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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娱之我只是个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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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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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钢略显过激的反应引来了周围几道视线的关注。

    祖锋正低头翻着剧本,没抬头,可是吴钢感谢的话语,却是一字不落的经由他的耳朵,落进了心里。

    他既没抬头投去注视,也没言语,那本书,他也想要,可是他心里也明白,徐容不可能割爱。

    就像一个物理学家得到了份爱因斯坦的手稿,那上面记载的知识和内容珍贵吗?

    大街上任何一家新华书店都能买得到。

    可是于一个真正的演员而言,于是之亲笔签名的表演感悟,意义终归是不同的。

    他同样能够体会吴钢的迫切,吴钢前两天曾讲过一件事儿,他跟何氷在院里看于是芝排戏,对方只上台走了几步,词还没说一句,就把俩人给看哭了。

    真假他没法却探寻,但是从吴钢对于是芝的称谓里,他能感受到他对他的崇拜。

    吴钢称于是芝为“先生”,很恭敬的一种喊法。

    他承认于是芝的业务能力和成就,但是却并非如吴钢那么崇拜乃至于景仰,在他的认知里,对方是一个好演员,仅此而已。

    吴钢千恩万谢的感谢完,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扭着屁股,回到了椅子里。

    徐容揉着因为先前跟吴钢好一番言不由衷的相互吹捧而略显僵硬的脸部肌肉,当视线转到不远处的低着脑袋的祖锋身上时,顿了下,喊道:“祖老大?”

    祖锋仿佛对先前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似的,抬起头,笑容里夹杂着点疑惑,瞧着他。

    徐容略带歉意地道:“对不住啦。”

    祖锋面上的神情僵了下,忙摇着头道:“没事儿,老吴,他是话剧演员,受于老师的影响比较深,那本书对他的意义更大一点。”

    徐容笑着点了下,没再多说别的。

    他自己的东西,当然有自由支配的权利,之所以送给吴钢,是他觉着吴钢先前举的那個例子价值太高,所以他也拿出了自身从业以来最重要的心得体会投桃报李。

    更为难得的是,他和吴钢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随口一句“基本功”的价值和意义。

    至于送书,则是爷爷告诫他的,一分二分和三分的道理。

    祖锋瞅着徐容脸上的笑容,内心当中五味陈杂,在刚刚的那一瞬间里,他想了很多,徐容为什么送给了吴钢,而不是自己?

    他脑子里冒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好的、坏的都有。

    可是徐容的坦然是他未曾预料的,尽管对方没解释原因,可是那句“祖老大,对不住啦。”令他只觉深深的羞愧,当然有难以遏制的失落。

    “徐老师,巧克力。”小张同学瞧着吴钢终于不缠着徐老师了,悄悄溜到了他跟前,习惯性的把手放进了包里说道。

    她有点怕吴钢,因为那么大年纪了,可是却是没有半点前辈的矜持和稳重,总是喜欢开人的玩笑。

    徐容笑着,手掌反了过来,举在半空,可是等了几秒钟,却发现小张同学并没有并如同往常一般将巧克力放到自己的手心。

    她紧皱着眉头,一手捏着斜跨包的一侧,一手在里头摸呀摸呀摸呀的扒拉了好一会儿,可是越扒拉,她的眉心皱的越紧。

    到了最后,她不死心的将包包拿了起来,两手扯着口,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巴,探着脑袋往里边瞧,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可怕的事实。

    她“嘿嘿”干笑了两声,小心翼翼地跟徐容对视了一眼,脑袋又立刻埋的更低了点,小声说道:“吃,吃没了。”

    徐容笑呵呵地瞧着她,问道:“你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不是拿了一大把的吗?你跟徐行俩人半天就吃完啦?”

    “没有没有没有。”小张同学脑袋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就吃了一个,还有化妆组的两个姐姐,另外还有沈傲郡姐姐也吃啦,然后,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有啦。”

    “我真的就吃了一个。”似乎怕徐容不信,她极为笃定地强调道。

    徐容瞧着她极力把自己撇清干系的模样,哈哈笑着道:“我又没说你吃的多,你着急辩解什么呀?”

