂亮的后代,叶贞是他最佳的人选……
紧张的高考最后冲刺阶段,时间过的愈发的飞快。莘莘学子都在为将来谋个好前程奋斗着,“三模”就要开始了。
这段时间,范建新搬了家。
一家六口住进了坐落在巉州市老城中心,代表着巉州近现代史的“三街四巷”街坊中的一个四合院。
前后三进,大大小小共28间房。
庭院经过几个月的修缮和局部的改造,并拆除了原先住户私自搭建的房屋,恢复了原来的旧貌,并添置了一些家具、用品等。
搬家,一家老少皆欢天喜地。
奶奶感慨,托孙子的福,住进了侯门深院。
老爹范发贵,从进门就开始嚷道“当一回地主老财了”
姐姐范建红进了自己的卧室,对着宽大、明净的穿衣镜,开始臭美起来。
她已是闺阁中待嫁的年纪。
妹妹英子,一会在自己的卧室蹦跶,一会跑进琴房,拨弄着各种乐器,一会又跑进画室摆弄起文房四宝
范建新事先跟家人说过,买了一套房子在装修,却没带家人来看过。家人以为就是一套大一点的房子,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大院落,家人怎能不兴奋?
“妈,这座院落怎么样?”范建新见母亲仍是一脸的平静,问道。
叶楠回答道:“挺好。”
母亲的回答让范建新不禁心想,母亲究竟经历过怎样的世事,方才变的如此的淡定?!
范建新小时候经常去二舅家,二舅家也就两间房。有一间房,铺有走在上面瓤兮兮、晃荡荡的地板。
二舅家的住宅,是叶家老宅的一个拐角,原先的庭院已不复存在了,早已分给了许多住户。
拆拆盖盖为了进出方便,节省建筑用砖,有部分院墙被拆了,成了四通八达的大杂院。
“妈,姥爷家的庭院到底有多大?”
“嗯,够住”
母亲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去拾掇屋子了
范建新在沪市订的那辆桑塔纳轿车,华伟帮他提了回来。
华伟还给他带回来更多的惊喜,许多张珍贵的邮票,还有一套38件的“毛瓷”,是他在景德镇收到的。
范建新要给华伟钱,华伟不要。说上次在长冲县销售衣服,范建新分的钱太少,这些邮票和瓷器,算弥补范建新的,也正好给他当乔迁之喜。
范建新想想华伟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开档发小的一片心意,也就没再推辞。
二黑子也从米国回来,人胖了一圈,肤色跟常年喝洋啤酒的洋人有点像,变的灰白了一些,近似小麦色,不是那么黑了。
说话夹杂着洋词汇,不伦不类的;穿着花格子的西式小衬衫、笔挺的西裤,却更有港岛那边少爷的味了。
6月初,天气骤然变热。
范建新正在教室里刷题呢,有个同学通知他,老师办公室有他一封从米国寄来的信函,班主任让他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