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是不是日日念着晋王爷糊涂了,那晋王爷可在帝京呢,哪能听着您唤他。”听闻姬长夜的话,长风不禁笑道。可琢磨出了姬长夜话中的几分认真,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自己绑的竟然是和宇锦!
和宇锦见身份暴露还妄想矢口狡辩:“你认错人了,我才不是什么和宇锦。”
姬长夜不禁勾唇浅笑,片刻和宇锦反应过来时才知道自己这是不打自招。
“姬大哥,您怎么认出我来的?”既然伪装不下去了,和宇锦干脆挑明了身份。
“你真的以为在脸上抹些泥巴就能易容,以此来就能瞒天过海吗?这副模样去帝京的街市上走一圈,谁认不出来?”姬长夜无奈的暗叹口气,觉得和宇锦未免孩子气了些,这幸亏他没有招摇不然就会被有心之人抓去,那时候后果可想而知。
和宇锦不禁望向一旁的长风,而长风也羞愧的瞥向和宇锦,双方的视线交织由生尴尬。
还真的有人没认出来。
“长风,还不快与晋王爷松绑。”
刚才的他紧管着吃惊,竟然忘了和宇锦还被绑着,经姬长夜提醒长风才反应过来,忙跪下身子替和宇锦解开绳索,还赔罪道:“王爷,是属下眼拙没认出您的尊贵身份。还冒昧的将让您摔倒、打晕您再绑到这儿……属下罪该万死,还望王爷恕罪。”
忆起自与和宇锦初次相见时,自己便胆大妄为的拎住了王爷的衣领,又发生之后种种大逆不道的冒犯,长风此时后悔不已。
“你还能说得出口!本王的衣服都被你弄破了,浑身都是伤痕。而且本王堂堂晋王爷,谁敢提着本王的衣领!”
不成想这些全被长风揽了去,虽说是自己有意隐瞒身份,但和宇锦还是忍不了!
和宇锦翻开衣袖将摔出的淤青给姬长夜看,满心期待着姬长夜能出言关心自己两句。
“长风你也太不小心了,这宇锦身份尊贵,你这般冒犯我可是要治你的罪。”
听到姬长夜为自己说话,和宇锦不禁洋洋得意起来。
长风顿时五雷轰顶,但很快姬长夜话锋一转:“但如此也能说明你的伪装出神入化,好叫长风都未将你认出。既然长风都不知你的身份,这有了过失也是难免的。你是名震四海的晋王爷,这种事怕是不会计较?”
姬长夜的话借着夸和宇锦,实则为长风开脱,可小晋王爷只管听去了被夸的话,也就不在乎什么,难掩笑意地挥手道:“姬大哥所言极是,本王自然不会计较这般小事,长风你起来吧。”
见自己大难不死,长风向姬长夜投去钦佩的目光,果然还得是自家主子懂得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而姬长夜见长风对自己挤眉弄眼的,不禁凝眉,心想着他今日又怎么了。
和宇锦此次前来的目的正是寻找姬长夜,又经历了一波三折后,见着姬长夜便是更加亲切,抱着姬长夜的臂膀便说道:“姬大哥,你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苦啊。这几日做那粗活,叫我腰酸背痛的,我什么时候受过这苦啊。姬大哥啊,这么多年我日日夜夜想着你啊。”
听着这惹人不寒而栗的柔声细语,姬长夜生出几分不适,忙将人推开:“几年不见,你怎么学成这番模样?我看你是来这里劳累的,既然如此便让长风将你送回帝京吧。”
虽说和宇锦向帝京里的人递了信,说他在游山玩水。可这拙劣的伪装很容易被姬长和那伙人识破,想必此时已经动了歪心思,再耽搁几日他也难保和宇锦能在镇上平安。
所以不管如何,和宇锦都必须回帝京。
“本王不回去!本王好不容易从帝京,从姬长和眼皮子底下逃出来,又在此处吃了许多苦,哪能说回去就回去?况且,姬大哥你忍心你我二人许久未见,短短几时就要分别吗?”听姬长夜要送自己回去,和宇锦当即凝固了笑意,抱起臂膀出言拒绝。
姬长夜就清楚他会是这副模样,却没有心软而是语气更冷几分道:“你也明了自己是当朝晋王爷,这身上重担难道拎不清吗?你当真你不在乎坊间如何传颂你那出走帝京的丰功伟绩?说这晋王爷一意孤行,顾不上大局。听得此话你也安心?况且陛下那儿你又该如何交代?你这番着实欠佳考虑。”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但是和宇锦生性如此定不会因为几句话动摇。
更何况他本心才不想回去,可见姬长夜如此态度想必轻易劝说不了他。
见和宇锦久久未有回应,姬长夜当是说动了他,便吩咐起长风:“去备下马车,护送晋王爷回帝京。”
“是。”不想长风刚刚迈出步子就被和宇锦拉了回来让他留下,惹得长风一时不知所措,不知何去何从。
事已至此,和宇锦很快有了注意,惊声一句后开口道:“姬大哥,其实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要告诉你的。”
姬长夜带着怀疑的眼神在他身上打量一番,最终叹气妥协:“什么要紧事?”
