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来摆了摆手,示意秦松可以离开了。
秦松倒退着走到门口,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他出门之后左转,沿着一条青砖铺就的花间小路走到了一处两层仿古建筑门前。
建筑外观看起来像道馆一样,灰墙碧瓦厚重的木门。
所谓秦家大院,其实是一个建筑群,足足占地有一公顷,上头杂乱无章的盖着一些或是独栋或是联排的小别墅,这些别墅建筑风格迥异,有哥特式,维多利亚式,巴洛克式当然大部分还是中式建筑。
这里头的住户大部分姓秦,还有一些是跟老爷子一块打天下的老人。
其实秦松这个岁数的年轻人除了秦冷娃那几个亲孙子,其他人都搬出去住了。
这里距离龙城繁华地带太远,而且规矩太多,就”清晨及起,洒扫庭除”这一条,就劝退了当代大部分年轻人,都是能在夜店或者网咖里玩个通宵的孩子,谁愿意天刚刚亮就起来打扫卫生呀。
私下里大家都管这个位于龙城以北,霸下山和卧龙河中间的这片别墅区叫做秦家屯。
除了逢年过节,年轻人是没人愿意回来的。
秦松敲了几下道馆模样建筑的门环。
不一会,一个面无表情的妇人就把大门打开。
秦松很有礼貌的喊了一声:“薛姨”。
薛姨是秦弗狸的保姆,据说是跟着秦弗狸她妈从苍东行省慕容家一块陪嫁过来的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秦松觉得贴身保镖更合适,他是亲眼见过这个女人,是怎样气定神闲的掀翻十来个彪形大汉的,秦章那一身好把式就是她调教出来的。
“小姐说,让你在客厅等她,她先开个视频会”,薛姨的声音如她的面部表情一样冷漠。
秦松点点头,跟在薛姨的身后来到客厅,色狼如他,一路都没敢打量薛姨一身道袍也掩盖不住的风情背影,这个女人已经强大到他不敢直视。
秦氏集团从全球来说也是个商界的庞然大物,这家为了不上各类财富排行榜都要花一大笔公关费的托拉斯巨兽,下属业务可以分做五大板块,地产及建材,文博及文娱,外贸,医药,金融。
集团的董事长自然是秦老子担任,以文博和文娱项目为重心的分公司天盛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由秦冷娃的三儿子秦季彪掌控,以外贸为重心的天海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由秦冷娃的二儿子秦叔夜掌管。
医药领域的巨头,秦氏旗下唯一的上市公司天德医疗是跟着秦老子起家的萧白霜做老总,他就是萧暮雪的爷爷,而萧暮雪的父亲萧洪波则单独做了一家医药研发企业专门为天德医疗做新品研发。
规模的相对较小起步较晚但是随着老爷子布局数字货币市场和投资市场而逐渐在业内展露头脚,被西路经济周刊称为“金融市场野蛮人”的天演投资基金,则是有老爷子的亲妹妹也就是秦牧秦弗狸秦东来这辈人的姑奶奶秦二妮和她的夫家霍家一帮人掌控。
至于近些年势头正盛,赚钱也最多的地产公司天行健地产集团,这家在海内外都持有大量地皮,曾经承建过世界各地多起著名工程的建筑建材施工为一体的综合性企业,名义上属于秦冷娃的大儿子,秦牧和秦弗狸的父亲秦伯驹执掌,但是这位热衷美食美酒以及各种消遣娱乐的豪门败家子二十多年里去公司办公大楼的次数绝不超过二十次,企业的发展壮大一直都是秦弗狸的母亲慕容秋荻在操盘,近几年则是有秦弗狸在掌舵。
秦松猜的到他小姑在开什么会。
天行健地产集团下属子公司在某个城市一处写字楼项目出了质量事故。
秦牧召集地产公司的高层和事故项目的具体负责人开一场线上视频会。
这事现在在网络上闹的沸沸扬扬,买了写字楼的商户住户打着横幅维权,有个别情绪激烈的买家已经给售楼中心送花圈了。
秦弗狸家的客厅很宽阔,甚至有些空荡。
一百来评的客厅就简单了放了几张沙发藤椅,连个电视都没有。那些土老板附庸风雅的茶海茶台名人字画也统统没有,就是四面大白墙,说话大点声都有回音。
薛姨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秦松受宠若惊的起身接过,接过杯子的时候手指难免碰到了薛姨的手指,若是换在寻常时候,换个其他女子,他不免要趁机油滑的多摸摸这手,嘴里姐姐妹妹的调戏一番。
但是碰到了薛姨这冰凉如死人的手,他吓得差点把杯子里的水撒掉,这个女人龙城里的纨绔子弟都畏如蛇蝎,曾经却有几个南方来的公子哥不知道这娘们的厉害,在街上偶遇买菜回来薛姨意图调戏,最后啊,一条胳膊被折成七八节只有肉皮连着,秦松想想那九节鞭一样提留耷拉的胳膊心里就发毛。
薛姨没理会他乱七八糟心思,虽然她跟着慕容秋荻嫁到了秦家,可秦家的男人上上下下她都瞧不上。
就算秦冷娃在慕容家眼里也不过就是暴发户,只不过这个暴发户爆发的有点厉害,就跟富士山爆发了一样,火山灰都能把慕容家族罩住了。
不一会秦弗狸就出来。
秦松赶忙起立,跟小学生见了班主任一样。
秦弗狸一身素色道旁,黑头扎个道姑头,一个在寻常不过的木簪子插在上头,黑布鞋,全身不见任何饰品。
脸上也没有化妆的痕迹,一双桃花眼格外的漂亮,嘴唇是一种病态猩红,面色有些苍白。
她压压手示意秦松坐下。
秦松连连称好,却也只是在秦弗狸坐稳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半个屁股坐在沙发座的前端,像是随时准备起身的样子。
秦松也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怕这个小姑。
即便是每年过年给秦冷娃磕头拜年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紧张。
秦弗狸或许是有些渴了,毫不在意的拿过秦松面前的水杯就喝了一大口。
旋即她问道:“刚从秦东来那里出来是吧”。
秦松赶紧说道:“小姑,这水,这水我喝过了”
秦弗狸笑了笑:“我知道,开了一下午会太渴了,嫌小姑脏啊”
小姑不嫌弃他卑微喝他喝过的水,秦松感动的一塌糊涂,拿起水杯饮酒一样把还有几分烫嘴水,一饮而尽。
然后接着秦弗狸的问话,回道:“东来叔给他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发脾气了,砸桌子踢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