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什么吗?”我一边低头记着笔记,问道。
“有的,”北村和子点点头,“老先生消失前,一直不停的在说什么‘飞鸟’。而且后来我们进入他的卧室,发现有一些小型家具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堆羽毛。”
“嗯嗯,好的,我明白了……放心,北村小姐,我一定会找到老先生的。”我说道,佯装出一副对事实早已了然于心的样子,以求让北村和子安心。
“麻烦了。”北村和子起身,向我鞠了一躬。
“别别别,不至于!”我也慌了,起身也鞠了好几下。
要说我确实没处理过什么人情世故,导致这一下子就慌了。
北村和子见我如此,用指尖轻轻搭着嘴唇轻轻一笑。
笑的我满脸通红,好不害臊。
在经历了如此尴尬的事情后,我总算是从北村和子的闺房中脱身而出,前往勘察。
其实总体来说,北村和子并未给予我太多有用的线索。
唯一有用的,大概就是老先生经常爱去星野悟书店看书。这个书店在横滨本地也算是较为有名的书店,原因就是书种比较多,出版日期跨服也比较大,来源国家也都很多。
我估摸着,老先生爱去星野悟书店,就是为了看一些来自于自己国家的书籍吧。
这么一想,事情便又明了一些了,我立即掏出地图,寻找星野悟书店的所在地点。
然而我找了半天,最后却竟然在一个小胡同里发现了这个所谓的知名书店。
我不可置信的抬抬眉毛,起身前往这书店。
……
好不容易走到了星野悟书店所在的城区,走到那个胡同前,我总觉得一阵阴冷的气息席卷我的全身。
我咽下一口唾沫,怀着“异能在身,必不能死”的想法,我咬牙钻进了胡同中。
到了胡同尽头的书店,我推开了那道倍显陈旧的木门。
那道门推到一半甚至卡住了,我使出浑身解数推了半天,都没能把它打开。
“往上抬一抬,就能推开了。”屋内,一道温暖慈祥的苍老声音好心提醒着我。
说实在的,起初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但在门打开后,彻底看清了面前的和善容颜,我便不再那么害怕了。
“欢迎。”
声音的来源是一位头发已然花白的老奶奶,她的头发稀松的盘成了一个丸子,并被形似蝴蝶的发夹所束缚住了。
她的面色悠然,嘴角总是微微向上翘起。眼角虽说布满了鱼尾纹,但那却是来自上天的纹路,灌满清新。
“您好,”我点头致意,嘴角也不觉染上了笑容,“我是警方委托来寻人的,能麻烦您把借阅名单给我看一下吗?”
“好。”老奶奶慢悠悠的回应道,并从木柜底下掏出了一份厚厚的记录册。
我接过那本册子,再看到书封题头的中国字时,我顿时动作一滞。
“您是华夏人?”我惊喜的问道。
那位女士笑着点点头。
得到肯定,我的心头顿时雀跃起来。毕竟,自打我来到文野的世界,我所接触就都是横滨本地人。纵使我会说日本语,但文化,处世习惯多少都有些别扭。
现如今总算遇到了自己家乡的人,别提我有多么兴奋了。
“您贵姓?”
“冰心。”
听到这名字,我心里顿时是不可说出的震惊。竟然随随便便接个委托,书店老板就是只听过,却从未有缘见过的大文豪。
真不愧是“文豪”的世界啊!
“幸识,我叫渡边司叶。”但以防暴露,我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用的自然也是自己编造出的假名。
“哦,你是本地人啊。我还以为你也是华夏的呢……”
冰心答道,有些失落。
其实见到她如此,我心里也是不好受,但迫于穿书者的无奈,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辩解,只是含糊了几句,便低下头继续翻阅记录册了。
见我认真起来,冰心女士也不再同我谈话了,也是从身旁拽出一本书,沉浸了进去。
而我本以为我会翻着记录册很久,但没想到,一打开这个册子,一个令人震撼的名字却凭空出现了好几遍。
拉宾德拉纳特·泰戈尔。
是那位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亚洲人啊。他出生于印度加尔各答,毕业于伦敦大学,是印度著名诗人、文学家、哲学家。
总而言之,也是一个文豪。
虽说我对诗歌题材的作品不太感冒,但面对这么一个伟人,我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啊,泰戈尔,”见我注意到这个名字,一旁的冰心挑起了话茬,“也是来自异国他乡的一位旅人呢。”
“他日语说的怎么样?”
“不太好,很生硬,说的还不如我呢。”冰心笑道,看似也是与泰戈尔有过交情。
“那么您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应该是住在山下公园旁的老公寓楼里吧,他曾提过几句。”
“那他最近还有来看书吗?”
“没得了,好久没来了,”冰心摇摇头,“说来也怪,他自从借走了一本书后,就连人带书再也没回来过,明明平常一直都是很准时的。”
“是什么书呢?”
“我记不太清了,册子里应该写着。”
语罢,我低下头,用手指捋着,找到了最近的日期。
拉宾德拉纳特·泰戈尔——《飞鸟集》,作者:不详。
见此,我再腹中暗自吐槽起来:原作者借阅自己的书了还得了,况且这书还并未标明作者。
“啊,是这本书啊,”冰心摘下了老花镜,“是我很久以前在书柜底下翻出来的,因为自己很喜欢,看了以后也倍感亲切,所以便放到自己的店里了。”
“那这本书不见了,您也一定感到很伤心的吧。”我瞪着眼睛,不觉替冰心感到一丝遗憾。
“还好呢,”出乎我的意料,冰心却只是淡然的摇摇头,“这本书我已经看了好多遍,都快背下来了。如果别人喜欢,再拿去背也无所谓啊。”
我们相视一笑,果然文人的风骨和底蕴是我无从了解并容纳的。
怪就怪在我书读的太少啊!
“那您清楚他之前最爱去什么地方吗?”
“嗯,让我想想……黄昏的秋泽公园吧,那里人也少,喂喂鸽子什么的最好了。”
冰心笑笑,并抬起枯瘦的手理了理毛线坎肩。
“好,那就先谢过您了。”我点点头,准备起身前往秋泽公园。
“有空欢迎来看书,”冰心再次笑了,“门往上抬一抬就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