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郡主这态度有点反常~
顾轻言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虚弱摇头,尤其是耳尖听到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后,眼睛里更是泛着点点泪花儿,“郡主,我没有~咳咳~咳咳……还请郡主见谅……轻言~有些头晕……”
头晕?
虞梦欢眉尾微挑,正要说什么,便见门口又进来一人。对方身形修长,眉眼似玉,长得极为俊美,看着三四十的年岁,一进门眉头就紧锁着。
“宜华,你又在难为轻言!”
驸马走进门来,瞧见虞梦欢跟顾轻言那副亲密样,一颗心差点儿跳出胸腔,连忙低低呵斥一声,叫虞梦欢松手。
虞梦欢低下头,就瞧见顾轻言眼底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
“是轻言的错,轻言不该去才子宴,不该碰上赵举人,惹郡主不高兴,还请驸马不要怪罪郡主。”
顾轻言一边咳嗽一边说,端的是一副西子捧心的脆弱模样。
“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啊~”095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这话虞梦欢很难不赞同。
随后就听得驸马带着疑惑问道:“什么赵举人?”
“驸马不知情吗?”顾轻言惊诧的抬手掩唇,而后眼眸慌乱的四处瞧着,支支吾吾道:“没什么,大概是轻言误会了吧。那赵举人不过是江南来的小有名气的文人,想来入不得郡主的眼。”
“什么?”
驸马的声音瞬间拔高,目光转向虞梦欢,“我听闻小郡王那才子宴并未请你去,你又跟小郡王不对付,突然前去,该不会真是为了那劳什子赵举人去的吧?”
“我可听说了,那个赵文举入京后便流连烟花之地,不是好人选,你不许再与他接触!”
虞梦欢:……
她并未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捏紧顾轻言的下颌,“不是说头晕吗?怎么还不倒下?”
顾轻言神色未见一分尴尬,眉眼微垂低声应道:“尚且还能撑住。”
“松开!”
驸马厉声道:“你这像什么样子?轻言身子弱,你少欺负他。”
虞梦欢轻笑一声,非但不松手,反倒伸手将人细窄的腰搂住,“顾轻言头晕,我扶着他也算欺负?父亲,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急忙训斥我,我在您眼里就是这么顽劣吗?”
她指腹在顾轻言腰上一滑,就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腰背瞬间紧绷起来,那张惨白的唇也抿得死死的。
男女授受不亲!
自家乖女儿怎么能跟个男人这般搂搂抱抱!!!
驸马被这一幕气得险些心肌梗塞,连忙叫婢女将两人分开。
虞梦欢这回倒是没说什么,随意的耸耸肩,“行了,父亲,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将人带走吧。”
顾轻言躲在驸马背后,目光沉沉的盯着虞梦欢,到底没再说什么挑唆的话。
温宁郡主今日……真的好生奇怪,她到底怎么了?
驸马有心想跟虞梦欢谈谈她的婚事,但顾轻言在,他也就只好闭口不说,先将顾轻言带出去。
走至门口,忽而听虞梦欢又说,“父亲总是为顾轻言来,真不知你是他的父亲,还是我的父亲。”
“胡说,我自是你父亲。”
驸马拧紧了眉,“轻言父母亡故,自幼吃了不少苦头,又身体孱弱,我才护着他些,你不要胡思乱想。”
他知道他老偏帮顾轻言这事儿,是宜华的心结,可……这事儿真不好说啊!
他的目的,其实真的只是单纯想隔开两个人。
虞梦欢嗤笑了声,意味深长道:“无妨,你早晚也能是他父亲。”
闻言,驸马不解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神色迟疑,那张嘴张张合合到底没能说出口,只是提了句“皇上之前给我提了几家公子,叫我为你选夫”……
“不必,”虞梦欢一口回绝,目光落在正凝视着她的顾轻言身上,“我有人选了。”
“赵文举?他不行。我和皇上都不会同意的。”
“不是他。”
“是小郡王吗?那倒可以。小郡王文武双全,长得俊美,年岁也合适,回头我跟郡王爷聊聊……”
“也不是他。过段时日,我再告诉父亲。”
驸马想多问两句,虞梦欢却已转身离开,惹的驸马只能站在门口长吁短叹,最后带着顾轻言回到海棠院。
海棠院是整个长公主府离前院最偏的院落,顾轻言自打入府就一直住这。
“委屈你了。”
大门一关,驸马的手轻拍在顾轻言肩上,“宜华她被皇上宠得实在嚣张,又对你我误会太多,我又不能跟她解释,只能让你一再退让。”
“本来让你成这个样子,就已是委屈你,现在宜华还……”
“不委屈。若不是沈叔,我这条命都留不下来。扮作这个样子也是我父亲和娘亲的意思,不怪您。”
顾轻言眼眸微垂,遮盖住眸底一闪而过的冷色。
驸马轻叹一声,“如若不然,你找个日子病故,我将你送到别的地方。已经过去八年,你父亲的事无人追查,我再给你安排个清白身世,也方便你四处行走。”
“待我为父亲翻案再说,”顾轻言缓缓捏紧手,“若是沈叔觉得我在府中是拖累……”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父亲与我乃是生死之交,我视你如若亲子,如何能嫌你是拖累?我只是不愿你在府中被宜华欺负罢了。”
宜华~
温宁郡主~
顾轻言扯了扯袖子藏住紧绷的手背,“无妨,我不委屈。此次出门不过是听闻郡主爱慕赵文举,怕沈叔操心,才特意去看看。我瞧那赵文举目光浑浊、举止无礼,只怕并非良配。”
“哎~宜华欺负你这么些年,你还帮她去相看夫君,你真是同你父亲一样良善宽仁。”
良善宽仁?
哈哈哈~
顾轻言垂眸遮住眸中讥讽之色。他哪里是什么好人,他不过就是想引得驸马去骂沈宜华罢了。
他就是看不惯沈宜华。
凭什么她一生下来便是天之娇女,享尽荣宠,被亲人疼爱?
他却一无所有。
沈宜华看他不顺眼,正好,他也看沈宜华不顺眼。
别说什么圣人之言、要让着小姑娘,他偏不!
他就是要用驸马对付沈宜华,就是想见沈宜华失望伤心,他就是这样卑劣歹毒的人,没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