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经理一愣神儿。
他并没有慌张。
还是让服务员把账单取来了。
叶凌霜吃了多少东西，都在餐桌上摆着呢。
账单上也如数记着。
一汇总，2980元。
“叶小姐，没算错吧？还多给了你20。”
叶凌霜算了三遍，准确无误。
她觉得不可思议。
好像今天比昨天吃的还多，但没有昨天的钱多。
难道是林薇娅跟东方祥祺报了花账？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要她跟饭店经理勾结好，开张单据是很容易的事儿。
不过那是林薇娅的事，与她无关。
她总觉得今天这顿饭有蹊跷。
相对于粉丝打赏的那468,000，这3000块钱，真就是微不足道。
“叶小姐，你还有什么意见吗？这可是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办理的。”
余经理很得意，看来他对今天的吃播是非常满意的。
叶凌霜略一迟疑。
“这粉丝打赏的钱有我的份吗？”
“呵呵呵呵！”
余经理笑了。
“这个真没有。吃播是饭店运作的，粉丝打赏的收入自然要归饭店所有。叶小姐挣的是指定的酬劳。”
余经理的语气极其肯定。
这一次直播的收入，比他开一个月的饭店挣的都多，心里早乐开花了。
叶凌霜无话可说。
怪只怪她对吃播这事儿外行，忽略了粉丝的打赏，没有提前跟饭店约好分成。
相比于饭店的收入，她这3000块钱挣得确实有点少了。
心理极大的不平衡。
觉得自己被饭店利用了。
余经理见她久久不说话，开始催她了。
“叶小姐请把钱收好，明天晚上6点，我们继续。”
余经理像是赶着她快走似的。
“余经理，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叶凌霜想看看这老板有没有良心。
虽说报酬是她之前说好的，她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利润，老板作为受益者，本应给个态度。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应该给叶凌霜奖励才对。
那样，虽然叶凌霜感觉到今天亏了，还有继续跟他合作下去的意愿和可能。
“呵呵呵！”
余经理又笑了。
“这可都是按照你要求的，你得到了应有的报酬，怎么会不公平呢？”
这老板执迷不悟。
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
像这种事情，肯定很快就会引发热议。
尽管叶凝霜在视频上做了美颜处理，她的那些同事，包括林薇娅肯定知道那就是她。
那她吃播一回只拿到3000酬劳的事宜，早晚会传到林薇娅的耳朵里。
林薇娅会笑掉大牙。
她不想让她看笑话。
她吃了林薇娅一顿花了8000，她今天吃一顿却只值3000。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把昨天的账单拿来。”
余经理一愣。
“什么账单？”
他在装傻。
他越装，叶凌霜越觉得里面有猫腻。
“昨天晚上我吃的那一顿，我要看看你是如何结算的。”
余经理犹豫了。
“没必要吧，那单子已经有人结了。虽说是叶小姐吃的，可那账目与叶小姐无关，何必多此一举？”
见他拒绝，叶凌霜火气腾就上来了。
“余经理还想不想继续合作？”
“啪！”
一掌拍在餐桌上。
整个餐桌一下子就散了架。
满地狼藉。
余经理吓坏了。
一众服务员吓傻了。
“想！当然想！”
见叶凌霜如此生猛，余经理体似筛糠。
“那还不快点儿！”
很快，余经理哆哆嗦嗦把昨天的账单取了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看账单儿，叶凌霜全明白了。
今天余经理在单价上做了手脚，所有的菜只按原先1/3进行的计算。
事实胜于雄辩。
把两张账单摆在余经理面前。
余经理早汗如雨下。
不用叶凌霜发话，主动又交上来6000块钱。
“这也是您的。”
叶凌霜这气儿不打一处来。
这老板的黑心程度超出她的想象，对这种人绝不能心慈手软。
“还有吗？”
她的语气很冷。
她在模仿东方祥祺说话的语气。
余经理这会儿也知道了叶凌霜的意思，是想跟他分粉丝的打赏。
但他很不甘心。
“叶……叶小姐，您说那钱怎么分？”
其实叶凌霜也没想好。
看一眼呆若木鸡的众服务员，直播过程中她们都辛苦了。
“三一三十一，人人有份，你，我，还有她们，各分1/3。没有你，就没有这么多食材，没有我，这场吃播无从谈起，没有她们，直播办不成。你说这么分公平吗？”
余经理一激灵。
如同吃他的肉一样。
可他也无奈，叶凌霜这么生猛，他不敢得罪。