好似怕隔墙有耳,和宇锦神秘兮兮地拉着姬长夜俯首,低声道:“其实我在帝京里探到了消息,那姬长和贼心不死,这么多年一直在秘密调查你的行踪,想要谋杀你。眼下他大抵是明了我的行踪,若是我此时回去定是会让他起疑云,如此和通风报信有什么两异。到那时,姬大哥你被困在这小镇里,举足无措可就是要入了姬长和的贼手!”
姬长夜微微垂眸思索,和宇锦趁热打铁:“所以现在的我绝对不能回到帝京。我这是为了你好啊,姬大哥。你就让我留下来吧,我发誓不会与你添麻烦。”
若非和宇锦最后一句话,姬长夜还能相信他的话几分于是一口回绝:“不行,你必须回去。”
见这相劝的法子行不通,和宇锦顿时没了主意,索性瘫坐外地拉住了姬长夜的衣摆,无赖道:“我不管,我就不回去。哪怕你派长风将我五花大绑回去,我也有千种万种法子跑出来,不信我们就试试看!”
姬长夜面色平静,无言而立。
耍赖的不行,和宇锦就卖起惨来,强挤出几滴泪来哭道:“姬大哥,我都为你来这里了,你不能就把我这么送回去啊。就让我留下吧,我做什么都行,别把我送回去。”
姬长夜依旧面色平静,不为所动。
来软的不行,就怪不得他来硬的了。如此想着和宇锦猛然起身,擦干净眼角的余泪,转身抱上身后的柱子,一副壮士赴死的模样,振振有词道:“姬大哥,若是你执意送我回去。我也是有骨气的,绝不会轻易屈服。所以你不让我留下,我就撞死在这里!”
事态发展至此,长风真心怕这和宇锦来真的,到时候冒出人命得不偿失。
于是他来到和宇锦身旁劝道:“晋王爷,我家爷也是为了您好。您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呢?有话好说啊。”
“本王是堂堂晋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反正若是要送我回去,就把我的尸骨送到陛下面前!”
被和宇锦这番聒噪到心烦的姬长夜万般无奈的望向他,片刻后叹道:“罢了,既然你想留下便留下吧。”
达到目的后,和宇锦当即松开柱子,满脸笑意地走到姬长夜身旁,正想好生叙旧一番时被姬长夜抵住额头制止在原处,不得靠近他。
“留下可以,但不许惹麻烦。”
只要让他留下一切都好说。
“我且问你,在宋娘子铺子里的这段时日,你可曾透露过自己的身份?或是让宋娘子与元宝有所察觉。”姬长和眉眼间难掩的担忧。
因为这和宇锦在帝京时十分高调,不论去哪里都要宣扬番自己的身份。虽然没有坏心,但是若是在这里暴露,不是件好事。
况且姬长夜也有几分私心,因为和宇锦身份复杂,又深陷他与姬长和的纠缠中。若是宋浅知晓了和宇锦的身份,难免会被牵扯其中,而且这姬长和心狠手辣,难说会不会对宋浅和元宝做什么。所以保险起见,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暴露身份,殃及无辜。
和宇锦听清姬长夜的话后,当下否认:“姬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的身份保准没泄露半分,在这种事上我还是有分寸的。”
他也清楚在这种地方暴露身份无疑是将自己推入火坑,且不说姬长和会不会趁人之危。就说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个贪财的贼人听说他的王爷身份,定会给他掠去的。
听得此话,姬长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也不禁欣慰这和宇锦难得没坏事。
“许久未见你倒成熟了不少,我早些时候还以为你会暴露,如此看来是我多虑了。”
姬长夜此话也不知是在夸他心思变得缜密起来,还是在说他早些时候办事不精。
不过当下的和宇锦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趁机说道:“姬大哥,既然你都同意我就下来了。不如就让我去你府上住着吧,在宋娘子的铺子里也没个人替我宽衣,睡得也不踏实,而且。”
“而且什么?”
提起这个和宇锦更加激动,好似个告状的孩子:“而且那元宝总是惫懒,明明是宋娘子交与我二人的事。他总借口把一切都与我去做,我这身子骨哪能受着这些?没几日就垮了,到时候再落下个病根怎么办?”
见和宇锦如此绘声绘色,长风便能想到自家小少爷是如何使唤堂堂晋王爷的,不禁嗤笑出声。
本就以此为羞的和宇锦听到笑声后,回首冷眼看向长风,警告道:“长风,你若是再笑,我就让姬大哥也把你送去做活。”
让他也尝尝自己的苦头,看还笑不笑得出来。
他平日里没少干,也没觉得累啊。长风腹诽着,但面上还是作出求饶:“属下知罪,还望晋王爷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属下计较。”
和宇锦以为是自己震慑住了长风,得意的回过头去,就在此时姬长夜开口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