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买了床刷,更显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距离开学只余下两日,但于徐容而言,不仅仅两日那么简单。
他还要督促小张同学的读书,备战考研,尽管是对口专业,但是基础差、底子薄,假期虽然复习了一部分,只是在他看来,读书这种事儿上,必须拿出精益求精的态度,日复一日的下深功夫去仔细钻研才行。
在开学前的最后一天,小张同学恨恨地盯着徐容,道:“徐老师,我发现了,你根本就不爱我,口口声声说要监督我学习,可是最打扰我学习的反而就是你,总是把人家往床上拉。”
徐容往水杯里放了几颗枸杞,探头瞧了一眼,又抓了几颗放进去,回过头来,瞧着趴在沙发上瞪着自己的小张同学,诧异地道:“小张啊,我发现你现在为什么总是睁着眼说瞎话?”
“伱胡说,我什么时候睁着眼说瞎话啦?”
徐容道:“难道你忘了还有两次,一次是拉到了沙发上,一次是在厨房里?”
“哈哈,徐老师你还说,我都说啦不可以的!”
“水水水,小心烫。”
俩人闹腾了一会儿,又齐齐地歪在了沙发上,小张同学瘪着嘴趴在他腿上,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唉,自从你回来到现在,我连一页书都还没看完呢。”
“劳逸结合嘛。”
“可是明明只有逸,哪有劳?!”小张同学抬头白了他一眼,“哼,你就是不爱我!”
徐容笑着道:“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就能证明我很爱你,欺负你的时候我都没敢使力,唉,大人的烦恼啊。”
“哈哈哈,徐老师,你真不害臊。”她哈哈笑着打着滚,可是因为沙发的宽度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敞亮,连着滚了两圈之后,一个不留神,滚下去了。
徐容刚才一瞅见她跟头猪似的高兴的转圈,就留神着,因为他早就注意到了她不太会原地翻身。
最为典型的是晚上休息,她能从床中间翻到边沿,又能打边沿翻回来,一晚上如此反复好多次。
按理说,这样的习惯在过去的二十二年中应当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可是凡事既然存在,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小张同学与之匹配的还有另外一项本能,卷被子。
这两项本能的完美结合,保证了她一个人睡的时候,纵然半夜掉下床去,也不至于摔的嗷嗷叫,同时也确保了两个人休息的时候她不会摔下去。
笑话,他徐容也是卷被子的高手!
再加上体重和力气的优势,小张同学但凡卷被子的本能还在,只能往中间内卷。
在千钧一发之际,徐容一把将她抄在了怀里,家里没铺地毯,摔下去,无论哪先着地,都会很疼。
远大抱负的实现依然任重而道远,不过他坚信,只要舍得下功夫,假以时日,小张同学必成大器!
“哎呦我的妈耶,吓死我啦吓死我啦。”
小张同学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可是一转脑袋,就瞪着徐容道:“都怪你徐老师,看吧,要不是你,能差点把我摔着喽?!”
徐容听她这么一说,又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地上,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起身,笑着道:“我非得治治你这恶人先告状的习惯不行。”
“哈哈哈鹅鹅鹅鹅徐徐老师我错啦我错啦你让我起来让我起来嘛哈哈哈鹅鹅鹅鹅。”
好半晌过后,小张同学扎好了头发,穿上了衣服,道:“徐老师,你知道吗,你真的跟某种动物特别像。”
“什么?”徐容抿了一口枸杞茶,奇怪地看着她。
“泰迪!”她说着,麻溜趴在沙发上,抱着靠背就学起了小狗,“哈哈哈,像不像?像不像?哈哈哈鹅鹅鹅鹅。”
徐容白了她一眼,道:“我见过骂别人的,还是头一回见自己骂自己的。”
“我没骂自己啊?”
“那你说狗-日-的算不算骂人?!”
小张同学的笑容戛然而止,随着飞向徐容的靠背,一把扑了上去:“啊,徐容,我跟你拼啦!”
闹了一会儿,她绷起了小脸,道:“徐老师,我跟你说,去了学校千万不能再这么说啦,要是被别人听到多不好意思啊。”
“呦,还知道不好意思呀?”
“人家认真跟你说话呢。”她说着,又轻轻地叹了口气,“徐老师,我真的不想去学校。”
徐容也附和着:“我也不太想去,主要是真的没有车,往门口一站,看半天,连個车轱辘的影子都看不着。”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道:“也不是天天住在学校,等十月份吧,咱们就搬出来。”
“张嘴。”
小张同学伸手打果盘里扒拉了一颗草莓,塞进了他嘴里,问道:“为什么还要等一个月啊?”
徐容道:“等回头咱们买了车,回来不就方便了嘛。”
然而她却站了起来,抱着果盘跑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问道:“你也要考驾照吗?”
徐容笑呵呵地瞧着她的举动,道:“看情况吧,今年要是不考,明年估计就没时间了,不过也不碍事儿,你不是拿到证了嘛。”
“那也行,到时候本小张带你去兜风。”她嘿嘿笑着,见徐容没过来抢,奇怪道,“徐老师,你不想吃吗?”