    小张同学嘿嘿笑了两声,然后靠近了点,指着远处的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身形胖硕的中年男人道:“徐老师,你看那个人,跟你很像哎。”

    “哪个?”

    “就那个就那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那个。”

    徐容顺着她指的方向,找到了她说的跟他相似的人,扫了一眼之后,又缓缓扭过头来,指着自己的脑门,问道:“小张,伱是不是,这儿出了什么问题?”

    小张同学指着的,是个中年男人,身量约莫一米七,单眼皮,肥头大耳的,应该是双马尾找来的特约,至于叫什么,因为是第一次见,徐容倒是不太清楚。

    小张同学鼓了鼓嘴巴,道:“不是啦不是啦,我不是说长相,是感觉。”

    徐容皱着眉头,听她越说越不像话,道:“感觉?什么感觉?”

    “感觉,就是感觉呀!”

    “嗯?”

    “哎呀,徐老师,你怎么这么笨?”小张同学瞪了他一眼,见他似乎完全忘了她偷吃巧克力的事儿,假装气鼓鼓地走开了,“不跟你说了,连人家的话都听不懂,真费劲!”

    徐容望着小张同学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儿,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又下意识地朝着她刚才说的那个跟他很像的中年扫了两眼。

    那中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冷不丁地转过了头来,跟他对视着。

    徐容没想到对方那么敏锐,他只是多瞧了两眼,对方就有所察觉,他笑着点了下头,对方在怔了下后,同样笑着点头示意。

    徐容偏过脑袋,将目光转向别处,想了一会儿,他似乎明白小张同学说的“很像”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恰巧,双马尾这时打他跟前经过,他伸手拦住了她,问道:“张导,那个人,就是穿西装打领带那个胖胖的,叫什么名字?”

    双马尾疑惑地瞧了他一眼,道:“噢,你说他呀,张国锋,我找的一个特约,在戏里演档案股长盛乡,怎么,徐老师有事儿找他?”

    徐容摇了摇头,道:“没,就是问问。”

    等双马尾离开了,徐容目光逡巡,却不见了张国锋的身影,好一会儿,才又自角落的一堆群演当中,找到了他。

    他似乎在有意地躲避着他,或者说,在躲避注意。

    他观察了一会儿,在某个时刻,突兀地立起身子,走向了化妆间。

    化妆间的小助理正低头笑呵呵地捏着手机,一手摸着桌上的瓜子“啪啪”的嗑着,见徐容进来,忙站了起来,问道:“徐老师,要补妆吗?”

    “不是,你忙你的,我用一下镜子。”徐容笑着摆了摆手,他笑着说话的时候,没看跟自己打招呼的小助理,而是仔细观察着镜子当中的自己。

    仔细盯着镜子打量着,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缓缓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浮现出先前张国锋一举一动。

    几秒钟后,徐容陡然睁开了眼睛。

    因为他仔细对比之下,发现两人行动的重合度实在太高,尤其是对方在他笑时回以的微笑,比他刚才的笑,更多了点神韵。

    他把这些疑惑埋在心底,无声地转过身,走了回去,坐在椅子上,当视线再次投射到那帮群演时,却发现已然没了张国锋的踪迹,他想了想,起了身,又冲徐行招了招手,道:“剧本。”

