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句话,就让翟含景顿时心花怒放。
哪怕锦如一直站在上官冽身后被她使眼色,翟含景还是没忍住,含着希望问了一句:“当真?”
上官冽面上看不出分毫不对:“自然,你是皇后,本就有处置后宫女子的权利。”
他说着,又捋了捋翟含景的发:“朕予你这样的权利。”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翟含景却听的心口猛的一紧,她茫然抬头,也看到锦如骤然变了脸色,下意识说道:“臣妾不——”
话未说完,却正好看到昨晚来报信的小宫女端着水盆从窗前经过。
一时间,翟含景又想起了昨晚……
昨晚,他宿在了应该闭宫的建章宫。
和两个,应该禁足的美人一起。
两个女人,一起侍奉他。
一起,侍奉。
他还很喜欢。
翟含景心尖一酸,到嘴边的话便变成了:“臣妾不想再见到她们!就将她们打入冷宫,永不许出!”
锦如呆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翟含景。
上官冽亦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翟含景后知后觉有些紧张,但话已出口,也没有收回的可能,她便也定定的看着上官冽,等着他的反应。
片刻后,上官冽却是展颜一笑:“皇后的意思,可是要解除了建章宫的禁足?”
翟含景一怔。
“好,皇后如此贤德大度,实乃我大盛之福。”上官冽笑道,“来人,传皇后娘娘懿旨,文美人、卫美人解除禁足,建章宫自今日起不必再封宫。”
余保应了一声,又悄悄踢了锦如一下,锦如如梦初醒,赶紧跪下道:“奴婢遵命,这就去将皇后娘娘的懿旨传达六宫。”
“嗯。”上官冽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翟含景,“皇后体弱,还是好好休息吧,朕便不打扰皇后了。”
“皇上……”翟含景哑声开口,懵懵的看着上官冽,“臣妾……”
“好好休息。”上官冽不想去听她要说什么,直接拍了下她的肩膀,抬步便往外走去。
“皇上!”翟含景又喊了一声,但那人,那明黄色的身影,却是脚步未停,头也未回,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翟含景的眼泪再次落下。
但此时的寝殿空无一人,锦如被迫去传什么懿旨,偌大的空荡荡的皇后寝殿,只她一人。
一瞬间,翟含景心有戚戚,仿佛感觉到往后十年百年,她的皇后寝宫都会这般冷冷清清。
她流着泪,呆呆的看着这一室空旷。
她不懂,那两人,就那般好吗……
锦如回来后如何劝说翟含景暂且不提,便是林青鸾听闻了这个“皇后懿旨”都忍不住有些惊讶。
“这,奴婢记得,命文美人二人禁足的,是太后娘娘吧?”安澜小声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林青鸾也不知道,按她的想法,翟含景或许会与上官冽大吵一架,讨了上官冽的不喜。
但她没想到,翟含景竟肯做到这个地步?
难道是因为上官冽喜欢,所以她干脆逆了太后,开了建章宫?
这么……贤德的吗?
不太像翟含景呢。
好在很快,木云便带来了最新消息,算是勉强解了林青鸾的疑惑。
“画儿偷听到的就是这些,她当时路过窗户,不敢停留太久,后面为什么又变成那样的懿旨,她也不知。”木云低声道。
林青鸾蹙眉:“所以皇后一开始,是想将她们直接打入冷宫,再不许出的?”
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不过这样的决定,倒是很翟含景了。
林青鸾还记得,上一世有一个小美人,新进宫时也很得上官冽喜欢,有次晨起后还勾着上官冽玩了一会儿,早朝为此稍微迟了些,翟含景得知消息后,二话不说发落了那个美人,甚至让人刮花了她的脸。
管理后宫,本就是皇后职责,上官冽也并未说什么,还连着去了几日坤宁宫,将翟含景安抚的好好的。
只是再后来,翟相退了之后……
林青鸾垂下眸子,轻笑了笑。
忽然间,她也没那么恨翟含景了。
就从如今的趋势来看,哪怕林青鸾什么都不做,日后的翟含景,失去儿子,又没了强有力的母家支撑,等其看清上官冽的真面目,那会比怎么惩罚她都让她难受的了。
“呵呵,如此……”林青鸾眸光闪烁,安澜问道:“主子可是要往建章宫送些东西庆贺?奴婢听说,贤妃的礼已经送过去了。”
林青鸾闻言却笑出声来,她摇摇头:“不,此时送礼不是本宫该做的。”
“本宫该做的,是气冲冲的去骂翟含景啊!”
她是贵妃,是深爱上官冽的女人,还是妒妇。当初翟含景要杀文、卫二人她都击掌赞同,此时二人解禁她还去贺,岂不前后矛盾?
正好也去试试,翟含景到底是做了什么。
说干就干,林青鸾让人给自己准备了软轿,一路怒发冲冠的模样往坤宁宫去。
安澜只怕她再扯动伤口,怎么劝也没劝住,只能在一旁跟着护着。
好不容易到了坤宁宫,却听说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暂时不能见客。
林青鸾眼珠一转:“去大明宫!”
安澜:“……主子,你的伤……”
“哼,伤口再疼能有本宫心口疼吗?快走!”林青鸾拿出从前跋扈的模样,催着人一路将她抬到了大明宫。
她还未到,上官冽便得了消息,只一听她那形容便笑起来:“这是要来找人算账啊。”
“皇上,贵妃娘娘还带着伤呢……”余保提醒道。
上官冽轻笑:“她就是这般性子……罢了,朕出去接接她吧。”
“皇上对贵妃娘娘真好。”余保拍马屁道,笑的小眼睛都要闭起来了。
上官冽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闻言又笑起来:“她身为后妃,有些小性儿倒算活泼可爱,又是难得的赤子之心,眼里向来揉不下沙子的。”
余保点头哈腰的听着,假装没明白上官冽话中的意思。
身为后妃自然可以有小性子,但身为皇后,却是该有皇后的样子。
至少,不嫉不妒,贤德宽仁才是最要紧的。
不一会儿,翟含景便听说了大明宫前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皇上怜她有伤,提前到台阶下等她的?”翟含景双目无神,喃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