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乐得合不拢嘴儿。
“行了行了,你啥性子咱大伙都知道,你是没听出大队长的意思,你这个副厂长啊,就跟挂名似的,你要是愿意管事,那你就管着,你要是不乐意管事,那咱就不管,累不着你的。”
谢菁琼:“?”
震惊。
“还可以这样的吗?”
“那当然!”
老太太朝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已经帮她跟大队长说好了,她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吁口气,简直就像逃出生天了似的。
而暗地里,却有一双不安分的眼睛,充满嫉妒地看着谢菁琼这边。
叶依倩和贺远征已经彻底完了,两人彻底分手了。她试着去找贺母何雯芝,然而,何雯芝对她所有好感,全是因为她当初瞎编出来的那个救命之恩。
在得知叶依倩一直以来都在撒谎时,何雯芝直接就气病了,以前对叶依倩有多好,如今就有多怨。
何雯芝甚至难得地说了句重话。
“你让我帮你向征儿求情?我求什么情?”
“你俩本就不该在一起,是你在强求!更何况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个名声?”
“都说你和供销社的刘副主任不清不楚,你当我家远征是什么?”
“你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会相信,你走,你别再出现我面前!”
也是因为叶依倩去了一趟贺家,本就蝉联病榻的何雯芝被她这么一气,登时气得更重了。
在青山肥皂厂开业之前,就因何雯芝病危,贺远征着急忙慌地带着何雯芝进城看大夫去了。
不过因为那娘俩成分不好,另外住的也偏僻,在大队里没什么熟人,那娘俩的离去,除了叶依倩,就只有大队长李全国知道。
叶依倩左思右想后,也终于不得不认清现实。
谎言破裂,真相摊开在眼前,她和贺远征已经彻底没有可能了。
可是她不明白。
到底谁才是重生的?
为什么谢菁琼的日子越过越好,连带着老江家也富裕起来,甚至还惠及了整个青山屯,而自己却变成了这样?
她充满不甘地瞪眼谢菁琼,旋即阴着脸低头往回走。
“倩倩啊……”叶母见她抑郁寡欢,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她不是啥好人,娘俩的关系也很一般,但不论如何,这叶依倩到底是她亲生的。
作为一个母亲,她哪能不担心。
叶母愁眉苦脸说:“我跟你爹商量过了,不如这样吧,听说翻过一座山,有户姓徐的人家,那户人家有个儿子,长得不错,个子也高,就是小时候受过伤,他下不来地……也因此都二十来岁了,一直没娶上媳妇儿。”
“不如……”
叶依倩本就是个有心眼的,更何况叶母表达的这么明显,她登时气得直哆嗦。
“你什么意思?你竟然想让我嫁给一个残废??”
不能下地,那不就是残废的意思?那可是个死瘫巴啊!
她叶依倩哪儿差了?
就算她过得不如谢菁琼,但也不能嫁给一个残废啊!
这还是她的亲爹亲娘吗?这是生怕她过得太舒坦?竟然想把她推进火坑里!
叶母被她吼得一愣,最近叶依倩因为和贺远征分手而心情不好,她情绪忽冷忽热的,那叫一阴晴不定。
叶母本是体谅她的,可就算再体谅,也得有个限度啊。
如今见她语气这么恶劣,叶母是又委屈,又生气,当场就骂了起来:“什么残废不残废?”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你和那个刘副主任的事情已经在十里八村传遍了,外头人都说,贺远征和你黄了,就是因为那个刘副主任!”
“我和你爹也一大把岁数了,难不成还想让我俩养你一辈子啊?”
“再说了,那户姓徐的人家,除了儿子瘫痪不能下地外,人家老实巴交的,条件也不错,我托了不少人打听,我我我……我真是一番好心喂了狗!”
叶母气得直抹眼泪,但叶依倩见叶母落泪却一脸冰冷,她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并不愧疚。
条件好?好个屁!
这年头,一群乡下的泥腿子,就算条件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能比得上贺远征吗?
不说贺远征未来是林省首富,出入有豪车接送,喝的是外国酿造的洋酒,住的是大别墅!单就说现在。
哪怕是现在,贺远征明面上游手好闲,可人家私底下做生意、做买卖,要不是摊上一个病秧子的娘,人家早把日子过起来了!
那个不良于行的死瘫巴,难道还能比得上贺远征不成?
“我的事儿不用你们管,瞎操什么心!”
她算是把叶母给恨上了,那刀子似的眼神狠狠刮在了叶母身上,这叫叶母一哆嗦,一时间还有点茫然。
她亲手养大的闺女,咋就变成了这样?
以前的叶依倩就算因为是独生女,被养得骄纵了些,也懒了一些,平时光顾着美,光顾着打扮,从来不下地干活儿,可好歹对她自个儿的亲爹亲娘还可以。
然而。
好像自从大半年前开始?她就慢慢变了,叶母是越来越不认识叶依倩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叶母突然坐在地上,一拍大腿哭嚎了起来。
对此,已经冲出家门的叶依倩虽然听见了,但头都没回一下。
她冷着脸,就只在想一件事。
不能这样,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既然她跟贺远征已经不可能了,那她就得为自己多做打算,为以后多考虑考虑!
她得防着些,不然万一她那两个一身土腥气的爹娘真把她嫁给一个死瘫巴呢?
那她还不得叫人笑话死?
重生是她的优势,她得想想怎么利用这个优势,就好像当初成为贺远征的救命恩人,哄着贺远征和她处对象而已。
想到这里,又突然想到了谢菁琼。
叶依倩突然冷哼一声。
“死傻子!!”
她咬牙切齿,内心里的嫉妒像是一把火在烧。
谢菁琼过得越好,她越是难受,而对比谢菁琼,她现在的人生已经变成了一把烂牌。
这叫她气得红了眼。
再次咬了咬牙。
满脸不甘心的叶依倩突然刹住了脚步,然而灵光一闪,她又皱了皱眉,接着又狐疑了起来。
“刘副主任……”
那是个老色鬼,可不论如何,那至少是供销社的副主任。
可……假如她从了他,她是真嫌恶心。
可现在,除了那个法子,她好像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登时,叶依倩的脸色再次阴郁了起来。
……
对此,谢菁琼这边丝毫不知情,全然不知自己不知不觉就已成为叶依倩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当然,就算知道也无所谓,她从未把叶依倩放在眼里,她一直专心过自己的日子,只要叶依倩收敛点儿,别来算计她,她懒得去管叶依倩如何。
而就在这样的生活节奏中,伴随着一场鹅毛大雪,年关终于来了。
大年三十,除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