    徐行人傻了,因为这是哥哥开机以来第一次问她要剧本,尽管她带着,可是根本没想到他会真的要,因此就没一直拿着。

    她忙低下头去扒拉开工箱,尽管晓斐姐同样拿着剧本,但是她却没要她的,因为哥哥的剧本干净的可怕,不像晓斐姐的,不仅用各种颜色的笔标的花花绿绿的,还夹着好些张便签纸。

    每一部戏,哥哥都会单独用一个笔记本写角色的传记,从角色的背景到出场之前,再到每一段经历、和每个角色的对话,以及他对角色的理解、成长过程,都会单独记在那个本子里。

    这和学校的老师教的完全不一样,她先前问过一次,哥哥只说了一句:“笨人得用笨方法”,便没再解释太多。

    可是她觉得,哥哥应当是有洁癖的。

    徐容接过本子,随手翻开了一页,一手掐着腰,一手握着剧本,低着头,在片场周围漫无目的的走动着。

    因为这样的状态下,没人会来打扰他。

    他偶尔会翻动一下剧本,但注意力丝毫没在其上半点,而全部给分到了眼角的余光当中,仿佛一台扫描仪似的,不着痕迹的扫视着周围。

    在片场不太引人注意的一角,徐容终于发现了张国锋的身影,他仰躺着,脸上盖着顶灰色的遮阳帽,似乎只是累了,在休息。

    他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脚下却没停留,慢慢的踱步经过,又走回了自己的椅子所在,随手将剧本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那个张国锋,有问题!

    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突兀地立起了身子,走向坐在监视后和监制华名聊天的姜伟。

    华名对《潜伏》相当重视,身为监制,他本没必要三两天头的往片场跑,但是他似乎不太放心,不仅盯剧本,还盯拍摄效果,对于自身不满意的,会跟姜伟争的脸红脖子粗的。

    而且两个人都很喜欢且极擅长进行无脏话式的人身攻击,诸如“你这么拍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无知者无畏!”的对话,简直如家常便饭一般。

    大概是出于文人的丑丑相惜,俩人到了晚上,忙完了,又总会凑到一块,一瓶酒,一袋花生米和蚕豆,各点上一支烟,一聊就能大半夜。

    两个很有意思的人。

    “华老师,导演。”

    “徐老师,坐。”

    等徐容坐了,姜伟疑惑地瞧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没歇着,有事儿?”

    “闲着也是闲着。”徐容斟酌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道,“过来瞅瞅。”

    临到了晚上七点,宋嘉回了酒店休息,正式开始拍摄祖锋和张国锋的戏份。

    徐容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盯着监视器当中对方的一举一动。

    看了一遍之后,徐容愈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张国锋的表演很有意思,有意思到了让他觉得到了诡异的地步。

    “导演,这个演员,演的真好。”徐容拿胳膊肘拐了拐姜伟,等他扭过头来了,“感觉比我演的还好。”

    “你也瞧出来了?”姜伟笑着瞅了他一眼,笑着问道,“小张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你看他的眼睛,很有神,比一般演员表现都要突出,也很有激情,有点专业演员的素质,不过要说比你演的好,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不夸张不夸张。”徐容脸色严肃地摇着头,他斟酌了下,低声道,“导演,拜托你个事儿,明天,能不能安排几场我跟他的戏?”

    姜伟转过头,愣愣地瞧着他,道:“你发的哪门子疯?你们俩根本没有单独的对手戏啊。”

    “是这样导演,我感觉他的表演里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学习,嗯,就是很,很接地气儿,我想近距离的感受下。”见姜伟脸一脸见了鬼的神情,徐容犹豫了一下,肃然道,“导演,我有预感,你要是能安排一天我跟他的戏,我可以保证,我能把余则成这个角色诠释的完美的超出你的想象。”

    姜伟尴尬地看向华名,金主在这坐着呢。

    徐容的话,无异于在拿着金主钱的打水漂。

    华名笑呵呵地打量着他,问道:“怎么个完美法,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徐容抿了抿嘴唇,道:“直觉。”

    姜伟和华名二人陷入了沉默,直觉这个玩意,实在太过不靠谱,为了徐容的一句直觉,差不多就得三十万的预算给扔了出去。

    等了一会儿,华名问道:“你确定吗?”

    徐容抬头扫了一眼远处的张国锋,又转过头来,对着二人,相当肯定地道:“我确定,如果没成,浪费的钱,就从我的片酬里扣。”

    “那倒是不用。”

    华名瘦小的身躯在椅子里咕哝了几下,最终,迎向姜伟探寻的视线,笑着道:“我们台的孩子都提出来了,我这个娘家人,三十万还是能拿的出来的,姜导,辛苦啦。”

    戏里没有余则成和盛乡那么多戏份,那么想要拍一天,姜伟晚上就得加班赶几场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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