“没事儿,你吃完了我再吃,一样的。”
“我吃完了你还怎么,吃?”小张同学看了看手中的草莓,又抬头瞧了瞧徐容,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一下子觉得草莓似乎也没那么甜了。
在徐容的计划里,买车已然迫在眉睫。
年前肯定是要搬进来的,这件事关系到下部戏演的好坏,如果有可能,国庆节的时候还得跑一趟小张同学的老家,尽量把她妈给接过来。
即是提前磨合,也是从生活找灵感。
《纸醉金迷》能不能火,他不大确定,但是来年的戏,他看的相当重。
转型之作,势在必得。
因为加上明年已经定下的一部,他出道以来加起来已然拍了四部担纲男一的谍战片,而且眼下的《夜》火的一塌糊涂,必须得拓宽戏路了。
至于李雪建老师说的把谍战演的别人比不了,他虽然自信,但是并不狂妄,谍战的内核确实是长盛不衰的题材,可现实情况是未必一直都有好本子,而且即使有了好本子,也未必一定会找上他。
俩人到了学校之后,却傻眼了,班里只剩下一半同学,一问之下,才明白,能跑出去的全都跑出去了。
拍广告的、拍电影的、拍电视剧的,有的甚至托关系进了话剧院、电视台实习,似乎唯恐毕业找不到活儿干。
徐容跟小张同学一合计,还是没立刻回家过没羞没臊的日子,毕竟来日方长,他们眼下都有比要紧更紧要的事情做。
小张同学投入了考研复习当中,一副今年必然高中的架势,
徐容则正式翻开了剧本,一个讲述80后新式婚恋观的故事。
他并没有立刻着手为人物作传,还是跟往常一般,先浏览一遍剧本,然后记录第一印象。
一种相当不理性,也不完全靠谱的方法,但是在他多次尝试之后,他发现重视第一印象真的是一个很有必要的环节。
因为第一印象过程中包含着第一次的激-情和新鲜感,即使后续反复阅读、推敲以及与编剧、导演讨论,都是理性回归之后的分析,那个时候,如果涉及到推翻之前的角色设计,他会变得极为谨慎。
第一印象在某种程度上,比较贴近观众的第一观感。
这是过往的经验和教训换来的,一个周或者十天做一次小总结,一部戏做一次大总结,在从业整年的时间节点上,再以当下的眼光回望拍戏以来的种种经历、感悟,查漏补缺乃至纠偏。
因为随着把楼盖的越来越高,才能更加敏锐的察觉基础的坚实与否,得益于周围的几位良师益友,他虽然在一些小细节上出过岔子,但是整体的骨架上,并没有发生偏差。
等角色分析完成,做好了传,也就是心象建立的过程,他会尽可能的去体验生活,在体验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再着手进行小品尝试。
小张同学和她妈在后两个过程中的意义是不可或缺的,可惜她爸还没退休,不然体验效果上应当会更加完美。
不过把剧本过完一遍,记录下第一印象,徐容心中隐隐生出了个疯狂的念头。
山不过来我过去!
反正大四了,也没什么要学的,到时候就死皮赖脸在鞍山住俩月。
这是人物塑造的完整过程,也是笨方法,稍微普遍一点的,是反复读剧本,在关键处贴上标签、写上备注,实施起来相对简单,但是比较考验演员的基本功、技术储备、表达力、逻辑能力、生活阅历等等。
还有另外一种演员,在开拍的前一天开始看剧本,而且还不一气儿读完,而是第二天拍哪几场,就读哪几场的词。
极为考验天赋和运气的一种做法,类似于某个中医准备去给一个感冒咳嗽的病人看病,在诊脉的同时,悄摸的打抽屉里摸出了还未拆封的《景岳全书》或者《医宗金鉴》,查查邪正交争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而后选出一段照背一通,再摸出崭新的《千金方》,从中挑一个方子,直接抄下来。
照方抓药!
若是运气好了,病人的病兴许真的就能给治好了。
演员和中医是性质高度类似的职业,因为于外行而言,两者分别作为基础的情绪体验和阴阳五行学说,都是一种不可证伪的理论。
两者又都不否认天赋的巨大作用,但技术类的职业,光有天赋是不够的,天赋的高下之分,大致相当于是有人用地黄就是用地黄,而有的人则用成了“张熟地”。
徐容放下了笔,揉着眉心,不知第多少次地感叹道:“唉,干演员这行,少个爹妈真是麻烦啊。”
眼下刚开学,图书馆里人不多,听到徐容的感慨,小张同学转起头,刚才她没在意徐容说什么,可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给想起来了,她脑袋凑近了点,试探着问道:“徐老师,那要不,你喊我一声妈,看我敢不敢答应?”
徐容哭笑不得地瞧着她,道:“小张,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跳,是不是皮痒啦?”
