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刚刚下课。
他避开走廊上的学生,接起了电话,“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你麻烦。”电话那头的人说的理所当然。
沈灼眉尾微扬,淡声问:“无理取闹。”
阮梨清靠在车边上,一只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车钥匙,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今天有人说我未婚先孕。”
沈灼嗤了一声,“所以呢?”
“滨河那边的业务带我一个呗。”阮梨清也没再多绕圈子,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这下沈灼有些讶异了。他问:“消息这么灵通?”
李天宇没有找沈氏合作,沈氏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滨河是南城附近的一个区县,最近刚被划分成重点发展区域,所以大把的投资砸进去。
可以说这个项目和横城那个的利润几乎不分上下。
但是这种项目,一般都是上面指定下来的,其中的水不可谓不深。
暖阳一个小公司,自然是没办法接触到上面的。
但沈氏不一样,沈氏这样的大公司,自然是上面的首选对象。
所以阮梨清早就想好了准备攀着沈氏掺合进去。
然而沈灼却没答应,他镇定自若的说道:“这么笃定我会负责这个项目?”
“难道不是你?”阮梨清眼眸微眯,随即啧了声:“老爷子现在又准备用沈静恒了?”
沈静恒这个人,和老爷子不一样。
老爷子虽然也用损招,但面子上还是过得去。
沈静恒不一样,他不要脸。
沈灼默认了她的回答,阮梨清心里一沉思,随即轻笑一声:“沈灼,你现在这么不行?”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也不知道沈灼有没有听懂她那句话的意思。
说实话,沈灼要比沈静恒好对付多了,至少他对她还有所图。
阮梨清垂眸思索了一会,才开车离去。
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阮梨清正给自己泡好咖啡,她准备今晚复盘一下前几天的几个会议记录。
她端着杯子,不疾不徐的去打开了门,果然是沈灼过来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她,她回家就洗了澡,穿着丝绸的睡衣,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
阮梨清瞥了他一眼,往旁边让了些,“进来关门,我冷。”
沈灼抬步进去,扫了一眼餐桌,眉梢一挑,问道:“没吃晚饭?”
阮梨清说,“懒得做。”
沈灼的视线就落到她手里的咖啡上,嗤笑一声,“胃疼都是自己作的。”
阮梨清不在意他的话,她只问道:“你来干什么?”
“你不是在等我过来吗?”沈灼垂眼看向她。
阮梨清的招数他实在了解,她话语里的那些钩子,他也都能分辨的清楚。
阮梨清唇角弯了下,眼睛里却没什么情绪,她说:“还是那么聪明,不愧是教授。”
沈灼也没理会她话语里的揶揄,而是坐在她对面,淡声开口:“沈静恒没那么简单,他这次是为了沈氏的股份过来的。”
阮梨清抿了口咖啡,身子一顿,抬眼看向沈灼,“股份?”
“老爷子年纪大了,蠢蠢欲动的人多了,牛鬼蛇神已经出来不少。”沈灼眼里闪过丝不屑,语气听着也格外嘲讽。
阮梨清垂下眼睫,她当时离开沈氏的时候,就知道高层勾心斗角,但那会还没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
没想到,不过短短小半年,这些人竟然就已经开始惦记股份了。
她默了下又问:“老爷子没动作?”
“你以为谁把沈静恒叫回来的?”沈灼冷呵一声。
沈静恒虽然是当年被老爷子赶出南城的,但到底也是他的亲儿子。
阮梨清自然也能明白其中意思,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沈灼。
良久,才问道:“你和沈静恒到底有什么过节?”
她印象中,沈灼对沈静恒的态度一直很差,差不多是直接把厌恶写在脸上了。
几乎是瞬间,那些画面就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沈灼放在腿上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然后很快,他又掩去了自己的情绪,淡声回答:“没什么。”
这要是没什么就有鬼了。
但阮梨清看破不说破,没再提这个。
她今天本来就是想和沈灼聊一下关于沈静恒的事。
坦诚来说,沈静恒接手了沈氏的uk线以后,对她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所以,她不介意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些抉择。
阮梨清把咖啡放到茶几上,她理了下头发,看向沈灼,眼尾上挑着:“沈老师,我们结盟吧,我也不喜欢沈静恒。”
沈灼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他眼里划过丝意味不明的情绪,散漫问道:“美人计?”
阮梨清下巴微抬,“管用吗?”
沈灼黝黑的眸子看着她:“你觉得呢?”
阮梨清但笑不语,就那样看着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沈静恒要接手uk线的事情,确实给暖阳冲击不小。
他大概为了在老爷子面前挣个表现,对暖阳的打击一次比一次狠。
阮梨清也不知道沈灼那边怎么样,他那天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沈静恒的手段不干净,损招也是一个接一个。
老爷子大概是彻底放手了,沈静恒好几次把事情闹到明面上,他也没管。
阮梨清为了这个,很是头痛,最近接连的加了几天班。
所以阮境白又接到沈玥电话的时候,才丝毫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见面。
沈玥在楼下的咖啡厅等他。
见他下来,有些迟疑的问了句,“你们最近还好吗?”
阮境白在她对面坐下,脸上再没有以前的温和,而是多了些冷厉。
他开门见山直接道:“找我什么事?”
沈玥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爸最近是不是很针对暖阳?”
阮境白看着她,沉默片刻才低声说,“是又怎么样?”
沈玥心里其实也纠结,她几乎不怎么参与家里的事。
但是昨晚去书房下楼喝水的时候,偶然听到了自己爸爸和爷爷的对话。
她垂眼思考了片刻,然后才颓然的垮下肩膀,自暴自弃的说道:“阮境白,你能不能不讨厌我啊?”
阮境白面色不改的看着她,“我没有讨厌你。”
沈玥一顿,随即抬眸,眼里的惊讶还没收回去,就又听见他说:“我是讨厌所有和沈灼有关系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