“公平！公平！”
既然他答应了，叶凌霜不想拖泥带水，把会计叫过来，当场计算，谁分多少，分别转入个人手机。
钱分完了，叶凌霜露出笑脸。
“明天继续！”
余经理一脸苦瓜相，赶紧点头附和。
他不想失去叶凌霜这位财神。
“继续，继续。”
“合作愉快！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叶凌霜潇洒离去。
……
跟余经理合作，虽然不是多么爽利，但叶凌霜心情却出奇的好。
毕竟他给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
进行现场吃播，既能解决她大饭量的晚餐问题，又能挣到钱，何乐而不为呢？
女人心情不好会去逛商场。
心情大好同样也去逛商场。
今天晚上，她买的不是吃的，而是衣服。
牛仔裤短了，需要买几条长的。
松糕鞋扔了，就剩一双高跟鞋了，要买几双替换着穿。
毛衣衬衫羽绒服，同样没有，得准备几件。
包括那些小内内，更是多多益善。
一通大买特买，满满4大包，自己拎着都觉得扎眼，一出商场大门，叫了辆出租车。
高高兴兴回家去。
女人买了新衣服绝对不会束之高阁。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新衣试穿。
尽管自己那张大饼子脸不尽如人意，可身材变得已经还算可以了。
孤芳自赏也罢，自我陶醉也好，穿上新衣的自信立马倍增。
今天没有签下订单，不影响她做一个好梦。
还有一件事，令她好梦成真。
……
早上，取了一条新牛仔裤，打算穿上去上班。
发现还是短了。
这可是昨天晚上刚刚试过的，长短合适。
一量身高，竟然又长了5公分！
喜悦伴随着尴尬。
不知不觉中，一夜又长高了，那几条牛仔裤白买了。
但是她高兴，九分裤穿着照样自信。
当她迈着自信的脚步踏进公司办公室，同事们投过来的都是诧异的目光。
“霜霜，这还是你吗？你咋长这么高了？”
第一个问候她的是刘莎。
无法跟刘莎解释。
“是不是我，你还看不出来吗？”
回应刘莎的是一抹自信的微笑。
令别人作呕的是她那微笑展现在胖嘟嘟的大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她自己好像察觉不到。
当换上职业套装高跟鞋之后，身材更显高挑。
美中不足，是不能看脸，看脸谁都会恶心到。
同事们窃窃私语。
“你说那个直播的饕餮食客，真的是她吗？”
叶凌霜全都听到了耳朵里。
她未置可否。
没必要跟他们争论。
刘莎也怀疑。
“真是你吗？”
“你说呢？”
一切都没有解释的必要。
这张丑脸可能是最好的挡箭牌，让人们怀疑，可能比肯定效果还好。
……
林薇娅来了。
今天她没戴口罩和墨镜。
脸和眼皮不肿了。
也许是东方祥祺给她抹了药膏的缘故。像他那种身份的人，弄到有奇效的药膏还是很容易的。
林薇娅看到叶凌霜并未感到惊讶。
叶凌霜是坐在自己办公位的。
坐着，看不出她的身高变化。
平时的班前会就在业务员办公室开的，去会议室，那是有特别的安排。
“昨天或多或少，或大或小，所有的人都拿到了订单，只有一个人除外。”
林薇娅对昨天的工作进行总结，故意停顿一下，丹凤眼扫向叶凌霜。
若在平时，叶凌霜会被叫离座位，当场训斥。
今天没有。
更没有指名道姓。
仅仅是泛泛一说。
叶凌霜不为所动。
只要不当面儿激化矛盾，随她怎么说。
“但是，我们做的还不够，离东方经理的要求差得还远，大家继续努力，深挖客源，争取更大的战果。”
一番套话，林薇娅走了。
对于叶凌霜吃客直播，林薇娅只字未提。
想想也对。
那是叶凌霜的业余工作，与本职工作无关，当然不宜在班上说起。
或许她还不知道那回事儿。
业务员们又忙碌起来。
一天的工作又开始了。
……
今天叶凌霜，依旧是独自一人外出。
至于刘莎，她没主动叫。
她发现，没有刘莎在，她更自由更方便。
有她反而碍手碍脚。
当然，她若是愿意跟来，就带着她。
毕竟她勉强还算自己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自从昨晚吃客直播之后，叶凌霜对公司签单业务一事已不放在心上。
这些小订单对她来说，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有之不多，无之不少。
原想通过争取订单，多拿些提成，来维持大饭量开销的想法，不合时宜了。
对于目前在兴海公司的工作，也不像前两天那么执着了。
她甚至心里还曾经想过，现在唯一支撑她继续在兴海公司待下去的念头，就是能够方便看到东方祥祺。
哪怕东方祥祺不是每天都来，来了也不一定能见到，但这个执念一直支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