“那,你来抽我呀。”
“嗯?”徐容神情缓缓趋于诡异,莫名地瞧了小张同学好几秒钟,说时迟,那时快,伸手就要合上笔记本,低声道,“走,咱们回家。”
他不敢去酒店,眼下的热度有点高的离谱。
小张同学立刻抱住了桌子边,如临大敌地防备着他,道:“不行,大姨妈来啦。”
徐容的动作又生生地给刹住了,狐疑道:“你昨天不是还吃着冰淇淋的吗?”
“嘿嘿,我就是算好啦,昨天才特意吃了个冰淇淋的。”她得意地笑着,两手食指在他跟前交叉着,比划着道,“不然就要连着十天吃不到啦。”
“你吃过其他口味冰淇淋吗?”
“徐老师,你有点不对劲噢。”
尽管先前在家的时日里往来甚密,但尝试的还都是常规操作,更加大胆和刺-激的,小张同学仍有点放不开。
“咱们先去吃饭?”
“嗯,走走走。”
哪怕门口又换了半茬新店,现在俩人也不敢出去吃了。
他跟小张“分而复合”的消息,实在是一桩大八卦,甚至前两天被媒体评为今年娱乐圈不多的“粉色事件”。
红色事件自然是以伟玲不丹大婚领衔的十几对艺人,前赴后继走进婚姻的围城,黑色的则是几位艺人的离世。
在食堂,徐容跟小张同学刚坐下,筷子还没动,就望见披散着头发的袁珊珊和焦竣艳联袂而来。
“珊珊,这边这边。”
袁姗姗听到小张同学的喊声,下意识地转过头去,露出一个“讶异”的神情,同样冲着俩人挥了挥手。
她们俩刚进门的时候就望见了去拿筷子的徐容的身影,可是她们真的不想跟徐容、张晓斐俩人一块吃饭。
倒不是张晓斐的缘故,而是跟徐容在一块,只会让她们平白产生更大的焦虑。
班里的一半人都出去了,她们俩现在只能整天窝在宿舍睡大觉。
刚才望见徐容的时候,她们毅然决定,提着饭回宿舍吃,可是张晓斐都冲她们打了招呼,也不好再刻意避开,没碰见是没碰见了,既然碰见,就得跟徐容打好关系了。
小张同学坐到了徐容旁边,看着坐下的二人,问道:“你们刚起床吗?”
“怎么可能?”焦竣艳抢过了话道,“我们刚刚去打球了,然后洗了个澡过来。”
眼瞅着张晓斐明显不相信,焦竣艳立刻转移了话题,问道:“徐容,你不用出去拍戏吗?”
这在她看来实在是一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儿,因为过去的三年里,徐容天天忙的跟个陀螺似的。
徐容想了想,道:“没接到戏,你们呢,有安排吗?”
他听小张同学说她们俩昨天刚面了一个剧组,看眼下两人的精神状态,估计预期不太好。
焦竣艳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道:“没。”
袁珊珊同樣搖了摇头。
看着同学一个个的往外跑,她们都早就急死了,可是无论再急,也没丝毫的办法,总不能学舍友张晓斐,把徐容睡了吧?
徐容知道她们现在压力比较大,开解道:“没事儿,不用急,好饭不怕晚。”
袁珊珊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有你这么红,我肯定也不急。”
“红有红的烦恼,不红有不红的烦恼。”
袁珊珊吃饭的动作顿住了,问道:“我知道不红的烦恼,可你能有什么烦恼?”
徐容想也没想地道:“我的烦恼就是,太红了。”
望着俩舍友见了鬼的神情,小张同学幽幽地插了话:“珊珊,竣艳,你们现在是不是感觉,今天做的最蠢的事情,就是跟徐老师一起吃饭?”
“狗男女!”
徐容摊了摊手,道:“看,说实话你们又不信。”
他说的确实是实話,之所以有这种感受,还是跟最近的发生的一件事儿有关。
枸杞涨疯了!
因为《夜》的大火,他黑色保温杯里的秘密不胫而走,作为证据的,则是多次他清洗保温杯时从中倒出枸杞的照片。
而《夜》本身就是一部披着谍戰皮的偶像剧,被王一民迷的神魂颠倒的少男少女粉丝竟然纷纷效仿。
这本来倒也没什么,说不定还能有一定的好处。
只是论坛却是个诡异的地方,当有女粉丝晒出了因为他买的500g装的枸杞,立刻就有女粉丝把自己买的一公斤装的发了出来。
然后,事件逐渐离奇以至于玄幻。
帖子下的一次次发言,不断刷新了当代人对“一包枸杞”概念的认知。
目前,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女粉丝晒出的“一包枸杞”已然达到了300公斤。
而某些商人则敏锐地嗅到了风口,当即囤货居奇,哄抬价格。
眼下枸杞之贵,俨然已经到了常人喝不起的程度。
这是徐容未曾料到的,他也没因此发声,喝枸杞本身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益的养生方法,只是时下人体质虚多实少,才出现了枸杞“有好处”的普遍观点。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程度,尽管究其根源,是因他而起,只是性质和走向已然难以预测,他除了沉默,别无他法。
太红了,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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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为连续被审核改文,以后敏感内容就发本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