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差的身份,白煜一路畅通无阻,进了临福县的衙门,顺利见到了县令。
根据白煜的设想,他把事情禀报给县令,肯定会让县令惊讶,可是,刚见到县令,他自己就先惊了!
“求见本官,所为何事?”
临福县令相当倨傲,根本没有正眼看他,只是淡淡地喝茶。
老话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县令作为一县父母官,权限极大,明显瞧不上他这种从九品的巡检“杂职官”。
县令正七品,巡检从九品,品级差了两级半,这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县令是正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杂职官基本没有升官的可能,两者具有本质的区别。
让白煜惊讶的当然不是县令的态度,而是县令周身缭绕着一只只鸂鶒虚影,看上去就跟玄幻小说里的“武魂”差不多,散发着磅礴的威势!
白煜感到困惑,虽然他只是从九品巡检官,好歹也是个官,为什么他没有这种类似于“武魂”的东东?
莫非因为他是假冒的?可是这个“官差原主”也没有这种东东,显然,跟假冒不假冒没什么关系。
或者,达到一定的品级才有?七品还是八品起步?他没有见过其他官职的人员,暂时无法确定是不是跟品级有关。
又或者,这种类似于“武魂”的东东,是这个县令自己修炼出来的,跟当不当官没什么关系?
当然,还存在很多种其他的可能性,无法一一列举。
“事情是这样的”
白煜把押送流放犯,一夜十年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当然,与他身份相关的部分略过。
听着听着,县令喝茶的动作停滞了,逐渐神色凝重,正眼看过来,吃惊地问,“你所言当真?”
“自然当真,有文书为凭。”
白煜取出文书,“十六个衙役和二百一十八个流放犯就在城外。”
县令快速接过文书,仔细查看。
看完后,陷入了沉默。
他缓缓起身,皱着眉头,来来回回踱步。
白煜不急,慢悠悠地端起身侧桌上的茶杯,用茶盖轻轻压了压漂浮的茶叶,嘬了一口,感觉这样喝茶特别有逼格。
县令停下脚步,神情严肃,“兹事体大,本官也不知如何处理,只能向上禀报,在上面的人到来之前,你带领的队伍所有人不得离开临福县,也包括你在内。”
“行。”
白煜没什么意见,他是京兆府祈丰县的巡检,不受临福县令的节制,不过县令毕竟是上官,他自然听从安排。
县令亲自带人跟着白煜,来到城外的关卡点,把两百多个流放犯押送进了临福县的监牢。
白煜和十六个衙役,被安排在驿站住下。
县令调了一队官兵过来,把驿站围了,显然,有监视和控制的意思。
“不知道上面会派什么人来调查,我虽然有这个官差角色卡,却没有官差的记忆,很容易露馅,必需做好万全的准备。”
白煜思忖如今的处境。
他在心里呼唤山君,“大王,大王”
虎伥和虎主之间,存在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可以在心中呼唤,也只限于简单的呼唤,如果想说什么话,只能面谈。
到了半夜,窗外响起一阵阵猫叫声。
被吵醒的白煜一肚子火,“谁家的猫这么骚,大冬天的发情。”
作为铲屎官,对猫的发情期还是知道的,普遍在春秋两季,冬天发情的猫很少见。
“我。”
山君的声音。
白煜打开窗户,一只浑身黄白相间皮毛、额头有王字的小脑斧跳了进来,一看就是个憨批。
小脑斧站在桌上,仰视着他,“寻我何事?”
可能觉得这小体格不足以显示虎主的威严,小脑斧跳到立柜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白煜。
看它这傻样,白煜就知道,这货肯定还没察觉已经过了十年,当即就告诉了它。
“一夜过了十年?”
小脑斧愣住了。
白煜不管它震惊不震惊,把事情的严重性、还有他现在面临的处境讲了一遍。
讲完,白煜脸色严峻起来,“皇朝上层肯定会派人来调查这个队伍,我没有官差的记忆,很容易露馅,你立刻去一趟京兆府祈丰县,把这个官差的身世调查清楚。”
白煜补充,“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一定要在调查的人来到临福县之前赶回来,知道吗?”
小脑斧颔首,“知道。”
白煜嘱咐,“记住,这个官差小时候有哪些玩伴,有哪些邻居,有哪些同僚,有哪些哥们,越清楚越好,明白了吗?”
小脑斧应道,“明白。”
白煜左手捏了捏眉心,右手挥了挥,“去吧。”
嗖!
小脑斧转身,跃出窗外。
跃出驿站。
穿街过巷,到了城门口。
城门在夜里早已经关闭,它几个纵跃,上了城墙,一跃而下,出了城。
一路狂奔,风驰电掣,进了黑漆漆的山林。
体型变大,化成了白额吊睛大虫。
速度越来越快,树木快速倒退。
忽然,山君停了下来。
“奇怪,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它皱眉地想了想,又想不起来。
晃了晃脑袋,想不清索性不想,正事要紧,它继续赶路。
驿站里,睡得暖,吃得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手机看小姐姐跳舞,实在无趣透顶,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其难熬。
作为一个现代人,白煜快崩溃了,他时而坐下,时而躺下,时而走来走去,像是得了狂躁症,又像是烟瘾犯了,感觉浑身爬满了蚂蚁,哪哪都不舒服。
昨晚一直处于紧张当中,没想这些,现在闲了下来,才发现古代这种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的生活实在太恐怖了。
白煜忍不住了,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官兵拦住他,“大人,不好意思,县令大人说了,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离开驿站。”
白煜道,“去禀报你们县令,就说本官想去藏书馆看看书,县里应该有藏书馆吧?”
见官兵迟迟不动,白煜脸色冷下来,摆出官威,喝斥,“还不快去!”
官兵只好去禀报。
不多时,官兵回来,“县令大人说,请大人留在驿站里吧。”
白煜面无表情,淡淡道,“再去禀报。”
官兵苦着脸,“请大人不要为难小的。”
“再去禀报一次。”
白煜跟官兵耗上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去禀报。”
“就这一次。”
“禀报这一次就行。”
像和尚念经,又像苍蝇嗡嗡作响,官兵感觉头大,被他磨的实在受不了,只好再去禀报。
片刻后,官兵满面笑容跑着回来,比白煜还高兴,终于不用被磨了,“大人,县令大人说,只限于藏书馆。”
“带路。”
白煜走出大门。
他提出要去藏书馆,一是太无聊;二是因为他对这个朝代知之甚少,得多了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