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菁琼立即点头:“我肯定听你的!帮我大忙了!”
要不是贺远征,她哪会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啊,而且既然贺远征这么建议,肯定代表红星小学是最适合大宝江律他们的。
饭后,几人又聊了几句,贺远征觉得事不宜迟,正好他今天有空,于是带着两人去找他那个朋友。
他朋友姓林,叫林子清,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瞅就是个读书人,但家里条件很是一般,说白了就是挺穷的。
在许多乡下人看来,城里人都是高贵的,然而这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在乡下就算没工作,好歹还可以种地,可在城里如果没工作,不能进厂当职工,或者没编制,那么有许多人会像林子清这样,一家老小全靠一个人养活,那生活压力肯定很大,甚至有时候吃口饱饭都成问题。
双方见面后,算是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了,学校是下个月三号开学,那之前谢菁琼得把孩子们领过来报到,另外这年头的学校可不像后世一样有宿舍,她还得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另外就是……家里一摊子事儿,往后孩子们上学了,总不能叫几个孩子自己在县城自力更生吧,总得分几个人过来照看,让谁照看,这又是另一说了,这还得再考虑考虑。
“那成,林老师,今儿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两口子就先回去了,等回头再过来好好谢谢您。”
“别别别,”林子清慌张之下眼镜都差点歪了,连忙扶正起身送人:“不用谢,也不用一口一个您,你叫我名字就成了。”
谢菁琼笑笑:“那林老师,咱们回头见。”
就这么,从林家离开后,贺远征一直把两人送到招待所门外。
谢菁琼想到了何雯芝,又一阵牙疼:“征哥,我给你的那个蜂蜜,你可千万别舍不得喝啊,一定要记得,要给你家婶子冲泡啊!”
不然何雯芝身体不好,这回是误会还好,万一下回……
谢菁琼不禁捂住了脸,而贺远征对她这个嘱咐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着头说:“行,我知道了。”
正好他娘最近嗓子不舒服,听说蜂蜜水能治嗓子,正好能帮他娘润润喉。
……
第二天,谢菁琼和江战霆坐一大早的车回去了,不过到公社时已经快要中午了,两人顺道买了一大堆东西,然后说说笑笑地回到了青山屯大队。
只是一回来就发现这边气氛不对。
“这是怎么了?”谢菁琼一脸迷惑地看了看四周。
大伙儿凑在一起,正在叽叽喳喳地指着前头,而谢菁琼和江战霆对视了一眼。
等两人挤进人堆时,就见这里安装了一个木头做的告示板,告示板上还贴着一张纸。
“依倩工厂招人,要求如下……”
依倩工厂?这明摆着和叶依倩有关啊,谢菁琼不禁抽了抽脸颊。
而这时候听见几个不识字的婶子说:“谁认字啊?这上头写的是个啥?”
“这叶家闺女可了不得,前两天去了趟公社,没多久就推了一辆大金鹿牌的自行车回来。”
“那才哪儿到哪儿啊,自行车算个啥,我昨儿还看见一台缝纫机呢,听说她是从公社买回来的,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那么大本事……”
“说起来她最近好像买了好几套衣裳,全都崭新崭新的,她家哪来这么多的钱?可别是干了啥不好的勾当吧……”
听着那些婶子的闲聊,谢菁琼若有所思。
“怎么回事儿?”
这叶依倩难道是发财了?又或者是榜上什么金大腿了?不然哪来那么多的钱?
而且,这年头,自行车,缝纫机,这种东西单是有钱未必买得来,还得有工业票!当然不排除黑市一些人手里会有货源,可黑市不要票,但卖得却更贵!
一辆自行车至少得两三百块钱!缝纫机就算不像自行车那么贵,估计也得一百多到二百左右。
这里里外外都四五百了,更甭提听大伙儿的意思,这几天叶依倩挥金如土,还买了不少新衣裳了。
不过话说回来……
谢菁琼重新告示板,白纸黑字写得倒是挺工整,是个有点文化的,但不多。
比如那个要求如下,那个“要”字就写差了,少了一笔划……
而且乡下地方识字的少,叶依倩这告示贴出来也等于白贴,她还不如直接吼上一嗓子我要开厂,我缺人,想要干活的来找我报名呢!
“媳妇儿?”江战霆站在谢菁琼身后,怕那些婶子们挤着谢菁琼,敞开胳膊揽着谢菁琼的肩膀,就这么护着。
谢菁琼无语地摇摇头,“走吧,咱回家。”
反正这是叶依倩的事儿,又不关自己的事儿,懒得操那份闲心,她自个儿的事情还一大堆呢,正愁忙不过来呢……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你说什么?谢菁琼回来了?”
叶家。
如今的叶家可谓是焕然一新,不但屋里多了一台缝纫机,外头多了一辆自行车,更是请来了泥瓦匠,拿青砖和最好的瓦片,把这老房子修整了一遭。
这会儿工人正忙着,叶依倩笑盈盈地端着几碗水出来,正好看见江家三姑江晓兰风风火火地赶过来报信儿。
任谁也没想到,不过是几天时间而已,这俩人竟然凑到了一起。
“对!”江晓兰说:“我刚亲眼看见的,他俩从县城回来了,手里拎着不少好东西呢,甚至还有黄桃罐头呢!”
说这话时江晓兰一脸的忌妒。
叶依倩眯了下眼,旋即冷笑了一声。
她拢了拢自己这一头长发,本是清汤挂面的黑长直,但如今特意烫过,变成了一头大波浪卷发,这模样倒是衬得她越发妩媚了。
而穿衣风格也不再像以前那么保守了,倒是大胆起来,只是这份“大胆”,在老实本分的乡下人看来,就成了袒胸露背,水性杨花了。
幸好这时冬天还没过,不然按她这性子,估计身上的布料会更少。
“呵呵,谢菁琼啊谢菁琼,”她仿佛感慨似的这么说,接着摇了摇头,趾高气扬地扬起了下巴颏,嫌弃地瞥眼一旁邋里邋遢的江晓兰。
旋即像招呼个狗腿子似的说:“走,咱们去会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