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农场里的木屋正式建设完工。
天坑里留下几个负责巡边的民兵后,王明远招呼其余剩下的人,在吃过早饭后,一起下山,返回张家坳。
在下午四点左右抵达张家坳的时候,村子里静悄悄的。
问了留守在村里的老人,王明远得知,村里人都下地插秧去了。
现在,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耕牛,家里男人去了农场,女人们也都开始独当一面,开始领着孩子,扛上犁头耙子,在自家水田里耕作,并且,事情已经忙完大半。
他们是真把那些土地当成是自家的,可不再像是生产队的时候。
没事做的时候,各家各户也如陈家沟一样在努力积肥,大水牛赶着上山,腐殖土一天两大牛车地拉回来,这要是换在生产队,一个人一天能搞上半车算不错了。
明显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一天能干平日两三天的活,效率不一般。
虽是各家各户的地都已经分开,但劳作的时候,还是喜欢相互帮忙。
这是挺好的风气。
邻里之间的情谊,其实就是在日常生活中的点滴积累起来的。王明远乐于见到这样的情况。
在山上打的猎物不少,都是熏制过的,王明远倒也懒得将这些东西送到公社、芒县或是明城这些地方去售卖。
本就缺油水肉食,正好让大伙能多吃点,补补身体。
尤其是孩子们,都是在长身体的时期,正好需要这些肉食的时候。
所以,当一众人将东西送到知青点的时候,王明远让韩小玲做了统计,然后根据人口,准备在晚上,发放到了各家各户。
河沟的水坝也已经建设完成。
王明远领着回来的青壮,稍作休息后,合力将发电机在水坝上组装安放起来。
趁着青壮们栽电线杆的时候,他自己则叫上韩小玲帮忙布线。
有一众人帮忙,事情进行的很快。
所以,在天擦黑,外出干活的人们返回的时候,就看到了各家各户亮堂堂的灯泡。
一个个欢喜得不得了,房屋屋内挂着的灯泡,是那么的新奇。
尤其是孩子们,眼睛盯着灯泡,拉着挂在门口一侧的开关拉线,玩得不亦乐乎。
结果就是,不到半小时时间,就有三家的灯泡在不断的明灭中,烧掉了。
尤其是张光华,这小崽子那叫一个皮,居然敢用刚洗过的,自认为干净的爪子去碰触灯泡,结果,炸了满屋子的碎片。
这下好了,村子里到处是大人拎着棍子追着自家孩子抽的情形。
也正是因此,王明远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给他们讲一下电力的危险。
他可不想有人因为触碰到这些电线,出了意外。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终结了昏昏沉沉,极不方便的煤油灯。
韩小玲一回到知青点,就开始忙着做饭,几个在天坑里建房子的老师傅,得好好招呼一顿。
吃过饭后,天已经暗了下来。
王明远亲自开了卡车,叫上张守忠,亲自将人送了回去。
这一趟,他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将各家在天坑上工的人的工钱给一一送到。
当时负责的也就是在众多人中还算识字的张守忠做的记录。
原本这事儿,张守忠建议直接将钱统计,交给现在的生产队长陈尤东进行分配,不过,王明远一想到后世转手发工钱,就钻出的各种幺蛾子,还是觉得自己将钱送到各家各户手中更实在些,也算是顺便将陈家沟的人认识一遍。
出工的人,拢共也就上了二十来天,王明远给了一天两块钱的高价,这让陈家沟的人喜出望外。
这番康慨,再次收获了不少好感。
当然,也有充满怨念的,比如,陈进学、陈家旺等人的家人,从王明远进村开始,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但也闷声不吐气地不敢多说什么。
感情是将王明远当成了祸害。
不过,王明远也懒得计较,反倒拿出一些钱,让陈尤东在他离开后,分发给她们。
这倒不是什么圣母,而是,这几家确实是因为男人没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而且,平日里因为这些事儿,没少被欺负。
虽说他们算计王明远在先,而且也确实是他们各家的男人自己在作,但话说回来,祸不及妻儿,还是该帮扶一下的,至于领不领情,王明远倒是觉得无所谓。
毕竟,自己出现在张家坳,本身就是这世界中的一个意外,若是没有自己的掺和,可能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他依然还在惦念着当初自己重伤过来,被他们救下的恩情,惦念着自己安家落户时,各家凑上份子钱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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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结束后,两人驱车返回,一夜安然度过。
第二天早上,张家坳开始扒秧苗插秧。
王明远也参与进去,在张守忠手把手努力好半天,依旧没能将株距行距把握好,而且秧苗插得歪歪扭扭后,张守忠很无奈地将他赶出了水田:“爱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碍事儿,连个女人都不如……”
张守忠所说的女人,自然是康朗香和韩小玲。
在这方面,王明远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事实如此,他不得不承认,在干农活方面,他就是个废物。
王明远嘴角一阵抽搐,将自己腿肚上的两只蚂蝗拍掉后,很识趣地去水沟里摸黄鳝去了。
这个时候的黄鳝,是最好抓捕的时候。
因为处于黄鳝的发情期,在水沟淤泥里的那些洞穴里,经常能看到冒出的白色泡沫和新泥。
这种时候的黄鳝,若是将指头伸进洞里,黄鳝都直接敢咬,是最容易用钓抓的方式进行捕捉的时候。
不过,王明远本就是为打发时间,也懒得做钓钩,选择了直接用手泡。
先将洞口周围的淤泥扒掉,然后再顺着洞口方向扒,这样,黄鳝在逃跑的时候,周围没有淤泥可钻,只能乖乖地被装进小桶里。
当然了,沟里的泥鳅、小鱼,王明远也没放过。
一早上的功夫,收获满满。
到了中午的时候,张家坳的几个娃自然而然地聚集在了知青点。
还有打着帮忙借口的张守忠,他的脸皮现在是越来越厚了。
不过,在宰杀泥鳅黄鳝的时候,张守忠的手法让王明远都有些诧异。
一块钉穿钉子的小木板,外加一把锋利的小刀,宰杀的手法,那叫一个流畅。
抓起黄鳝,将脑袋往钉子上一扎,一刀破开,再一刀剔骨,斩去脑袋,往清水盆里一扔完事。
那些在后世,专门以出售宰杀泥鳅的商贩,手法也不过如此。
“看不出来啊三叔,你居然还有这一手!”王明远有些羡慕地说道。
同样的事情,换作是他,恐怕连黄鳝不断扭摆的身体都招架不住,张守忠的手法,可谓是深谙快准狠的要诀。
“以前没少吃,只是,这玩意儿,在我们手中,太过腥气了,喜欢吃的人不多。不过,倒也能隔三差五地抓几条过来,给孩子们补补……黄鳝我宰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张守忠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过了王明远的手,他相信都会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