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灿见秦牧身手了的,一时起了招揽之心。
但秦牧既然不愿意当狗,那确实就没得聊了。以黄灿在这个城市里的地位,他只需要看家护院,为虎作伥的牲口,不需要朋友。
黑无常活动了一下肩膀,盯着秦牧的眼睛,灰色的瞳孔里闪出妖异的光。
他外号“黑无常”不仅因为他皮肤黑,他本身也姓黑。
出身西南山区的他,生来就因为眼神诡异被父母弃养,是一名当地的老巫医发现了他,他才没被山里的野兽叼走。
按照当地的传统,巫医是不能结婚的,所以对他视如己出,不仅抚养他长大,还教会他医术和功夫。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应该会继承巫医的衣钵,做个受人尊重的巫医。
但是后来老巫医病了,需要动手术。
动手术需要很多钱,当一个巫医一辈子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于是他改行做了杀手。
老巫医得救了,而他也走了一条注定无法回头的路。
他跟黄灿认识就是有人花钱让他干掉黄灿。
但黄家的别墅安保力量的太强了。
有各种先进的电子监控设备,还有几十个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而黄灿场面睡觉的那个地下房间,完全是按照人防工程标准施工的,那厚重的大铅门,便是爆发核战争里头都是安全的。
还有那条叫巴普洛夫的狗,凶悍又狡诈,当日他在黄家别墅被生擒,就是被那条狗撕咬住了大腿。
从那之后他就成了黄灿的狗。
先是回头把雇佣他杀黄灿的那个家伙给抓来跟巴普洛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眼睁睁看那人被活活咬死。
然后他又陆续帮黄灿做了一些脏事,取得了黄灿的信任。
最后黄灿把他安排在身边做了贴身保镖。
黄灿这个人虽然性情残暴,心思阴沉,但出手大方。
黑无常跟着他,每年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他把那些钱中大部分都转入了老巫医的卡里,现在他一个满手鲜血的刽子手,自觉没有脸面去见那个善良的他尊敬如父的老人。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报答那份养育之恩,听说老巫医用这笔钱在西南的大山深处,建了一个专门救济孤儿的福利院,那片大山里民风彪悍且人心险恶,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些孤儿。他在城市里这些年,总听这里的年轻人抱怨竞争的残酷,他们并不了解什么是真正的残酷,在大山深处那些原始的村落里,几乎每个成年男子都杀过人,每年有三分之一的人会死于谋杀,那是一切人对一切人对战争,那才叫残酷。
老巫医救济孤儿的这种行为,让他不仅杀人时候的没有负罪感,还有了一种成就感,他在城市里每杀一个人,就可以拯救几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山里孩子呢!
人总会为自己犯下的错找到心里支撑安慰的。
黄少发话要打死眼前这个男人,他就一定会打死他。
他观察了秦牧的拳脚,速度很快,力量很足。
是个格斗高手。
但格斗根杀人是两码事,他有信心干掉秦牧。
秦牧眯着眼睛,走下楼梯。
在距离黑无常一米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俩刚才是试探性过手十几招,在外人看来煞是热闹好看。
但接下来的以命相搏,就要简单明了的对了。
高手决生死,如两碗相碰。
哼哈之间,分胜负。
两人先是对视,都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手。
终究是秦牧的气势更盛一些,他眼里是骤然爆发出来杀气,让从小就见惯了杀人的黑无常感到心惊。
面对这份杀气,黑无常一个下意识的眼神闪躲。
秦牧捕捉到了这个瞬间,前脚猛的进半步,后脚跟上来贴住前脚的同时由上往下震脚发力出拳。
形意半步崩,拳势已起。
形意拳的这一招,是前清武术家郭云深在死囚牢中所创,因戴上脚镣,冈室狭小,步法腾挪的空间很小,故而因地制宜,根据戴脚镣行走时,前脚进一步,后脚跟半步的运动特点,在践步崩拳的基础上,始创有半步崩拳。劲力在身体内部是阴阳一气循环往来的运动,除崩劲之外,还要压劲、裹劲、扑劲、抖劲、踏劲等,常要求一劲之中又须含有顶、拧、磨、翻、蹬、猛、顺、透八种混合劲,崩劲采用先蓄而后发,先松而后紧,当接近对方寸余距离时,猝然发出的一种最猛、最凶、最狠的劲力,这一拳秦牧练了近十年,全力一击可直接把人对人的内脏打碎。
当黑无常意识到秦牧出拳的时候,为时已晚。
他知道他输了或者要死了。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住手!”
秦牧能生生打死人的一拳硬是收了回去。
纳兰桐皇来了。
她身后跟着许胜男。
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一进门就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她冲黄灿说道:“都是自己人,别打了”。
黄灿也没有不依不挠,把黑无常召回到自己身边。
黑无常暗自庆幸,刚才秦牧那一拳他自认是躲不开也挡不住的。
黄灿问道:“这位是?”
纳兰桐皇说:“我的一个侄子”然后她把秦牧喊到身边,把他和黄灿互相介绍了一下。
她又问秦牧,为什么在这里大打出手。
秦牧就把里头的原委讲了一遍,纳兰桐皇马上面如寒霜,她也是女人,对于二宝的行径分外厌恶。
黄灿问二宝:“他说的是真的吗?”
面对黄少的质问,二宝不敢撒谎,红着脸点了点头。
黄灿骂了一句:“没出息”。
秦牧问道:“现在我们能走了吗?”
二宝红着脸,说道:“黄少,你看他打了我们这么多兄弟,砸坏了这么多物件,得让他赔偿”。
秦牧冷笑一声:“你打算让我怎么赔偿呀!”
二宝心里是恨死秦牧了,自从傍上黄家的大腿,这些年他混的风生水起,何曾丢过这么大的面子呀,当着这么人的面,被一个人挑翻了他们一群人,若是让秦牧轻轻松松的就走了,往后他可怎么混。
二宝一梗脖子,斜着眼说道:“医药费,我店里的装修损失你都得赔!”
秦牧眼神一冷,这就又要打人了。
他悄然观察这个黄灿身边的几个保镖,除了那个灰眼珠的男人,还有几个西装革履,腰间微微露出枪套的男人。
收拾他们来确实有些麻烦。
但也不是绝无机会,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了这个黄灿,他们肯定拦自己走。
纳兰桐皇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然后她忽然没有没尾的问道:“我如果想买这个酒吧的话,要多少钱”。
二宝低着头,不敢正眼看纳兰桐皇,他能猜到这个女人身份,应该就是那个让黄家三代人都惦记着的女人。