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李萝长长的唤了一声,颇有些哀怨的味道。
云绾颜跟着懒懒的回应了一声。
李萝听罢,差点儿当场捶胸顿足,“我的好郡主啊,那可是您辛辛苦苦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开办成的酒楼,就连酒楼的名字也是您亲自提的,您真的真的不去看看吗?”
“真的真的不去,不过你若想去可以,我放你半日闲。”
“郡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您若去了,那桃花源酒楼的名声一定会更响亮,到时候慕名而来的人多了,酒楼的生意一定会更好的!”
边说着,李萝已经幻想起了日后吃香的喝辣的的生活了。
就在李萝还沉浸在幻想中时,云绾颜抬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你啊,在我身边还短了你的吃穿不成?”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为了郡主着想嘛。”
“知道你为我好,可我是郡主,淮王府有大哥一个一本万利的商人已经足够了,若再加上我这样一个郡主,你觉得世人会作何感想?”
世人作何感想倒不是最重要的,她只是怕那疑心病重的皇帝会因此更对淮王府生出猜忌之心。
虽说士农工商,商人为最末,可商人手中掌握的财富足以让千万人眼红,皇帝也不例外。
淮王府有身为富商的大哥,有身为小将军的二哥,这样已经足够了,至于她这个云安郡主,表面上,她只需要装作一个只知吃喝玩乐而又无才无德的郡主,这便够了。
李萝沉思了半天,忽然低下了头,当云绾颜再看过去时,竟然发现她哭了。
“郡,郡主,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一时高兴,竟然忘了这件事,小姐您受委屈了……呜呜呜……”
云绾颜:“……”什么时候李萝也成了性情中人了。
“你与其在这儿可怜我,倒不如多去练练你的短刃,我教你的可都学会了?”
听到短刃两个字,李萝的哭声登时被止住了。
看李萝这样子,云绾颜神情了然。
“看来是没学会了?”
“我……”
“那还不快去学?”云绾颜的声音忽然锋利了起来。
“是!奴婢这就去!”条件反射似的,李萝高声喊了一嗓子,而后一溜烟似的跑没影儿了。
待到李萝的身形消失,一道人影在云绾颜反应过来之前稳稳的落在了她面前。
云绾颜瞳孔一缩,登时便要从袖间抽出短刀,可下一刻,那人却出乎意料的直接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见过郡主,属下是太尉身边影卫之一,名为芒。”
听到他是夜寒宸身边的人,云绾颜眯了眯眼睛,怪不得他觉得这个人熟悉,原是因为这翻墙入院的功夫都是一脉相承。
“他派你来干什么?”
“就在刚刚,雁南郡传来急报,云二公子失踪了。”
云绾颜豁然站起身,眼睛死死盯着那叫芒的影卫,“你说什么?!”
……
这是云绾颜第一次来太尉府,不管是原主,还是现在的她,都是第一次来。
太尉府景致如何,云绾颜无心欣赏,二哥向来行事低调,更何况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是雁南郡的三大家族也绝不敢在雁南郡的地界上妄动二哥。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雁南郡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过郡主,属下墨痕,是大人身边的近侍,郡主请跟我来。”
这般说着,两个人穿过层层的院落门庭,云绾颜这才见到了夜寒宸。
数日不见,他似乎没什么变化,脖颈上留下的红痕已经消失了,整个人看上去更添了几分矜贵和仙气。
再见面,云绾颜分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滋味,也没时间去探究如今的想法。
“郡主,坐。”
“我二哥到底怎么了?”云绾颜并没坐下,而是开门见山问他。
夜寒宸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而后缓缓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郡主与本尉多日未见,现在竟连说会儿话的工夫都没有吗?”
夜寒宸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喜怒。
云绾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恍然间才幡然发觉,面前的这个人不只是她认识的那个寒宸,他是太初国足以只手遮天的太尉。
他们之间,没有平等。
云绾颜垂下眼帘,缓缓提步走到男人对面坐下。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已不似刚刚那般冷,“请不要伤害我二哥。”
呵……请。
夜寒宸冷笑一声,像是在提醒云绾颜般,他重复说道:“我不会伤害淮王府上下任何一个人,我亲口承诺过。”
又是这样的话,当日在乘闲山上他也是这么说的。
“你说想要冷静,所以我一个月未曾去见你,如今郡主可想明白了?”
“……”云绾颜张了张嘴,在看到一旁站着的墨痕以及一众府内丫鬟仆从时欲言又止。
见状,夜寒宸直接大手一挥,将所有人包括墨痕一并遣了出去。
花亭水榭,微风中带着点儿湖水的湿意。
“太尉,京城里的贵女千千万,如果你是因为我可以解毒才会有点儿喜欢我,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家人,我可以无条件的帮你解毒。”
言下之意,你没必要因为这个娶我进门,更没必要因为这个对我好。
“还有,当初我不该撩拨你,若是因为这个……我跟你道歉。”
这次,她并没叫他夜寒宸。
夜寒宸咬了咬后槽牙,面对这样的云绾颜,他第一次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或许那天他不应该那么轻易的放她下山,以至于过了一个月,再次见到时她连自己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
“郡主,我需要的不是道歉。”夜寒宸的声音略显生硬。
若是以前,不论看上什么,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夺过来,这是在漠北地下那十几年他学到的生存规则,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刚开始,对于面前这个女子,他也是这么想的。
可相处下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也不可以这么做。
她是活生生的人,是他心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