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渊缠目,苏弃悬浮而起,红光浸染了血与骨,目之所视皆翻覆。
残破的太上宫殿,已成断壁残垣,漏风的墙面之上,满是岁月腐蚀痕迹。
诡异,破败,世界似已千疮百孔,完整无缺的太上大帝也化作残缺不全的模样。
完整的个体似乎并不存在,不完美才是万灵的真实模样。
近在咫尺的陈玄执念,便如无根的悬浮气泡,内含暗黑色的气体与浮游杂质,苏弃抬手便想将其戳破,然而其间却传出了惊恐的求饶之声。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已死之人,何惧生死?”
浸满血的手指戳破了执念的气泡,暗黑色的气体似要污浊反噬手指的主人,然而恒定的过去被随意戳破,不确定的未来仍难以捉摸。
暗黑色的气体消散于空中,不甘与怨愤终归化作了虚无。
“好累。”
苏弃周身气力皆被掏空,从未有过的无助涌上心头,生的念头在飞速流逝,对死亡的渴求占据满心田。
“好想永远闭眼。”
身体重重跌落在地,血渊却仍然束缚于目,只是血色丝带逐渐浸润大脑,似要完成主与奴的逆转。
“我不能死!爸爸妈妈还等着我去拯救,天傀老祖也还没有死!”
苏弃双手抓住血色丝带,怒吼道:“区区工具而已,竟敢弑主?给我滚回去!”
血浪在耳边呼啸,诡异自心底耳语,苏弃紧紧撕扯着血渊,疯狂念诵着血铠神体的心法咒语。
烽火孤勇鍪血战,坎离万古争岁尘,任守万灵戮干纪,乾坤日月换新天。
疯狂的拉扯中,求生与逐死令苏弃心绪不宁,急火攻心之下疯狂咳血。
“想让我死,给你腾地方?不可能!太上你这个孙子想摘我桃子,下辈子吧!”
苏弃自血渊中感悟到了来自太上的恶念,他竟要自血渊中爬出,占领苏弃的身体。
这怎么可能!
“一起去死吧。”
苏弃苦笑,他还是太弱了,哪怕拥有心法,也无法真正与仙帝抗衡,相比起陈玄执念的过去夺舍,太上执念的釜底抽薪更为致命。
本想抗争到底、大不了玉石俱焚的苏弃,突然听到了一声悦耳的轻笑,声音婉转动人,却又霸气侧漏。
“苏公子,还好未央提前进入了此等状态,要不然你可就麻烦了,剩下的交给未央便好,你且看好吧。”
苏弃还未反应过来,其全部灵魂便化作了两团鬼火,被吸入了紫府魔骨仙山的骷髅眼眶中,疑惑打量外界的一切。
“自血海中沉寂多年,只为今朝可重临世间,本座回来了!”
‘苏弃’眼中满是激动与狂热:“这便是血渊之主的身体吗?哈哈哈哈,以后就是我的了,这个世界也终将再次被本座踏于脚下!”
“是吗?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吧。”
过去的大殿中,一袭红裙的女子超脱阵法的束缚,走入大殿之中,扫了眼融合血渊的太上,随后将目光盯在了‘苏弃’身上。
“是你!?你为何可以看到我……那些话……不好!”
‘苏弃’想起过去红裙女人说过的话,瞬间意识到不妙,此刻再想脱离法阵界域,已然太晚。
不懂阵法的太上,困于苏弃的弱小身体内,在血渊强烈反噬之际,根本打不破阵法。
“身为血渊之主,在使用血渊时,难道不知道要喂饱它吗?”
李未央一把掐住太上的脖子,眼中弥漫起杀意:“拿走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同融合血渊一样愚蠢,太上,多年未变的你仍然无知的有些可爱。”
咔嚓!
鲜血流淌而下,太上在过去的时光中如一朵花绽放开来,鲜血全部融入到血渊之中。
与此同时,血渊也无情卷入‘苏弃’的大脑,吞噬了其灵魂。
“太上替死,苏公子,这份赔礼你可喜欢?”
“喜欢。”
苏弃自魔骨仙山中飘出,瞥了眼回归紫府的血色丝带,而后掌控身体睁开了眼。
“未央姐,你的年龄?”
他是真的好奇,那时的未央姐竟然已经这么大了,那现在的年龄,难以想象。
“呵呵……”
李未央皮笑肉不笑地将血渊收入黑盒内,随即回身一脚便将瑟瑟发抖的界主级蓝鲸踹进了无声雷海最深处。
听见落水声,李未央身前的起伏才平复下来,但见苏弃还在,李未央蹙眉道:“苏公子,还有何事?”
“未央姐,谢谢你的守护。”
苏弃撤掉法阵界域后,周围环境发生了变化,弟子们也都显现了出来,只是令苏弃意外的是,竟有外人来了。
“丹圣湖,丹城?”
说来也是巧了,丹药大宗师丹羽的儿子丹城,先苏弃一步抵达太上陨峰,直接被天珠引入到山洞中,在其中走了没多久,整个山洞便开始震颤。
丹城深知此时再逃出去已然太晚,于是继续深入,便得见了一座疑似上古的宫殿。
这时山体已经不稳,似乎随时倾覆,丹城没有进入主殿,而是躲入了最近的右殿之中。
可刚刚进入殿内,便有一道红光扫过丹城身体,其眉心亲父的真仙烙印、脖子悬挂的仙丹、双手双脚上的阵法防护,皆在瞬间破碎掉了。
就连丹城也趴倒在右殿闺房的床上睡了过去,直到苏弃重启法阵,丹城才被一声尖叫唤醒。
那一刻,丹城真以为自己穿越回了上古年代,但很快他便发现了异常,因为美人的所有攻击皆穿透了他的身体,不过这让丹城有了更妙的主意。
待苏弃开启法阵界域后,丹城才揉着眼睛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出了右殿,等走过九百九十九层台阶后,他才出现在了木生、冰宇、铁锤面前。
“你就是开启阵法的前辈吧?”
见苏弃点头,丹城直接扑了过来,抱着苏弃的大腿便哀求道:“前辈啊,求你再让我见一眼萧娟儿,我还有好些问题没问呢。”
“嗯?”
苏弃一脸疑惑,这货没事提太上的疯女儿干嘛。
古扎有记载:太上有女名曰娟,天骄也,自太上无踪后,疯傻之,常言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