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早,景晚从床上缓缓地睁开眼,醒来。她现在仍旧是醉意朦胧的状态,揉了揉眼,恍惚地清晰了一下视线,穿好衣物,便坐在阳光下,打开江平为自己写下的那封信。
昨天,为了消却江平死去的痛苦,景晚在酒席上闷头不语,把自己弄得很醉,到现在才想起来这封信,她把信摊开,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景晚,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并非是无情之人,只是我的身份,时时刻刻都要求我必须无情。对于我的离去,你不要悲伤,因为我就在你的身边陪伴着你。你善良,纯洁,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不再受这些情感所拘束。”
“我们出生的地方便是战乱,每天经历的都是饥饿与流血,随处可见的白骨成山。或许明天,下一个就是我们。在这种环境下,我早已看透了生死。死或生,只是一种形式罢了,我们以低贱的身份来到这个世上,至于死法,怎么也要光荣一些吧?”
“勿念,爱你的江平。”
读着此信景晚,时而流泪,时而微笑,最终还是抑制住了哭声。
她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江平永远都不可能回来,她也不可能永久性的活下去,但是,即使如此,她依旧想把这段感情藏在心底,直至死亡。
“江平……我也爱你。”
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景晚站起身来,破涕为笑,准备迎接新的开始。
这时,陈善在却走了进来,看到景晚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惭愧,面色也比较沉重。
景晚看到陈善在,脸色稍微冷了下来,淡淡地发问:“你来干什么?”
此刻,陈善在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内心的自责已经充斥了他的整颗内心,面对景晚冰冷的话语,他无言以对,把头埋底,身子“扑通”地一下,沉沉跪在地上,头在地上猛地一砸。
“景晚,对不起!我应该……”
“行了。”景晚看他这副模样,也叹了叹气,不准备怪罪他,“你起来吧,我已经不恨你了。但是,你也快走吧,我同样不想再看到你。”
“是……”陈善在听了景晚的好,忍住心中翻涌的难过,只好退了下去。
或许,他若不那么做,还能和景晚做朋友吧……但是现在,全是他自作自受。
景晚提起包裹,来到了剑阁之前,看着要走的乾坤一行人,也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对乾坤和空斗玄说道:“乾兄,空长老,我也要离开了。”
“什么?”
两人都是齐齐发声,满是不解。
景晚苦涩地一笑,把江平的事告诉了他们,逐步释然:“我已经看透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江平的死,对我的意义很深,我手中还有着江平的遗愿。”
“我要去趟柳家,把这封信送给他们。同时,我也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能让江大哥这般死心塌地为他们做事,还甘愿去死……”
“你们去追求你们的梦想,我也要去帮助江大哥,完成属于我们的那一份啊。”
他们看着景晚嘴角努力扬起的笑容,便知道江平的死,对于景晚来说,意义颇深。
这个女孩,还是要独自背负起一切啊!
此刻,乾坤对她产生了莫大的敬佩,也不由暗暗感慨。
空斗玄总觉得自己亏欠了柳家,更亏欠了眼前的景晚,他喟然一叹,语气坚定地对景晚嘱咐:“我会把剑阁开放的!同时向柳家致信,原谅他们且与他们建交!景晚,路上一定小心,有些事尽力而为!”
“我也要游历整个王都,也可能去你说的那个柳家,我们日后可能也会见面的呢!”乾坤也笑了笑,对景晚说道。
景晚见两人的反应,心中有些暖意,点点头,也不再说话。
她转过身,独自一人的离开,倩影娇小而又挺直,渐渐地淡出他们的视野。
赵雨心急匆匆地跑到了乾坤的面前,抓着乾坤的手,还是一副不放心的表情:“恩人,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到时候我一定会变得很强的!能保护自己,同样也能保护恩人!”
“好好好!”乾坤继续答应下赵雨心的话,让她安心。
毒山老人慢慢地从乾坤身后走出来,刚伸出手,想要抓住乾坤的后背,但就在这时,神魂当中突然闪出一道念头,让他不自主地缩了回去。
“空长老,乾坤小友。我就先行离开了。”
毒山老人话音刚落,身形早已消失不见。
看毒山老人都已经走了,乾坤望向凌风的身影也渐渐离他远去,便也伸出手,摸了摸赵雨心的头,一边跟了去,一边冲着赵雨心挥手。
“再见!”
赵雨心也猛地挥手,直到乾坤的身影已经远去,赵雨心终于蹲在原地,显得很是伤心。
赵正宽来到了赵雨心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慢慢地安慰:“你喜欢乾坤吧?”
赵雨心不想承认,但此刻她颤抖的身体已经给出了答案,只好黯淡地点了点头。
“恩人他根本没有那份心思,我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赵正宽回想起之前乾坤的种种表现,会心一笑,拍了拍妹妹的胳膊。
“之前所有人都中了媚术,只有他没事,难道是对女人不动心?他这种人,心中似乎没有一丝杂念一般,一心只为了证己身,这样的人,已经不多见了啊。”
赵雨心看向乾坤离开的地方,望眼欲穿,只好慢慢地闭上眼,趴进了赵正宽的胸膛大哭起来。
这时,毒山老人也已经来到了黑墀仙人所在的暗巷里,看着乾坤一行人远去的身影,有些疑惑地对黑墀仙人问:“刚刚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出手,把他抓来?岂不是一劳永逸?”
黑墀仙人见毒山老人也来了,笑了笑,晃了晃手指,向他解答:“那样的话,只是会让我们显得像个坏人,我们又不是王都那样的流氓土匪,干嘛要那么做呢?”
“那,黑墀你的意思是?”
“与其让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加入我们,不妨赐给他一次机缘,看看他会怎么做。”
“这样,我们的目的也会更加地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