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来的人有一大部分受不了这个味道,沐岫岩便让他们先在一楼等着,听到有动静再上来。
许姩在这其中是唯一一个女性,年乘河时时刻刻都跟着她,怕她受不了像开门的师傅一样晕过去。
其实也还好,许姩环顾四周,脑海里不免想起几年前在山脚寨的时候,一个寨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当时地上也是鲜血长流,尸体到处都是,当时虽然张霖捂住了她的眼,可她还是可以从缝隙里看见那一具又一具的尸骨。
沐岫岩安排了几人在这里守着,其余的人先回去,被留下的人大部分都是自愿的,胆子大,无所谓,这其中就包括了杀猪匠王二。
杀猪匠王二说话做事都是一股子血腥味,一些腌瓒话轻而易举就从嘴里跑出来。
“操-他-奶-奶-的,别让我抓到这孙子是谁,要是让我发现了,老子不让他死也让他残”
年乘河和许姩没守着,大家都觉得这两人是沐少爷请来的贵客,不好请求他们留下,特别是跟着来的那个女人,长的不仅漂亮胆子还大,让人不由得高看几分。
这件事情很快就在县里传开,大家都知道死了好几个人,皮被活生生的剥开挂着画画,还有一个人头挂着,四条腿也在墙面上,像卖猪肉一样挂着。
大家都怀疑是杀猪匠动的手,毕竟在县里除了杀猪的,还有谁有这样的手艺,能够把皮肉分开?
而这其中首先被怀疑的就是正在旧工厂守着的杀猪匠,他拿的动刀的时候就开始学杀猪,杀猪的技巧最厉害,把这技巧用在杀人上也说不一定。
“你觉得呢?”年乘河问。
“不像,他虽说并不害怕那个屋子,但对里面明显不熟悉”
“万一是他装的呢?”
许姩回想着,想到那杀猪匠从进旧工厂的时候开始就明显的不熟悉周围,特别是进了屋子之后许姩见他虽然不害怕,但眼里的震惊是挡不住的。
反而有些奇怪的是沐岫岩,他表现的太镇定,他看着屋子里的皮肉并不害怕,她反而还觉得他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他可疑,但没有实质的证据。
把心中的怀疑说出之后年乘河明显不相信她所说的。
“这县没有岫岩兄时一穷二白,有了他才慢慢富裕起来,他好人是出了名的,周围的百姓也很敬重他,能在他这个年纪有这一番作为很了不起,我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件事情是他做的”
许姩知道年乘河在这方面非常的佩服沐岫岩,再说下去也只是对牛弹琴,索性闭嘴不谈。
……
松下清野已经在这周围待了两天,这两天里闵城的百姓已经撤走的差不多,剩下的几乎都是兵。
唯一没有撤走的是张家的几位姨太太还有张武,原本张霖的奶奶也要留下,她当晚就发了脾气说自己哪也不去,就在闵城不走,几位姨太太怎么劝都不管用,最后张霖匆匆赶来给奶奶说到半夜终于劝动了这个老人家。
几位姨太太经过田姬和四姨太的劝说,纷纷把行李放下通通留下来在医院里帮忙,虽说没学过医,但跑腿还是顶用的。
四姨太跑了一天下来浑身酸痛,一倒下去就能睡着。
田姬见着她这幅样子,想到她刚刚嫁到府里来的时候还小,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没长大的稚嫩,两个浅浅的酒窝和一对弯月牙,让人看着心里喜欢的很。
她说老爷见她一个人在路边要饭可怜就把她带到府里来,嫁给他这么多年来从未碰过她。
殊不知她不是第一个被老爷这样救回来的姑娘,在她之前还有个三姨太,得了肺病没救活,死了。
老爷就以这种方式救了这几位姨太太,田姬也问过张武为什么非要让她们嫁给他,招在府里做个下人就行。
老爷当时只说让她们当了下人她们依旧会受欺负,这些个姑娘的性子都太软在外面受够了欺负再站起来就难了,要是其他下人们使唤她们她们敢怒不敢言,更何况这些姑娘身上多多少少的都带了些病,一发作起来就要叫医生来,要是被其他的下人们看见了还不得说闲话,索性做了姨太太,不愁什么。
“二姐,你说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啊?我还想去吃桂花糕,好久没吃到了”
“你呀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变化,一如既往地馋嘴,再等等,等到咱们三少打赢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诶,我也就见过三少这么几次”说着她掰着手指头算“长的真俊,个子又高,和老爷长的一点都不像,二姐,你见过大夫人吗?”
大夫人,她自然是见过,当年第一眼见到大夫人的时候忍不住惊叹,实在是个大美人,她虽自誉长的美,但这美在大夫人面前实在是显得拙劣。
“长的这么漂亮,可惜了,三少肯定是遗传大夫人,看他那副模样就知道成大器,不过二姐你也别伤心,我看大少爷也不错,只是身子骨弱了些,那些文人怎么说的,能文能武嘛,咱家里一个会文一个会武,拿出去也倍有面子”
“油嘴滑舌,就你这张嘴巴会说”虽是这么说,田姬心里终归还是好受了些。
当年要不是因为她,她的儿说不定现在也可以和老三一起上战场。
都怨她。
“我现在看见外面那些个孩子啊,心里难受,没爹没娘就这么躺在病床上没人照顾,疼了也不知道和谁说,还有那些兵,他们都还小,都还没吃过几回桂花糕呢就倒下去,他们的爹娘上哪哭去?我只希望打完这次之后啊别再打了,大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算是我的一桩心愿”
田姬沉默的看向窗外,想着这几天看到的场景,心里也难受,她闭上眼的时候都会想到病床上那些孩子的模样,有时候她恨不得将自己换成个男儿身,也随着他们拿着枪上战场去,将那些没皮没脸的王八蛋一个两个通通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